房门的磁力锁吸住之时会有一声“嗒”响,这一声响停了五秒后,床-上的女人眸色又回复冰凉,她眼睛望着房间入口,手伸进枕头下,一只小巧的手枪摸出来,重新别进后腰。
眼睛根本没有从入口移开过,侧身伸手却准确的摸到了银针的位置,一拍,银针再次回到她的指缝间。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玄关处地上洒了的酒,弯腰拣起地上的托盘,然后拉开门……
申青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裴锦弦洗好澡正在里面休息。
门铃响起的时候,申青看倾身贴着门板,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一个侍应生。
拉开门。
“裴太太你好。”
“你好。”
“这是秦董送的酒,希望你们能喜欢。”
“谢谢。”申青接过侍应生手中的托盘。
“这种水果鸡尾酒,红的适合男人喝,绿的适合女人喝。”
“代我谢谢秦董的款待。”申青关上了门……
侍应生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下楼,走到五楼的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拉开灰色的门,钻进了门背后。
再出来的时候,是挽着清雅发髻,施着端庄妆容,穿着黑色小礼服,踩着9cm高跟鞋的名媛,手中的纸袋转身丢进了垃圾箱。
小名媛手握着香槟,嘴角只有一点点小勾,掩藏了她眼里的那一丝冰冷。
申凯正和秦非言还有庄亦辰谈笑风声,目光一瞥,便看见了前方一个裸背装黑色闪银的小礼服,眉眼轻轻皱了一下。
秦非言顺着申凯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凯子,我说你是真打算当个光棍市长啊?”
“女人这玩意太麻烦。”申凯瘪一下嘴。
庄亦辰挑眉笑道,“对于你那种眼光,想找个不麻烦的,挺难。”
秦非言撇一下嘴,鄙视申凯一眼后赞同道,“亦辰说得对,外表嘛,他喜欢那种清丽可人的,但是又要有性格,不能太死板。”说着一顿,“对了,凯子,我可听浅浅说,以前她还在上学打工的时候,可被你欺负了不少,你不会?”
“滚蛋吧!就夏浅那二货,也只有你看得上。”
“你才滚蛋吧!”秦非言撞了一下庄亦辰的肩,“亦辰,看到没,申凯这是在骂你小姨子,这要是教小娅知道了,不得翻天了?”
庄亦辰笑笑,“对,凯子,你以后可别当着我的面骂我小姨子,我会很难做的。”
申凯哪有心情听这两人玩笑,他心里犯嘀咕得很,这才玩了重口味的角色扮演,居然敢穿露背装出来?
秦非言发现申凯心不在焉,问,“有兴趣就去打个招呼啊,反正是你请的。”
申凯眸色复杂的看向秦非言,“我请的?”
秦非言知道申凯这人,难有这样的时候,“反正不是我请的,我发的邀请函都给你看过,就你发出去的,没给我过目。”
申凯狐疑更深,“不是你的客人?”
“什么客人?客人都没有接待,就算包了长房的,前两天就转到别的酒店了,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是我们这次邀请的。”
申凯心下一沉,暗忖不好!
“非言!马上让人把会场封锁!把秦王宫的各个通道都封锁!”申凯说完追那女人的背影去了。
秦非言看一眼庄亦辰,再看看申凯匆忙的背影,看到一个侍应生,走过去低声吩咐道,“马上去叫经理,把各个通道都封锁起来,不要声张,不要影响宾客的情绪。”
侍应生马上转身朝大门方向过去,拿着耳线,道,“经理,经理……”
黑色的裸背小礼服在人群中穿松,犹如滑溜的泥鳅一样,一下一下的看不见踪迹。
申凯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把一个女人给跟丢了。
而且那裙子还有点闪光。
那片白花花的背还露着,他居然给跟丢了!
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在万年青剪成的屏道上,转身望向晚宴的楼,还亮着华美的灯光。
刚刚他好象没有看到申青和裴锦弦!
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
转身便朝宴会楼跑过去。
秦王宫的后花园有一棵几百年的大榕树,树冠展开,枝繁叶茂。
枝叶挡住之处,一个女人穿着紧身的黑色束衣束裤,齐踝的马丁靴,头发是挽成马尾后紧紧的圈成了髻。
她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旁边的枝干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她目光一直都是幽冷而平静,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支像驽枪一样的工具,调试了一下松紧,对准围墙外面相邻的一幢楼,发射!
黑夜中一道黑影从秦王宫的榕树中穿出,瞬间消失!……
申青坐在梳妆凳上,趴在桌子上,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两杯漂亮的果酒发愣发晕发傻,问裴锦弦,“锦弦,刚刚那个侍应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裴锦弦恨不得找块封条给申青的嘴巴封起来,他是想安静的睡个十几分钟然后下楼,这女人就一直在说这个酒的事,敢清人家刚刚跟她说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听清?
“是你接过的酒,我怎么会知道?”
“可是她说话声音很大,你一点也没有听清吗?”
“给我安静点!闭嘴!”裴锦弦拉起被子把脸捂起来,一点声音也不想听到。
“红色的给男的喝?还是给女的喝?真要分得这么严格吗?”申青当没听到裴锦弦的恶劣态度,自言自语。
裴锦弦忍无可忍!
他不知道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这样唠叨,以后到了更年期可如何得了?
掀开被子就爬起床,跳下床就直奔申青趴着的桌子上。
端起两杯酒就扔进了垃圾桶!
“啊!你居然浪漫秦非言的心意!”
“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我们浪费了。”
“但是……”
裴锦弦转过身来,狠狠瞪一眼申青,“但是!给我闭嘴十分钟!”……
这一个夜,实在不平静。
当申凯把垃圾桶里的酒送去化验,经过等待拿到结果后,裴锦弦背上起了一身冷汗,他揽了揽申青发抖的身子,又气又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准要陌生人给的东西?”
“以后除了家里的东西,再也不接受任何人东西了。”申青抱着裴锦弦的腰,“锦弦,还好你给我扔掉了,当时我想两杯都试试来着,如果我喝了……”
裴锦弦心里一凉一抽。
秦非言神色凝重,马上让经理把晚上所有的邀请卡都搜出来,拿到裴锦弦的房间,跟申凯一一确认邀请函上的名字。
全部正确。
几人一晚上都没有睡,又去调监控,一个一个的确认。
却根本就没有看到穿黑色裸背小礼服的那个女人,申凯气得想砸桌子!
一个人,没进来,没出去!
人间蒸发了不成?
关键他现在弄不清楚那女人是冲着申青来的,还是冲着裴锦弦来的,亦或是冲着他们夫妻来的。
可申青说,当时那女人特别叮嘱了哪个颜色男人喝,哪个颜色女人喝。
但她当时根本就是应付,没听清对方的话。
这下子也分不清哪杯酒该谁喝。
杯壁残留,绿色那杯果酒是没毒的。
申凯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步伐焦沉,他已经脱了西装。裴锦弦等人都坐在监控室里,没有一点睡意。
申凯拉了拉领带,他来回在房间里踱步,抬手曲着食指敲着自己的脑门心,“红色?绿色?红男绿女?”
他曲着的食指突然伸进嘴里一咬,一松口便转身指着裴锦弦,“锦弦!”
裴锦弦一惊!“我?”
申青也在这里,突然握住裴锦弦的手,用力一紧,手心里是比方才还要冷的汗液。
申凯沉沉的大吐一口气,他握着拳敲了敲眉心,“对!你!用颜色将有毒和没毒的酒分开,说明对方并不想伤害小五,她的目标是你!红男!绿女!”
裴锦弦冥想很久,他脑子中想到了第一个人,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秦非言心亦更凉,要杀裴锦弦居然选在秦王宫,对方又是出于哪种居心?
裴锦弦已经在海城好几日。
什么地方下手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难道有人想把秦家拖进这个局里?不由得眉心收紧!……
翌日一大早,根据秦王宫提供的部分摄像头中的并不是全脸的画面,全海城搜捕一个女人。
视频里的画面本来就算不得十分清晰,再加上视频中的人又十分懂得规避镜头,愣是没有一张是完整的脸。
而当电视报纸警方铺天盖地的寻人抓人的时候,秦王宫比邻的一座高楼的某房间里,正有人大发雷霆。
背脊挺直如钢板压过的女人站在厅中,迎接着再朝她打来的报纸和巴掌!
“啪!”报纸砸上脸的时候,巴掌跟着扇了过来。
耳朵有些嗡嗡的响,电视里还播放着抓她的新闻。
她闭着眼睛被扇得一偏头,嘴角有殷红的血丝溢出来,她淡淡的吸了口唾沫,把嘴里的血呸了出来。
打她的人,是一个肤色偏黑,目光凶恶四十来岁的一个男人,“混帐!手脚这么不干净!当时没确定对方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这么快出来?!”
她已经摆正了头,平视他,“当时我被发现了,来不及等。”
“发现?!没出息!”那男人再次抬起手来,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另外一边脸上,扎在脑后的发圈被打得松散。散乱的遮着她姣好的面容。
这次偏头后,她没有迅速的立起来,而是将目光锁在地上,眸光如刀似剑,又冷又狠,紧紧的咬了咬牙,把嘴里的血用力的吸出一大口,吐在地上,才又转过头来,像方才一样,冷静淡漠的平视着男人。
她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看着她两边脸上的指印,眼里是嫌恶的恶毒,深深的呼吸几口,“跟你妈一样下=贱!”
她看见中年男人的眼睛,带着一丝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