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弦故作恍然大悟,却状似无法回神的呆滞,久久才道,“这次被摆这么大一道,也算是上了一堂课,但谁叫我们裴家现在在军政方面的力量薄弱,这个时代,弱肉强食,倒是怪不得人家。”
林致远还不能把握裴锦弦的性格,几分真几分假?他摇头,“谁说这个时代只能家族式的官商军政才有出路?找对了你的合作伙伴,哪种方式不是一样?”
裴锦弦心里咯噔一跳,合作伙伴?林致远是在暗示他?现在还不知道林致远要开什么条件,他不会问,因为他还不能确定邱沐川的用意,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林致远分明有挑唆之意。
邱沐川并非从政,所以不存在竞争激烈,相互打压一说,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林致远的派系和邱家的派系是两股势力。
裴锦弦背上一股寒气升起,若真是如此,他绝不能挑错敌人,否则,裴家将万劫不复。
林致远的条件或许已经改变,现在不想要干股,而是想要联合G城第一豪门,扳倒一方势力?
林致远的背后是总理,邱沐川的背后是军方大鳄,裴家怎么会陷进这样一个局里?
这个局,怎么破?!
***
裴锦弦送林致远进了电梯,又折回包厢,拿自己的东西,再次从包厢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电梯口的两个人,刹是一愣。
“大嫂,你先回去,别这样!”裴锦枫推着申青,申青却勾着他的脖子,“唔唔”的索吻。
“大嫂,你又没喝酒,别发疯了!”裴锦枫一巴掌拍开电梯,把申青推进去,有些激动的说,“你是我大嫂,就算我也喜欢你,那你也只是我大嫂。”
电梯-门在裴锦弦冲过去那一瞬,突然关上。
裴锦枫转身看到裴锦弦冲过来,一怔,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快步进了楼梯,像是落荒而逃。
裴锦弦哪有心思去追裴锦枫,下一部电梯,已经还有三层楼就到了,难道跑楼梯还能更快,他必须把申青抓住!
她还穿着白天的职业装,绾着白天的头发,高跟鞋是早上的时候她站在门口问他,哪双好看些,他只是随手一点,说跟细一点的那双。
那种高跟鞋穿起来看着小腿特别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一个公司上班的原因,他又想让她穿得简单些,又想让她穿得好看些,不想给别人看,但他自己又想看。
她头发有点乱,应该是两人刚刚推搡的过程中弄乱的。
申青!
裴锦弦大力的就着电梯倒三角的摁扭用力一砸,但电梯的攀爬像是缓慢。
终于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手机在电梯里,依旧有信号,打电话过去,申青的铃声永远是有点淡淡愁绪,中音的女人歌声婉缓,“候鸟飞多远,也想念着南方,旅人的天涯,到尽头还是家……”
她居然在这里吃饭,还是跟他的弟弟。
她居然挂上他弟弟的脖子,强行索吻。
申青干得出来这样的事,她干得出来!
她居然除了对他,对其他人也干得出来!
没有什么比此刻的心情更糟糕,哪怕是邱沐川这个生意赔到底,他的心情也没有这样糟糕过!至多不过是笔生意,况且邱沐川这笔生意若真是个套,这笔业务就算不是申青谈的,别人一样会被套住,其他公司接这笔生意,同样会被套住。
他没有怪过申青,甚至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必经之路而已。
烦闷一时,也只是弄不清状况的时候会恼。
完全跟糟糕扯不上关系,可现在,他明确自己心里那些线,糟得很!
他一直以为只是他的弟弟觊觎他的太太,他想只要申青没什么念头,在裴家那样家教礼法森严的地方,裴锦枫的那种肖想简直是白日做梦。
可是申青!
胸膛左边,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得他猝不及防。
电话那头接起来,“喂。”是申青的声音,他听见了车子发动的声音,是她的车子发动的声音,他听到过。
“你在哪里?”
“在外面!”
她刚才是没有看到他,可是他看见了她,这时候想装什么?他不耐的大吼,“我知道你在外面!我问你在什么地方?!”
申青心想,他这口气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她便也对着电话不友好的回答!“君悦!”
“君悦什么地方!”看到电梯在中途又停一下,电梯-门打开,又关上的时候映出他雅秀精致的脸宠已经被脸上咬出的牙痕崩成了坚硬的轮廓,那双眸里,装盛的是熊熊怒火。
“地下停车场!”
“几区几号停车位,你给我等着!不准走!”
申青在想,到底要不要熄火?“C区21号。”
电梯直达一楼,刚出了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从他面前开过,保姆车里的一切外面都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职业装美艳女人,还一脸惊魂未定。
裴锦弦的目光去找指示牌,找到C区。
她的那辆宝马还停在那里!
申青想着裴锦弦对她说话的态度就心里一阵阵的泛涩,昨天晚上喝醉了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对白珊,不会这样吧?
脸上是患得患失的怅然,这时候车门被拉开,她偏过臻首,睨见那男人坐了进来,一脸怒意忿然。
申青不明所以,“怎么了?你也在这里吃饭?”
看着女人这样的神情,裴锦弦就想拿把刀来把她剖开好好看看,看看她到底是有多会演,她还要装?好,让她装,他阴恻恻的问,“呵,你和谁在这里吃饭?”
她看着他那双似要剖开她的眼睛,里面那里凛冽的光让她不禁惶乱,可还是道,“锦枫啊。”
就在裴锦弦怒意贲张,那双眸子寒刀森森,意欲杀人的时候,申青骂了一句话了,让裴锦弦懵了。
申青看着身侧副驾坐的这个死男人,贱男人,渣男人,鬼男人,有张漂亮脸蛋就自以为是的坏男人,压抑三年多的大小姐的脾气腾地就窜了上来,伸手一指,咬牙切齿!“你他妈就是一个妒夫!”不就是和锦枫吃顿饭嘛!凶成这样!
裴锦弦本来就未想过要如何教训申青,因为是她强吻的裴锦枫,他就是被一股火给烧的,烧得他跟火箭似的要来找她,然而这个女人居然,居然,居然骂他!
骂什么?
妒夫?
妒夫!
这一句才刚骂了,申青紧接着又来一句,“还他妈是个泼夫!”
裴锦弦再次傻了。
妒夫!
泼夫!
泼妇是来骂女人的,现在她居然骂他“泼夫!”。
以前都是裴锦弦占理,这次申大小姐的架子一下子端了上来,油门一轰将车子开了出去,转弯时猛的一个刹车,把未系安全带的裴锦弦摔得差点撞在仪表台上。
赶紧系好安全带,“申青,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亲夫个屁!就你那点肚量,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裴锦弦系好安全带,火还没消,又被人家一团火扔过来烧得五内俱焚,“你说什么?你叫谁滚?”
申青快速偏头瞪他一眼,又回过头来一路冲上坡道,摁下车窗,刷了卡,付了停车费,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才又大声道,“叫你滚!你不滚谁滚?这是本小姐的车,这车又没拿你的钱买,是我哥送的,你坐上来,经过我同意了吗?真想把你这个妒夫加泼夫扔出去!”
“申青!你跟裴锦枫不清不楚,被我看见了,你还强词夺理!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践人!”裴锦弦骂人的话不会说得太多,辱骂女性同胞的话,更是不太会,死女人比较常用,践人两个字,差不多算是极限了。
申青开着车,头发微乱,背挺直傲视前方,强势又女王,冷笑,“对,我是贱女人!你是贱男人!”
“你!”
申青又是一声嗤笑,“我什么我?不就是在君悦58楼的包间和锦枫吃了个饭嘛?吃个饭怎么了?我又没跟他上床,你好好去翻翻本小姐以前的风流史,我就算跟锦枫亲个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事,就准你弄个白珊进门来玩,我跟朋友吃个饭还不行了?”
裴锦弦心想着这大马路上的,又大晚上的,他如果现在掐死她,怕是自己都要死在车祸现场了,亲个嘴?她说得如此风淡云轻!“好!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
“承认什么?”
“承认你和裴锦枫之间……你们还亲嘴!瞧你这头发给亲得乱的!”裴锦弦是又气又怒,但是他现在好象被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就是申青这性子突然转变,不像从前一样顺着她,她不但跟他斗嘴,还用脏话斗,不但用脏话斗,她还嚣张得不得了。
他得收拾她!
这个死女人!这个气死她的死女人!
“哦。”申青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摸头发,走的时候,裴锦枫说她一天到晚的把自己弄得太规整了,现在都流行蓬松点的头型,所以给她揉了揉,然后说,这个样好看点,免得像个母夜叉,当时她还被弄得扑哧一笑,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裴锦弦居然说是给亲乱的,这个贱男人,什么脏水都要往她身上泼,好啊,气死他,她哼一声,“锦枫说凌乱美,你懂吗?你一定不懂!你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流行了。”
战争在车上一直以斗嘴的方式进行着,申青一直占着上风,她是海城人,她哥哥工作以前是海城出了名的大流-氓,嘴巴是出了名的毒,再说了,海城那几座数得过来的几座豪门里的少爷小姐,有几个嘴不毒的?
虽然次次都斗不过哥哥,但是不代表斗不过这个南方人,瞧他给气得,气得普通话都说不标准了,还一句一句的夹着G城话跟她对扛,于是,她又损他,“普通话都交流不好,滚去读小学!现在少数民族都刻苦的学着普通话,你都进化成这样了,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嫌不嫌丢人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