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在姑姑家，一会有消息，会告诉你。”

穆琳刚说完，就听到不断翻找东西的女人朝她喊道：“琳琳，找到，找到了！”

女人温婉精致的脸上，浮出一抹冷笑：“东西找到了，我先挂了。”

陈可人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已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陈可人久久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

一向在众人面前高高在上，犹如女王的女人，如破碎的娃娃，靠着墙，怔怔的发呆。

突然，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

外套的温暖，驱散了女人身上的寒冷。

她身体一僵，立即抬头看去。

可在看清来人时，浮上脸庞的欣喜，瞬然凝固，随即消散。

“看见是我，很失望吗？”男人有力的手臂，横过她的腰，提起来站好。

触及到男人怀里，陈可人反应很大，双手推攘着他：“谭总，你放开我！”

谭总？

呵……

谭郁林勾唇冷笑：“叫我什么？”

“谭总，这里有很多记者！”陈可人被强行塞进他的怀里。

挣扎间，他的外套掉在地上。

她的高跟鞋，踩在西装上。

两人静默不语片刻，陈可人紧绷的情绪，终于忍耐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她的指甲，紧紧地掐着谭郁林的手，印下一道道半弧形。

“可人……”谭郁林见她面上的泪水，神情缓了下来。

他轻叹，无奈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环上她的肩膀，柔声低语：“没关系，还有我。”

……

穆琳放下手机，望向卧室那边，正小心翼翼的将一个文件袋塞进宽大厚实的披风里，走出来的中年妇女。

“姑姑。”穆琳柔柔一笑，挽上那人的胳膊，“麻烦你了。”

“你怎么突然想着要查那丫头的事情？”那人精致雍容的妆容下，不掩脸上的厌恶，“说起那丫头，我就一肚子火，还真把自己当成慕家大小姐了，每次你姑丈把她叫回家，冷嘲热讽的，憋了我一肚子闷火！”

两人说着，到了一楼的客厅。

“姑姑，她不都已经不在慕家了，这个家啊，以后还不都是你和婉婉的？”穆琳顺着那人的脾气劝慰。

徐瑶姿笑的得意，将文件袋搁在茶几上，握住穆琳的手：“还是侄女最贴心啊……如果不是你那赌鬼爸爸，咱们也不会分离那么久，幸好现在你回来了，还嫁了个好老公……”

提及“老公”时，穆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笑着转移话题：“姑姑，我回来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和徐家那边说，之前爸爸带我离开的时候，徐家曾说过，如果爸爸回来，会让他死在A市，所以……”

“放心，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我的侄女，怎么会告诉徐家？”徐瑶姿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侄女。

双耀集团新建立，慕国耀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忙，根本无暇陪她。

而自己生的那个女儿……成天打扮的像个妖精似的，在外头胡来，也不会和她说上几句心里话。

就在两个月前，接到穆琳的电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她才知道……原来曾经被徐家赶出家门的哥哥，领着侄女回了A市。

上回，慕国耀提出叫慕然回家吃饭，顺便想借机，将双耀集团和顾氏集团绑在一起。

她同意，除了是赞同慕国耀的计划，也是因为穆琳特地打电话，请求她帮个小忙。

如果不是穆琳的请求，她怎么可能让陈可人来到慕家，怎么可能向着陈可人？

不过……唯一让徐瑶姿心觉复杂的，就是穆琳曾经说过，在顾南琛的心里，她才是他心尖上的女人，而慕然，充其量就只是个替身。

穆琳不是结婚，嫁给了与顾家相以匹敌的贺家，却还和顾南琛偷偷进行着？

女儿和侄女的目标，都是同一个男人。

徐瑶姿无法选择究竟该帮谁。

“姑姑，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一直以为，就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打从心底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这次我回来了，一定会好好帮你。”

穆琳嫁给贺以廷后，最懂得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徐瑶姿的想法。

徐瑶姿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人，满意的点点头：“还是琳琳懂事。”

两人寒暄几句后，徐瑶姿将那文件袋移到穆琳面前，“你让我找以前的资料做什么？”

“为了确认一件事情。”穆琳打开文件袋，一叠照片，洒在茶几上。

穆琳捡起一叠。

照片上，年轻女人坐在装潢雅典的茶餐厅内，正端着一杯咖啡，闭眼浅啄。

女人卷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露出的半张容颜，端庄美丽。

而女人的对面，则坐着一个俊雅如王子的男人，两人不知说着什么，皆是面带笑意。

再往下，都是女人和那个男人的照片。

一张一张，从手中掠过。

“这个男人，当初国耀还特地找人调查过，却半点消息都没得到。”徐瑶姿瞥了眼那些照片，眼中尽是鄙夷，“多亏了这个男人，才让我有机会，嫁给了你姑丈。”

穆琳抬眸，素素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又低头去看照片。

那一笑，令徐瑶姿目光骤然一顿。

徐瑶姿精心修剪的细眉拧紧，细细的盯着那边认真看着照片的女人。

心，在这一瞬，陡然加快频率。

穆琳安静娴雅的模样，竟让她想起了照片里的那个女人，那个名叫素心的女人。

不、不对……

穆琳的侧脸，是和慕然有几分相似。

而慕然，神似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慕然的亲生母亲。

慕然遗传了素心的基因，五官非常神似。

只不过慕然从小生长的坏境，以及对她的态度非常厌恶，整个人浮浮躁躁，没有素心的沉淀和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但穆琳不一样。

穆琳顶着一张和慕然几分相似的脸，又有着素心的气质。

这一笑，和素心尤为相似。

徐瑶姿满腹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姑。”穆琳柔柔的嗓音，打断了徐瑶姿的思绪，“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慕然母亲的情夫吗？”

几十张照片，她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特别出格的照片。

最亲密的一张，也不过就是男人伸手，替女人拂开脸上的发丝……

“可不就是他。”徐瑶姿敛去心底的疑惑，扬起笑回答，“那女人在嫁给国耀之前，就认识了，私下每周会见两回。”

穆琳眯起眼睛，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姑姑，你说……慕然究竟是不是慕家的女儿？”

徐瑶姿瞳仁骤然紧缩，将穆琳手中的照片抽出来，正色看她：“琳琳，你老实和姑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起初，只当穆琳是想要了解慕然的把柄，想借由慕然妈妈在外养小白脸的事情，刺激慕然。

没想到……穆琳竟会这么问。

徐瑶姿想起那天在书房里，慕国耀提起慕然的身份时，眉眼间的戾气横生，即便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她，都感觉到了寒意。

穆琳拿起遥控，开了电视。

转换到音乐频道，果然看到陈可人说的Jim大师专辑发布会的直播现场。

红地毯铺满整个音乐厅，金碧辉煌，璀璨华灯，绚丽的令人迷醉。

无数眼熟的明星，在屏幕里闪过。

最后，落定在主台上，那张俊雅的面容上。

标准的播音女音从电视里传来：“神秘如Jim大师，显少在电视屏幕上刷脸，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师参与了新专辑的发布会？”

“Jim大师几年难得出一张专辑，几十年来，每一张专辑都掀起音乐界的风暴，制造音乐界的轰动，横扫各大榜首，引领音乐时尚！”

“大家请继续锁定音乐频道……”

声音一转，又是现场记者们的提问，以及Jim的儒雅回应。

穆琳放下遥控，目光一转，挑唇笑道：“姑姑，你看他……是不是照片上的人？”

徐瑶姿很少关注过这类高雅的音乐节目，蓦地看到荧屏上那张脸，脸上的肌肉，绷得僵硬极了。

她不用拿照片去比对，一眼就认出了荧屏上的男人。

“是！就是他！”

那男人，一身灰白色的正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俊美的脸庞，面容温和，浑身上下都透出王子般的气质。

他坐在主台前，一条胳膊搁在桌面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修长干净的手指极为漂亮。

徐瑶姿怎么可能认不出？

当年，发现素心和这个男人有染的人，就是她。

偶然间拍下他们照片，偷偷寄给慕国耀的人，也是她。

她嫉妒素心，能嫁给慕国耀之后，还有一个这么温柔优雅的情人！

“看来我并没有认错人。”穆琳笑了，“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你拍的照片。”

那时的她还小，只看了一眼，单纯的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帅。

那天在银行取钱时，恰好在对面餐厅，看到了魏北恒。

瞬间，与记忆中照片上的那张脸，重叠了。

果然……她没有记错。

“他是音乐界的第一人，在音乐界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穆琳打量着徐瑶姿的脸色，“他要捧慕然，我觉得很奇怪，所以特地找姑姑确认一下。”

“捧慕然？”徐瑶姿眉心微微聚拢几分，“他和慕然……”

她倏地站起身，有些焦躁：“琳琳，姑姑突然想起来，姑姑还有事需要忙，咱们下次再好好聊聊。”

穆琳是聪明人，明白徐瑶姿话中的意思，礼貌的道了别，离开慕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