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吱嘎的声响,吓的朱子欣不由的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方才快速的闪身进了里面。
黑漆漆的夜里,木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朱子欣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直到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恍惚间能看见里面的摆设的时候,她四处扫视了一下,发现屋里空无一人,这才放心的向上次她见朱子弈同太子所进的地方而去。凭着记忆,朱子欣在地上摸了摸,当发现一块地板有些不同的时候,她伸手一按,果然,那地板“噌”的一声便弹了起来。露出能容纳一个人的洞来。
朱子欣伸长脑袋向里面看进去,却是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她不敢轻易进去,又起身,四处看了看,后来选中了一个石砚扔了下去,石砚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又过了一会儿,下面丝毫没有动静,这证明下面是安全的,朱子欣放心了下来,这才从洞口跳了下去。
脚一落地,朱子欣便向四下里看去,原本以为这下面便是一间密室,却没有想到,她跳下来的地方,不过是一个通道。
通道很宽,可以并排走三人,在通道的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长明灯,因此,这里光线倒比上面的房间里还亮上许多。
这里给朱子欣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一般的密道那么简单,因为,她发觉这条通道很长,很宽,若是一般的密道,自然是不会挖的这么长这么宽的。
但这密道究竟是太子挖来做什么的,朱子欣却是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
还是进去看看再说。
朱子欣心想,接着,她便一路向前而去。
走了许久,大概有五百米的距离,前面豁然出现一个大的空间。朱子欣紧走几步,上前一看,这里居然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摆放了许多的粮食和铠甲兵器!
啊!没想到南宫曦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东西,看来,他也并非表面所表现的那般无害,虽然喜穿黑衣,但整个人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同他相处,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上一次,他就让她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那是因为那寒玉,因为那木屋,因为这个密道,也因为他对她所说的话,然而,当时她不过是觉得他并非那么简单,他温和的表面,只是一张用来遮掩自己真实性格的面具。
这一点同南宫勋有些相似,不过,南宫勋给人的感觉是外表看起来冷然飘逸,实则阴险,狡诈。太子南宫曦给人的感觉则是外表温和无害,实则心思细密,杀伐决断,有勇有谋,看似并无建树,却早有部署,他暗度陈仓,瞒天过海建立这个地方藏着这么多的军用和粮食,不就是在防备南宫勋,也在为自己日后一登大宝做准备吗。虽然两人都是表里不一,但然而,两人伪装自己的目地都是一样,全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想到这里,朱子欣不由的为这些皇子们感到悲哀,为了那个宝座,自己都不能做真事的自己,每天都在演戏,怪不得古代有许多皇子心理变态,能不变态吗?如此这般伪装,简直
是精神分裂嘛!
想到这里,朱子欣不禁摇摇头,脚步未停向前而去,又走了有大概五百米的距离,出现了两个岔路口,朱子欣看了看,发觉自己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再说也不知该选择那一条路,因此决定还是先回去,等有机会了再来看看。
因此,她便转身向来时路而去。
这一次,因为不用观察地形,因此很快就到了密室之下,她从里面爬出来后,还不忘将那块石砚放回到原处,然后才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屋里走了出去。
回到寒玉房门外的时候,已经是之时过了,只见寒玉姑娘的屋内还亮着灯,朱子欣猜想他们二人定然还在卿卿我我,于是决定不打扰他们,便靠在楼下的一颗老榆树下欣赏起了月色。
然而,倏地,朱子欣的耳朵动了一动,屋顶有人!
她急忙屏住呼吸,又仔细听了听,确定目标就在屋顶之上,于是忽而从袖中甩出那根软铁丝,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上了楼,楼顶之上,果然有个黑衣人正俯身在屋顶之上看着什么,原来,那人将屋顶上的一张瓦片揭了开,有微弱的光线照耀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看的太过于仔细,因此,就连朱子欣靠近也未曾发觉,直到感觉脖子上一凉,那人方才警觉过来,不由的身子一僵。
“说,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朱子欣冷声问道,说着,又将自己手中匕首紧了紧。
那人被禁锢,却丝毫未曾害怕,而是平静的道:“要杀便杀!”
她一出声,朱子欣便觉得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且,还是个女声,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于是急忙看她的脸,没想到她的脸上居然蒙着一块面纱。
朱子欣伸手,一把将那面纱揭开,当看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就连淡定如朱子欣也不由的一惊。
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呀!脸上刀疤纵横交错,有些刀伤显然就是已经感染却未曾处理而落下了糜烂恐怖的疤痕,坑坑洼洼,增生的肉芽和肉瘤分布其中,那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你……”
朱子欣被惊的惊叫了一声,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那人也不言语,见朱子欣放开了自己,于是快速的就地打了个滚儿,接着飞身而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翻动静,早就已经将屋内的两人惊动了,黑衣人才刚走,朱子弈已经飞身上了屋顶,刚好看见黑衣人快速离去的背影,站在朱子欣的身后,朱子弈问:“怎么回事?那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的声音我好像听过。可是,她的脸……”
想起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朱子欣整个人有些木然。
这个人的脸为何会成了那样?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见她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定着黑衣人离去的地方看,朱子弈有些不放心,以为她受了惊吓,于是安慰道:“没事了,那人已经走了!”
“嗯,我们也回去吧,要不然被爹发现了可就遭了!”
朱子欣决定先不把那人的长相说出来,因为,她总觉得那人一定有些来历,她断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偷窥,至于她在偷窥什么?朱子欣也想不明白,只是凭感觉觉得,那人并无恶意。
“好,我去跟寒玉说一声。”
朱子弈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再度上来,道了声:“好了,我们走吧。”
朱子欣闻言,点了点头,两人飞檐走壁,很快消失在的茫茫夜色里。
回到侯府,朱子弈将朱子欣送到东篱苑门口,刚要离去,朱子欣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又将他唤住道:“大哥,等一下。“
“怎么了?”
朱子弈问。
“欣儿想请大哥帮忙找一个人。”
顿了一顿,朱子欣四下里看了看,俯耳道:“就是那个之前经常来咱们府上替大家看病的刘郎中。”
“他?他怎么了?”
朱子弈问。
“欣儿可以肯定,那颠茄之毒就是二姨娘胁迫刘郎中弄来想要害欣儿的,只是,那一日朱子琪拿来下在我的茶水里,被欣儿发现,于是同她调换了一下茶杯,才会有这次的投毒事件发生,欣儿也是无意间听到二姨娘派去的杀手说出来的。只要找到刘郎中,那件事必然水落石出。”
朱子欣道。
“原来如此!好,大哥明日就派人去查,你放心去睡吧。”
朱子弈满口答应。
“好,那我去睡了,大哥晚安!”
朱子欣笑着道。
朱子弈也是宠溺一笑,冲她挥了挥手。
这一夜,朱子欣回到东篱苑后,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
天下之事原本就是这样,有人睡的安慰,就有人睡不好觉。
侯府的沉香阁里,朱子婵此时却正在忍饥挨饿,都已经一天一夜了,她渴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却只能眼睁睁的忍着。同时,心中的愤懑,不满,嫉妒,还有仇恨,如一条毒蛇般在她体内到处流窜,这种煎熬令她的眼睛变的通红,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阴测测的。
黑暗里,她那一张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低声道:“朱子欣,迟早有一日,我会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砍掉你的双手双脚,削掉你的鼻子,挖掉你的眼珠,将你做成人彘在一旁看我同冀王恩爱……!”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那日小七所看到的结果,只是可惜,这一次,同朱子婵斗的,已经不是往日那个朱子婵了,而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杀手小七的女人。
此时,屋外,天上的月亮很圆,不知是在祝福那些幸福的人,还是在嘲笑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总之,每一夜,月亮都会生起,每一刻,都有人欢喜,也有人忧!
那个忧愁的人,自然便是二姨娘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