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墨见百里锦衣下了命令,他点头温和地笑了笑。
“多谢女皇陛下的厚爱,只是微臣生性比较拘谨,恐怕扫了女皇陛下跟二位贵客相聚之乐,微臣还有事需要去处理,就此告辞了。”
他一躬身实礼,随后衣衫飘然地出了主帅大营。
百里锦衣也不强留他,她回头朗笑着招呼夙北辰跟沐非。
“既然子墨有事,那就随他去了。我们坐下来畅饮一番。如何?”
夙北辰冰蓝色的光泽晃过,他随着百里锦衣的招呼,自然含笑地落坐位置上。
“行,随姐姐高兴便好。”
沐非淡然的子眸凝了凝,她盯着满桌的菜肴,并不坐下。
百里锦衣讶然地看着她,不由地开口问道:“沐姑娘怎么还站着,快点坐下吧。”
她走过来作势要压她双肩坐下,沐非冷冷地避过了。
她语气冷淡道:“沐非从不饮酒,二位自便,沐非出去走走,就不打扰二位尽兴了。”
她音色一落,转身便离开。
夙北辰冰蓝色的眼瞳浮过一道淡淡的困惑,百里锦衣则凤眸含笑,她美丽的红唇绽放一道回味的会意笑光,她拍了拍夙北辰的肩膀。
“小老弟,难得他们都这么识趣,我们也不好辜负了他们让我们姐弟两个单独相聚的机会,坐下吧,就我们两个喝酒,今日难得高兴,不醉不归。”
她斟满一杯酒,豪爽地一干而尽。
夙北辰蓝瞳中光色闪了闪,他举杯,亦是一饮而尽。
酒入胸膛,一道热气沸腾,涌动他的咽喉之处。
咳咳咳——咳咳咳——他突然用力地咳嗽起来,血色如花,涌入酒杯之中。
百里锦衣凤眸之中飞过一道惊色。
走出主帅大营没几步路的沐非,闻听到夙北辰断命的咳嗽声,她不知道为何,双脚不受控制地折返。
在夙北辰跟百里锦衣诧异的目光中,沐非清冷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她淡然的子眸略过他嘴角妖娆的血迹,光色冰封,冷冷地凝视着百里锦衣。
百里锦衣凤眸之中此刻浮动愧疚之色,她道:“夙北辰,你没事吧,姐姐对不住你,竟然忘记了如此重要之事。你不能饮酒的。”
他的咳血症怎么到现在还未痊愈,她竟然忘记他一旦饮酒就会引发他的咳血之症。
“我没事,老毛病了,已经习惯了。”
夙北辰冰蓝色的眼眸,柔色温和,他嘴角噙笑,快速掏出白色的手绢擦去嘴角的血迹,扔在一旁。
沐非淡眸之中浮沉一道不悦之色,她脸部线条完全地冷硬起来,犀利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夙北辰的面容。
“明知不能饮酒,为何要饮酒?莫非真想做个风流才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简直无药可救!”
夙北辰冰蓝色的眼瞳,波光破出一道惊浪,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冷然的面容。
“沐姑娘。”她是在担心他吗?
他完美无瑕的薄唇,忽而扬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色,那勾人心魂的蓝瞳,邪魅的光泽,一闪一闪的。
百里锦衣自斟自酌地饮下二杯酒,她一双丹凤眼,狭长的慵懒醉人迷光,晃动眼角。
她看着沐非,又看了看夙北辰,红唇自然地勾起,扯动一道美丽的笑光。
那笑中,夹杂着一道顽劣的光。
“沐姑娘,这么说起来,在姐姐耳中听起来怎么那么酸呢?莫非——”
她暧昧的光色飘了飘身侧的夙北辰。
沐非大概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瞬间收敛了淡眸之中一闪而过的不悦,恢复了她一贯的淡然。
“打扰二位的雅兴,沐非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心中想着大哥跟安辰的下落,有些焦急,不免出口冲动了,还望二位见谅。二位可以继续了,沐非失陪。”
她心中暗恼何以在他面前失态,她本不该那么说的,但是莫名其妙地出口了。
她也不该解释的,那解释反而越描越黑,她应该保持沉默就好,但是——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隐隐发疼的部位,
夙北辰听着沐非的解释,他冰蓝色的眼瞳中,那亮堂的光彩越发地璀璨了。
他笑了笑,提起酒壶,便替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百里锦衣出手拦截了他,她摇摇头。
“夙北辰,你不听话,明明知道不能饮酒,莫非还想让姐姐心中增添难受不成。”
“不——”夙北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锦衣,这杯酒我应该喝,值得喝。”
他蓝瞳里折射出来的美丽光晕,令百里锦衣微微一惊,而后丹凤眼中波光流转。
“确实,小老弟这杯酒应该喝,值得一喝。来,姐姐陪你痛快地饮一杯。”
百里锦衣仰头,先干为尽。
夙北辰举起酒杯,“我还得感谢姐姐刚才那杯酒,欠你一个人情,稍候便还你一份人情。”
他蓝瞳莹莹,当仁不让,一杯暖酒下了腹内。
一时热气攻袭他的全身,他神情自然地面对再一次的血色印染。
咳咳咳——咳咳咳——
他魅笑着咳嗽着,轻轻擦拭嘴角的血痕,笑容中多了几分清纯的光。
断命的咳嗽声从大营内又飘了出来,沐非站在外面,迎着冷风呼呼而过,她淡然的双眉,凝起,死死地打结了。
这个家伙是舍命陪红颜了,他不要命了。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时,沐非的额头又隐隐地发疼起来。
她喜欢过去的自己,不被任何人的情绪所牵绕。
她讨厌她现在这个样子,很讨厌那种摆脱不掉的思绪。
她迎风清醒头脑的那一刻,一道绝代风华的绝美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
那美丽若蓝宝石的眼瞳,柔成春风飞絮一样,探手入云,绵软而莹润。
她稍稍一个转身,便撞到他的身,鼻尖碰触到他冰雪般透着幽幽光泽的俊挺鼻梁。
她愕然的光色,毫无掩饰地撞进了他深邃若海洋的蓝瞳中。
那里,清澄明净,清晰地印刻着她的容颜,她微诧的眼神,还有她更多说不清楚的感觉。
“沐姑娘,这里风很大,站在这里,很容易着凉的。我们还是进账吧,女皇陛下还等着我们献策退敌呢。”
夙北辰完美无瑕的红唇,噙起一道淡淡的柔笑。
沐非看着他的蓝瞳,她的心境之上,飞花卷起,无法宁静。
这个人,真的很可恶。沐非不由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夙公子不是已经有绝好的退敌之策了吗?”沐非不解地盯着他。
他却蓝瞳含有深意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一个人来做,跟二人来做,是完全不同的。我相信沐非姑娘会有这个领悟的。”
他话中有投射之意,沐非不满地眯了眯眼睛。
绝不能让这个可恶的家伙像是握住她什么把柄似的在那边偷笑着,她一定也有办法偷笑回来才是。
想到这里,她淡然双眉,豁然展开。
她眸光清冷地点了点头。
“也对,如果只是夙公子相助的话,小女子要提出找寻大哥跟安辰公主的下落,倒是有些难为情了。若是小女子出了力的话,那么跟女皇陛下谈起要求来也就顺口多了。毕竟你跟小女子并不是什么深交,也非有血缘关系,凭借你的相助来向女皇陛下提要求的话,好像说过不去。”
“所以,夙公子的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一个人来做,跟二个人来做,确实是完全不同的,毕竟你是你,我是我吗?你放心,为了我大哥跟安辰,小女子一定尽全力的,不会仰仗夙公子半分的。”
沐非说完这番话,她心情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大步流星地朝主帅大营走去。
留下夙北辰,神情哭笑不得。
他原本说那番话,并非让她讲他们二人分得那么清楚的,而她竟然误会了。
他薄唇泛动一抹淡淡的苦涩,为他自己搬起石头砸到脚而暗自恼怒。
金碧辉煌的皇宫宫苑内,面容冷峻傲然的男子,他闻听到殿下传报,翻身从左榻上下来。
左榻上那个柔美的女子似不舍他的离去,嘟嚷着美丽的朱唇。
“逸哥哥,再陪柔儿一会儿吗,再陪柔儿一会儿吗?”她水眸盈盈,泛动柔媚的光彩。
冷傲的深邃黑瞳,徒然漂浮一道肃然之气,他淡淡地冷哼一声。
那柔美女子立即惊慌失色地从左榻上快速裹上衣衫,双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面上。
“臣妾知错了,请皇上恕罪。”
他清傲一瞥,左袖扬起。“跪安吧。”
“是,臣妾遵旨,臣妾告退。”
柔美女子眼中流露几分慌乱之色,她低眉之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知晓,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侍卫匆忙而来,从她身侧擦身而过,飞速赶到左泉宫禀报。
“启禀皇上,据探子来报,阮湘妃曾在春秋王朝的国界处出现过。”
他剑眉微展,唇瓣扯笑。“朕知道了,下去吧。”
傲然的俊脸上,浮动一抹志在必得的自信光彩。
妃儿,天涯海角,无论你在哪里,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凌晨子时,春秋王朝的海域边防突然遭受几条半路冲杀出来的船只攻袭。
那些船只,初漂浮在海面上,咋一看,是渔夫出来收网的,巡逻的侍卫也就没有多在意,以为是夜间出没的渔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