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嫣他们住的是一家，条件还算凑合的小宾馆。

毕竟，漠河是国内唯一可以观赏到北极光和极昼现象的地方，而且现在的许多家庭又流行外出旅游过年，大多数酒店和宾馆早已人满为患。

而王峰家，也就是韩雨嫣的外婆家，估计挺有钱的，把这家宾馆全部包了下来。虽然我们五人算是不速之客，倒也不愁没有房间住，各自分到一个单间。

不过，让我不爽的是，韩雨嫣隔壁的两间房，分别被蚩丽娃和马如龙霸占了，我只能住进和她隔了三间的一个客房，方沐霖和金彪分别住进了我隔壁，师父和丁家湖也住在我们的附近。

在我们一行五人安顿好了以后，因为韩雨嫣说还有受邀的人没到，等人到齐了之后再进入大兴安岭。

所以，暂时无所事事的我，第一时间跑去找韩雨嫣，一边敲着她紧闭的房门，一边说，“老婆，你把门开开，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刚开始都不搭理我，后来被我敲门敲烦了，语气冷漠地在屋里问道，“你不去陪你的未婚妻，跑来找我有什么好说的？”

“老婆，你不想知道我的过去，知道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尝试着用自己的过去勾起她的好奇心。

她沉默了片刻，嘴硬地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知道你的过去？”语气听上去倒是不再那么强硬了。

我锲而不舍地说，“或许，你知道我的过去，就不会再怪我了呢？所以，老婆大人，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吱呀！”

又过了一小会儿，她终于把门打开了。

我进门以后，顺手把门反锁上。

她警惕地看着我，问道，“你把门锁上做什么？”

我回避了这个话题，两只手揪着自己俩耳朵，说，“老婆大人，我现在开始向你坦白一切……”把她和蚩丽娃离开以后，我在温泉山庄所经历的那些情况，以及从方沐霖和司马鸿飞嘴里得知的，关于五百年前的部分真相，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我重点讲述了方沐霖，这五百多年来的遭遇。

“老婆。”

讲完以后，我问韩雨嫣，“霖霖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被囚禁了五百多年。现在，她终于逃出了那个魔窟，你说我能狠心放弃她不管不问，让她再被抓回去受苦吗？”

韩雨嫣是很感性的一个妹纸，早已是听得眼泪汪汪的。不过，当我问她这个问题，她却是反问我，“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你现在打算让我怎么办？”

她的语气十分失落，“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五百年前你们就是一对，而我只是一个后来者，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地认识了你，又错误地成为了你女朋友。所以，我自愿退出，我成全你们这段，持续了五百多年的感情，这样总可以吧？”

说到最后，她是哭着大喊出来的。

“雨嫣，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用力把她抱在了怀里，语气坚定霸道地告诉她，“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要脸也罢，我就是不要你离开我，你韩雨嫣只能是我的女人，我要你永永远远和我在一起，直到这个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她在我怀里哭着问道，“那方沐霖呢？你舍得放弃她吗？凭什么，我韩雨嫣的男人，要分给别的女人一半，即便她是你过去的未婚妻。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要么你完成属于我一个人，要么……你就从我的世界中，滚出去！”

“雨嫣，我不要你离开，永远都不要和你分开。”我不知道，在她们之间该如何选择，也不愿意在她们之间做出选择，只能用力地抱紧韩雨嫣，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吴明，你知道吗……”

韩雨嫣在我怀中哭泣着，说，“在遇见你之前，任何男生我都看不上。可是那天，在赵总的工地外面遇见你，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和你好熟悉好熟悉，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你了，我这辈子存在的意义，就是能够与你再相会。”

“很快我便发现，你对我也有好感，可是我不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仅仅看我长得漂亮，只想和我玩玩而已。而且，我知道在爱情上，男女双方哪一个更主动，哪一个将会伤得更深，所以我怯懦地逃避了。”

“我不告而别去了奉天市，过了几天回到张城的时候，我让王峰隐瞒他是我表哥的身份，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得和我很亲近，来试探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结果你吃醋的样子让我很满意，我也就彻底地沉沦了，只是出于最后的矜持，才迟迟没有接受你的追求。不过，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还是半推半就的，成了你的女朋友。”

“吴明，我爱你，我用整个生命去爱你，为了你，我想过也做僵尸，哪怕那样会被天地不容，会被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我也义无反顾。可是，你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未婚妻，一个苦苦等候了你五百多年的未婚妻。我和你只不过相爱了几个月，怎么能比得上你们五百多年的情分？我怎么能比得上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吴明，我告诉你，如果不能成为你唯一爱的女人，不能成为你最爱的那个女人，我宁愿不要你再继续爱我……”

她哭泣着说完这番话，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委顿在了我怀中。如果不是我用力抱着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雨嫣……”

我又是伤心又是担心，正要先把她抱到床上去，好好地检查一下她的情况，一股浩瀚而又飘渺的意志降临了。那团意志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我在他面前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勇气，唯一能做到的只是抬起头来看去。

顿时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我的目光穿越了时空的限制，不知道穿过了多么遥远的距离，竟是看到了一个干净明亮的山洞，被布置成了一间女性化的卧室。

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上，静静地卧着一只美丽的白狐，一双金色的瞳孔和我的目光对视着，带给我一种沧桑和睿智的感觉。而最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是一、二、三、四……我一直数到了九，竟是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充斥了它身后大片的空间，优美而又有节奏地缓缓摇曳着。

它竟然是九尾狐！

我特么当时就傻眼了。

随即，一道不知道有多么好听，我都无法用文字形容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混账小子，尽快带她来龙虎山见我。”

说罢，它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看向了我怀里抱着的韩雨嫣，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慈祥，仿佛是母亲看着她最心爱的女儿。

我顿时知道了，“她”指的便是韩雨嫣。又通过它让我带韩雨嫣去龙虎山推测，它应该就是龙虎山供祭的那位狐仙了。

它，或者应该说她，是小白仙的母亲，岂不是我的丈母娘？

小白仙在我失踪以后郁郁而终，她因为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估计不知道有多么的恨我，才会骂我混账小子。只是，她为什么让我带韩雨嫣去见她？而且看韩雨嫣的目光那么的慈祥？难道她是把对小白仙的母爱，转移到了韩雨嫣身上？又或者，她是看上了韩雨嫣的资质，要收其为出马弟子？

我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

这时，韩雨嫣感应到她的目光，在我怀里也抬起头来向她看去，一人一狐的目光跨越千山万水地相遇了。韩雨嫣先是吃惊了一下，目光却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尽是儿女对母亲的那种眷恋。

随后，韩雨嫣的表情又变了几变，也不知道我那丈母娘，在她脑海中说了什么，让她迅速恢复了一些精神。

又过了一会儿，我那丈母娘收回了意志，临走都没忘记再瞪我一眼，我看懂了她那一眼的意思，是威胁我不许惹韩雨嫣生气，否则她老人家饶不了我。

“老婆。”

我试图套韩雨嫣的话，问道，“那一位是不是看上你，想让你当她的出马弟子？”

韩雨嫣静静地看着我，既不挣扎也不哭不闹了，表情看上去古怪极了，半晌才告诉我六个字，“前世因，今世果。”

“纳尼？”她说得这么玄奥，我压根没听懂。

她娇俏地白了我一记卫生眼，从我的怀里挣脱了出去，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拜托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另外，我现在要休息了，请你从我的房间离开，谢谢。”

“老婆……”我还想赖着不走，她便把房门打开了，同时又反对道，“我不是你老婆，请你自重。”

没想到她打开门以后，一道身影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跌了进来——蚩丽娃这妞儿居然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

“嘿嘿！”

被我们发现了她听墙角，蚩丽娃讪讪地笑着，说，“其实，我是来通知你们，有位姓丁的大叔到了，让你们去接待一下。”

我，“……”

韩雨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