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厉严爵谦卑的口吻，又或者是要跟母亲通话，她又很多的话想要同任娟来说。

苏凉秋终于放松了一些对厉严爵的戒备。

两个人一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个坐在距离她较远的落地窗前办公桌前的一把转椅上。

“妈，真的是你吗？”

苏凉秋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那边的任娟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凉秋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一开始苏凉秋那边的通话还能时不时的传入耳中，但是此时厉严爵头昏脑涨，从昨天到了古镇就开始生病，除了晕倒的那几个小时，其他时间就算输液，都没有合过眼睛。

今天强撑着过来找苏凉秋，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就像是姿势定格了一般，坐在那里。

苏凉秋这边跟任娟都有点情绪失控。

先是厉严爵的那一番话，让苏凉秋以为是母亲陷害了父亲，也怀疑母亲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后来又是任娟，得知苏凉秋的死讯更是崩溃。

这母女两个在这通电话之前，恐怕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两人虽然没有见面，听着声音，也足以潸然泪下了。

任娟在电话里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跟苏凉秋讲了一遍，苏凉秋从一开始的悲恸到最后的震惊，后来又开始笑，一时间像个疯子一样，情绪失控。

这通电话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境来消化这样的事实。

“妈，你确定，确定俊俊是我的孩子？”

“如果当年的那个孩子确定现在没有事的话，肯定是你的孩子，当年死的那个孩子是那个女人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凉秋，对不起，因为我的愚蠢，犯下了大错。”

苏凉秋的手抖的厉害，哭着哭着上下唇也开始抖，完全讲不出一句利索的话来，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不是犯病的征兆。

她相伴几个月的小男孩，居然是她的儿子。

她欣喜若狂，她曾握着他的小手教他认字，也曾摸着他的小脸夸奖他长的好看，还曾趁着他睡着了，亲过他的额头，心里也犯过酸涩，那一刻多么希望她的孩子能活下来，活下来的话，恐怕跟俊俊差不多大。

可她实在是没有想过，俊俊是她的孩子。

任娟在电话那头忙不迭的喊着苏凉秋的名字，“凉秋，你还在吗？凉秋…….”

苏凉秋哽咽着抽泣了一声，“妈我在。”

“你心里对妈妈有怨恨，我也不怪你，是我……”

“妈，不要这么说，我只是太高兴，太高兴了而已。”

她知道，如果当时母亲不出现的话，程素衣也不会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分别的两年，可以换来孩子活着，而且健康成长，一切都值了。

她又有什么好怨恨的，那是她的母亲，孩子是她的孩子。

人只有当了母亲之后，才能体会到做母亲的心情。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见到母亲，马上见到孩子。

关于幕后主使的事情，任娟没有跟苏凉秋多说，因为之前厉严爵交代过她。

她握着手里的手机，手机因为通话时间过长，已经开始隐隐的发烫，但是，她不舍得把电话放下，跟母亲说着话的空隙，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厉严爵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