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见他面上无色,眼瞳之内也无半丝风波,便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是说进了他的心里面去,于是又续道,“那就好了,我早想叫将军一声闵大哥了!只是今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与闵大哥商量。”
“大哥之称不敢当。不知道大公子有什么要商量的?”闵如风笑意依然,很是温和。
“父亲现在病着,我其实是很想寻大夫前来诊治一番的。城内其他的大夫也都看遍了,都以为是什么风寒。我却觉得爹爹这病不太对,现在我妹妹萧倾玥是为军医,本应该是让她前来看看父亲的。现在她知道父亲病了,她也理应前来探问的,可是现在……唉。闵大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倾玥,让她不要太任性,太守府住的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若执意不来的话,还请闵大哥转告一声,就说我这个当哥哥愿意挨她打让她骂,只希望她能够把爹爹的病给治好。”
萧志这番恳切的话令闵如风微微一震,心中有所觉略,思考了一番,点点头,“大公子所说不差,这件事情我是该与萧军医说一下去。”
“如此多谢闵大哥了。”萧志见闵如风答应,赶紧拜谢,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闵如风收到托求,便转身大步走了,很快便安排人前去别苑,随后他亦前去别苑见萧倾玥。
萧志派出去监视的人回来将闵如风的行踪一一俱上。
他不由的冷笑了下,闵如风堂堂的镖骑将军,竟然如此好骗,真是愚蠢啊。想到这儿,萧志心头刹时掠过一道芒光,既然闵如风这样好对付,不如借此机会连他一并除去。
与萧倾玥过从甚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为己所用呢?
萧志想罢朝身边的一名小厮招招手,吩咐道,“把樊厉找来。”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名四方脸眉清目圆的壮阔男子走了进来,拜了萧志之后,叫到跟前。
萧志把四下的人屏退后,冲樊厉道,“你去办一件事情,关于闵如风的。”
樊厉想也不想,抱拳听命,萧志轻描淡写的,“闵如风去了别苑,你派人埋伏在路上。”
听罢这话樊厉猛地抬起头,眼中颤光毕现!
萧志却如聊家常一般,挑着眉反问,“怎么,你不敢?”
樊厉重重垂下头,说道,“大公子,属下敢。”
闵如风带着两名随便挑便出来的侍卫便来到了别苑,冷森他们一直在训练之所,而今又久在裕同城内,闵如风本身又具有高强的武功,身边的随从便没有经过严格的挑选伴随。
郁郁葱葱的别苑,甫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着人去问了,听到萧军医是在灶房。
“闵将军,请去正堂坐吧。”鲍飞翼亲自前来领路,关切地说道。
闵如风挥手,淡淡一笑,“萧军医是柔弱女儿家都能进灶房,我是个大男子,如何不能进灶房。我去看看。”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番话是显示了一股难得的屈尊之意,哪知道才刚刚迈出一步,鲍飞翼那大块头的男子竟然结实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闵如风微微一讶。
“闵将军得罪了。”鲍飞翼密不透风地挡住了闵如风,歉道,“大小姐的汤药是密方,闵将军是领兵打仗的人,想必也看不懂那些东西,您便先去正堂歇息,属下马上找大小姐前来。”
不意鲍飞翼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闵如风又是惊讶又是意外。他本想做体恤之举,不料竟然弄巧成拙,萧倾玥治疗病人的方子不给人看,就连灶房那种地方,也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闵如风不得不随着鲍飞翼入正堂,路上之际,他内心复杂纷乱,突然想到自己此来之意,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临来之前萧志的那番话,闵如风只觉得后脊背发凉,联系这些日子以来萧倾玥与萧羽菲之间就军医一职的争夺,如今萧志被恢复职备,他焉能不偏向他的亲生妹妹萧羽菲?
如此自己今日一来,却属多此一举了。
不会儿便感觉到堂内的光线一暗,闵如风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便看到门口一个暗灰色男装纤细的身影染着风尘之色,疾步而入。闵如风扬起脸,看到她略带疲惫的秀面,深黑却发冷的冰瞳,步伐坚毅有度,气势刚硬。
是萧倾玥来了。
闵如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细细打量这走近自己的女子,想到她孤身与自己的手下对峙时的样子,再看她的气势,不禁暗暗点头,唇边亦露出了笑意,说道,“我打扰你了吗?”
“闵将军客气了,你怎么会打扰我,我刚才是去灶房看看,下面的人没什么不周吧?”
倾玥柔柔一笑,她这一笑,把浑身的男人般冷毅的气质都给冲散了,又还原回了那个柔弱纤细的女子模样,仿佛一股挟携冷厉狂风扑面而来,可是当刮到脸上的时候,却觉得无一处不是温柔敦厚的南风,闵如风便被这股温柔的南风击中,不禁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女子,心底化出股柔软之意,指指旁边放着的热腾腾的茶水道,“你的手下没有怠慢我。瞧,这茶水还是热的。”
本来是觉得闵如风来势太过突然,听到这话,倾玥倒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位镖骑将军倒是个有趣的人了,两人间僵滞的气氛有所缓解,她开始坐下来,便有下人又上了一杯热茶,她抿了两口,放回去。
“城外的病人如何了?”闵如风问道。
倾玥笑笑,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回道,“不如何。”
“你不是可以治好他们吗?易堂中我那几名手下人,吃了你的药之后,便有所好转。城外的人怎么会不好呢?”闵如风不禁看向座上的女子,略略奇怪道。
“那一些人曾经吃过萧羽菲所开具的药方,并且药汤都渗进了骨子里面,想要拨乱反正,需要一段时日。”看到闵如风疑惑的目光,倾玥续道,“易堂的那几个人是吃了一些风寒的药,想要适应我的药并不难。但是城外的人则不是那么简单了。何况这是人体,每一具病体都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这就如打仗时需要布置兵阵,以期取得更大的胜利一样。当第一次布阵错误之后,想要再重新布阵,则需要花费一些人力与物力,而我现在只需要时间。”
“我似乎能够明白一点了。”闵如风点点头,似乎是在思量。
“闵将军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倾玥不由的问道,见到他低垂的长睫,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不,并没有。”闵如风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萧倾玥与萧羽菲势同水火,如今又插进来一个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