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卫砺冷笑,“去做配型!”简洁利落,一句废话都没有。
那穿着打扮看起来很富贵的女人眉头一皱,像是很不爽卫砺的口气,想要发火,却被卫砺一个冷眼扫得噤了声。
秃头男人冲女人低低地吼了一嗓子:“还不快去!”
女人愤愤地瞪了卫砺一眼,这才领着那男孩子出去了。
“卫总,您看,这都是小孩子家,不知道轻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孩子一般见识。”秃头男人陪着笑脸,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同样挺着大肚子、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也跟着干笑,“卫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动怒,那小兔崽子已经去做配型了。”
卫砺冷冷地翻了个白眼:“李总,李副局长,这病床上的,可是你们李家的亲孙女!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你们也不知道轻重吗?!”
那两个中年男人顿时颤了颤,脸色一片灰败,不敢再吭声了。
配型结果要一个星期才能出来,为防万一,这段时间里,我们紧锣密鼓地继续寻找慧慧,把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全发动了。
忐忑不安地等,一直等到第六天,慧慧找到了。
慧慧被一个精神障碍的乞丐收留了,找到的时候,她又有了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看到慧慧,李艳红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楠一家自从做了配型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估计是卫砺看着他们心烦,不让他们过来。也好,否则李艳红看见仇人,指不定要怎么样了。
第七天,结果出来了,李楠的造血干细胞跟源缘配型成功,可以移植,这简直是这些天来,我们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但是配型成功之后,李楠的伯父与父亲的姿态突然高了起来,尤其是他伯父,一改初见时低眉顺眼的样子,言辞振振地要求卫砺将所有证据全部销毁,才肯让李楠给源缘捐献造血干细胞,否则坚决不肯捐献。
他们吃准了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源缘去死,又怕我们会报复他们,卫砺手里留着证据,他们不放心,非要我们将所有的证据全部销毁。
卫砺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原件都用打火机点着了,烧成灰扔进马桶里,冲掉。
那两个中年男人长吁了一口气,神情猛的一松,这才吐口让李楠去捐献造血干细胞。
“现在没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了,还去捐什么捐?要抽那么多血,对我儿子的健康不好怎么办?”李楠的妈妈顿时不乐意了,撇着一张血红血红的嘴,拉着李楠就要走。
我顿时急了,不顾一切地就要冲过去拦人,卫砺连忙拽住我,冷冷地斥了一句:“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女人冷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卫总,您财雄势大,我知道,但是我们李家,跟卫家在生意上没有任何相干,不求着您卫总多多关照!”女人的语气十分刻薄,掠了掠鬓角,拉着李楠就要走。
“看来,你们并没有打算大事化小啊!”我恨恨地咬牙,看了卫砺一眼,低低地问,“能不能直接弄死这一家子?”
我知道卫砺曾经是混黑的,让这家人出点什么意外,比如车祸啊,火灾啊什么的,死一户口,就什么都了了。
“DNA都鉴定过了,这孩子是你们李家的亲骨肉,孩子的生母也找到了,强/奸未成/年少女,利用权势逼迫学校开除学生,这些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一张亲子鉴定就够了!”卫砺大笑,“李副局长,李总,女人家不懂事,你们二位难道也不懂?”
那两个男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有亲子鉴定,能证明源缘与慧慧、李楠之间的血缘关系,李楠的强/奸罪是跑不了的了,强/奸犯还能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受害者却流落街头,学校当然脱不了干系,学校是受谁施压,一目了然,到时候,校领导不可能替李楠的伯父背锅,肯定会把他供出来,这样一来,他这个副局长也当到头了。
卫砺阴狠地看着李副局长,森森然一笑:“李副局长,只要我姓卫的想,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是要救孩子,还是要让你们全家给孩子陪葬,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呆呆地看着卫砺,本以为事情又要再起波折,没想到峰回路转,卫砺居然早就成竹在胸。
也是,先前要不是为了让李楠来做配型,给源缘的生机添一份保障,按照卫砺的性子,早就把那些资料送上去,让李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现在配型成功,他们却又要反悔,卫砺一气之下,恐怕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这下好,那俩姓李的脸色青青白白,变换了好一阵子,李副局长堆起一个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卫总息怒!卫总息怒!那败家娘儿们不懂事,卫总您别跟女人家一般见识!我这就叫李楠过来抽血,这就叫他们来!”
我狠狠地咽下一口气,打定了主意,等到源缘的病一好,就让这一家子遭报应去!
昨天我见到慧慧了,很漂亮的小姑娘,瓜子脸大眼睛,只是因为一直在外流浪,面黄肌瘦,脏兮兮的,特别狼狈,眼神很迷茫,痴痴傻傻的,看见李艳红,连妈妈都不认识了,一会儿傻哭,一会儿傻笑。
真的是很心疼,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了,看着她跟源缘神似的眉眼,我暗暗发誓,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她报,就算是报答她给了我一个孩子吧!
很快就做了手术,手术很顺利。
我不记得在手术室外等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漫长,特别煎熬,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对我们说出“手术很顺利”这几个字之后,我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醒来时,Nike正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我定了定神,低低地叫了一声“Nike”,他连忙放下文件,惊喜地叫道:“诺诺!你醒了!”
“源缘怎么样?”我挣扎着坐起来,掀开薄被,想要下床去看源缘。
“还在观察中,情况很好,暂时没出现什么排异反应,孩子太小,就转移到了加护病房,方便护理照顾。”Nike一边说,一边扶起我,“走,我带你去看看。”
“现在是探视时间,桃子已经去看源缘了,一次只能一个人进去,所以今天咱们只能在门外看看。”Nike边走边为我解说。
到了病房外,就见卫砺正站在门口,凑近了门上的玻璃,正向里面张望着。
见我们走过去,卫砺连忙让了个位置给我。我踮起脚尖,使劲往里张望,却只能看到各种仪器。
Nike见我急得不行,连忙安慰我:“别担心,明天到了探视时间,就让你进去看。”
“诺诺,你终于醒了。”卫砺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医生说,源缘的情况良好,你不用担心。”
我咬着牙,低声问道:“那个李楠呢?”
“已经回去了。”卫砺抿了抿嘴,“我没动他们。”
“为什么?!”我顿时炸了毛,不自觉地尖叫起来。
卫砺的脸色顿时急切起来,慌忙解释:“你先别急,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医生说,要等到一个月后,待源缘的血小板、血红蛋白恢复,再根据骨髓穿刺检查来评估治疗效果,如果达到正常指标,源缘才能出院。现在我还不敢动李楠,万一一个月后,有个什么不好,起码还有后路。”
听卫砺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安慰自己,时间还长着,先等到源缘的命保住了,再来为慧慧讨回公道吧!
等了十多分钟,桃子出来了,一看见我,就兴冲冲地对我说,源缘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正在恢复中,小家伙的求生意志很坚定,情况很乐观。
我长吁了半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稍微往胸腔里落了那么一点。
Nike和桃子陪着我回病房,卫砺却没跟过来,依旧站在源缘住的病房外,凑近了玻璃往里张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仍旧看得十分起劲。
我累得很,也懒得管他,自顾自回了病房。休息了一会儿,我想让Nike回公司,他冲我笑笑,淡淡地说:“诺诺,别担心。这些天,卫砺一直在医院待着,完全没心思处理公司事务。卫氏原有的产业根基很深厚,一时半会的,我还动不了,但是在欧洲发展的电子科技产业,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刚刚打开的新市场,我全部封闭了。这一次,他的损失虽然算不上惨,但是也挺重,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妄想在欧洲跟Max抢份额了。”
“你呢?损失严重吗?”我关切地问,现在我的心理天平严重偏向Nike,不想让他有太过惨烈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