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解约一事,再次激怒了卫砺,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与怒气,将我做得几乎脱力,我甚至怀疑他是真想将我做进ICU。
卫砺离开的时候,我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桃子打来电话,说要出差去海南,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临走之前想跟我去潇洒一把,现在人已经在梁园外面了。
我嘶哑着嗓子说:“我今天不太舒服,去不成了,等你回来我们再约吧。”
“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听你声音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送你去医院……”桃子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串,我根本来不及打断。
很快,桃子就“砰砰砰”地敲响了卧室的门,敲了好几下之后,不耐烦地扭开了门把手。
我趴在床上,疲累之极地喘着粗气,听见门开的声音,勉强伸过手臂,想要将被子拽过来盖一下。
“橙子!你怎么了?!”桃子惊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我苦笑:“没事。”
“你……你……”桃子惊愕地打量着我的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不可置信。
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会是个什么样惨不忍睹的情形,不必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出来。地上的破碎布片,空气中暧昧的荷尔蒙气息,无一不昭示着我曾经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他……你们……吵架了?”桃子眨了眨眼,侧身在床边坐下,愤怒地低吼,“这畜生!吵架也不能这样啊!”
我强扯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拼尽全力翻了个身,双手撑着身子往上挪了挪,靠坐在床头,凄惨地问桃子:“有烟没?来一根。”
我是不抽烟的,以前也曾经无数次吼过桃子不让她抽烟,可是现在,我突然想体验一把香烟的味道,是不是真的有寂寞和凄凉的感觉。
转过身来,正面的情形更加触目惊心,卫砺把能发/泄的都发/泄了,我身上连巴掌大一块完好的肌/肤都没有。
桃子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了,心疼地拉过被子把我的身体盖好,怜惜地问:“我去帮你放水,你洗一下澡好不好?泡个澡可能会舒服点。”
我摇头,凄惨地笑笑:“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卫砺他经常这样对你?!”桃子顿时炸了毛,怒发冲冠,右手情不自禁地开始捋左袖子。
“我是他包/养的情/妇。”我低笑,落寞地垂眸看着胸前的淤痕,“金主怎么玩情/妇,那都是正常的。”
“你……橙子,你……你别吓我!”桃子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抬起右手,手心向上,低笑道:“我吓你什么?这一身伤,你还看不出来吗?有烟没有,有就给我一根。”
桃子默了默,摸了一根烟给我,我把烟夹在指尖,她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
猛吸一口,混合了烟草气息的空气涌入肺部,呛得我连连闷咳。
桃子心疼得不行,连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卫砺的女朋友吗?怎么……怎么又……”
“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哪里配做大老板的女朋友?”我苦笑,十分自嘲,“只不过是在酒吧玩419,睡了一次之后就纠缠不清,后来因为出了些事情,我签下了包/养协议,正式做了他的情/妇。”
桃子闻言,沉默了很久,才呆呆地问:“出了什么事情?”
“钱,除了钱,我还能因为什么作践自己?”我苦笑,到底还是因为钱把自己给卖了,所以卫砺骂我是女表子,骂得名副其实,一点儿都不冤。
桃子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才问:“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事?因为绯闻吗?我记得他以前一直对你很好啊!”
“因为我要解约,我不想再卖了。卫砺不同意,于是就这样了。”我猛吸一口烟,咳几声,再吸,再咳。
桃子纠结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你明明不是贪财虚荣的人,怎么会因为钱出卖自己?卫砺明明一直对你很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了?”
我没有过多地解释,卖了就是卖了,不论是什么原因,我的的确确把自己卖给了卫砺,心甘情愿地当了他的情/妇。
“我一直以为卫砺对你很好,因为你,他给我钱,帮助我渡过难关,让我在梁园休养,他对你的朋友都能这么好,对你一定更好。橙子,我一直以为你找到了真命天子,我还为你高兴,还很羡慕来着。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桃子连连叹气,语声不胜惋惜。
“我去放水,你先洗澡,我下去帮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吃。”桃子摇着头,起身去了卫生间。
岂止是桃子?就连我都以为卫砺对我很好,给我钱,给我宠,工作之余的时间全部拿来陪我,一般男人最讨厌陪女人逛街,他却乐此不疲,还陪我看电影,带我去游乐场,风景区……
所有男朋友肯为女朋友做的事情,卫砺全部为我做了,只可惜,他是金主,我是情/妇。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在他眼里,我始终是他的附属品而已。
我疯狂地想要得到的尊严与自由,在他眼里,根本不存在。
很快,桃子上来了,告诉我赵婶已经在帮我煮面了,她关切地问我能不能自己起来,我尝试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畜生,真他妈不是玩意儿!”桃子扶我起来,送我进卫生间。
躺在按摩浴缸里,我拿起花洒,兜头冲下,水流了一头一脸,呼吸之间被带进鼻腔不少,有一种尖锐而沉闷的痛。
三个月,还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就解脱了。
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要坚持,再忍耐一下,煎熬一下,老娘又是一条好汉。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茶几上已经放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桃子招呼我过去一起吃。
“还有多长时间合约到期?”桃子突然问道,面条散发出腾腾热气,她的脸有些模糊。
“三个月。”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咧嘴一笑,“我居然已经熬过九个月了,二月十八号,最后一天。”
“二月十八号?不就是你跟初见解约的那段时间吗?”桃子皱眉,讶然道,“那时候你怎么会缺钱呢?我们不是已经偿还过违约金了吗?解约之后你完全可以直接去天海,你们公司不是包吃住来着?”
“那笔钱银行工作人员失误,打错账户,打进了一个捐款账户,钱被人取走了,银行追不回来,除非我跟那个尿毒症患者打官司,走法律途径让他把钱退还出来,否则损失自己承担。”我扒拉着碗里的面条,苦笑道,“桃子,你说我这还没到本命年,怎么就这么倒霉?要是到了本命年,我是不是死都找不到一块能埋的地儿?”
“呸呸呸!”桃子瞪着眼睛“呸”了好几口,“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其实现在这种触霉头的话,我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我已经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所以,你就……”桃子咽下一口面条,问得有些艰难,“你就跟了卫砺?”
“卫砺给我一百万,包我一年。”我狠狠抽了抽鼻子,咧着一个大到极点的笑,“一百万一年,划算吧?要是这样干十年,我他妈就成了有房有车有金有钻的千万富婆了!”
“橙子,别这样!”桃子皱眉,心疼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生活对我们这样的人已经够苛刻了,你再这么跟自己过不去,那日子该怎么过?”
“你不是应该骂我一顿,或者一巴掌扇醒我吗?我给人当情/妇了啊!”我凄惨地看着桃子,真希望她现在能暴揍我一顿,告诉我我错得有多离谱。
桃子嘴角一勾,笑容无比辛酸:“我跟你有什么两样?全心全意爱了一个傻逼,为他怀孕,可是他呢?他眼睛也不眨地上了别的女人的床,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还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桃子眼里闪出泪光,语声微带哽咽:“我他妈还不如傍个大款当二/奶呢!起码还能捞到一大笔钱,有了孩子还能生下来!我他妈才是真正的傻逼!”
桃子的眼泪滚滚而落,筷子一丢,趴在茶几上失声痛哭。
我沉默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
桃子哭了很久,才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懵懂地问道:“我抽烟,喝酒,打架,勾/搭男人,我不是好女人,所以我活该被骗被甩。可是橙子,你是好女人啊!为什么你要承受这么多痛苦?不是说善有善报的吗?为什么你那么多年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苦笑,落寞地看着袅袅冒着热气的面碗:“大概是命不好吧!”
像木林林,颜露,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们永远不可能遭遇这些。即便是柳安安、梅庭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家起码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平凡,却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