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将电话接通之后就举得远远的,果然,卫砺的咆哮声传来:“十点多了还不回来,程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
“我在桃子这儿。”我弱弱地回答,像被狗追的小兔子一般胆战心惊的。
“还不赶紧滚回来?!”卫砺继续吼,咆哮帝附体似的。
我叹口气,真心搞不明白他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
“我这就回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跟桃子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下了楼,打车直奔梁园。
四十分钟之后,我回到梁园,一进院子,发现保时捷不在,院子里就停了一辆路虎。我心里莫名一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看了看,三个卫砺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手机装在包包里,颠来颠去,不小心碰到了静音开关,被静音了,电话信息我压根就不知道。
我眼前一黑,悲了个催的,卫砺会弄死我的!今天晚上估计我是没命活了!
卫砺的车不在,又给我打了三个电话,可是我都没接到,他去公寓接我,我却自个儿打车回来了,大晚上的让他白跑一趟,就他那个暴怒的脾气,不打死我都是真爱!
客厅里灯火通明,我刚一进去,赵婶的声音就从厨房传出来:“回来啦?这么快!夜宵很快就好。”
我哪还有心思吃什么夜宵啊!跟中了箭的兔子似的,一溜烟窜上楼,飞快地冲了个澡,裹着浴巾钻进被窝,一门心思想着赶紧睡着。也许卫砺看在我受了伤,又睡着了的份上,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
越想睡着,反而越睡不着,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精神却越翻越好,头疼得很,脑仁子突突直跳,分分钟要涨破脑袋蹦出来的节奏。
房间的隔音效果一级棒,直到门被推开,我才听见声音。我连忙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装睡。
卫砺的脚步声很重,我不必看都知道他现在憋了满肚子的怒火。
脚步声停在床边,卫砺冷然一笑:“装睡也不知道装像一点,灯没关!”
我有点强迫症,开着灯睡不着,这一点卫砺是知道的。我听他拆穿我,心里哆嗦了一下,却不敢动弹,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
“咔啪”一声,那种隔着眼皮子感受到的亮意一下子消失了,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我心里没来由一慌,突然身上一沉,卫砺压了上来,很急切地索取。
黑暗中,我看不见卫砺的脸,他呼吸间喷出的热气萦绕着我,淡淡的酒气熏得我几乎要醉了,浑身一阵酥软。
就在我意乱情迷的时候,卫砺猛的冲了进来,强劲的力道、炙热的温度、满胀的充实感,一下子狠狠砸在我最空虚的地方。
我下意识抱住他,迎/合着他的索取,也向他索取。
结束的时候,我的意识都模糊了,脑子里晕乎乎的,眼前金星乱冒,却不觉得有多疼。
完事之后,卫砺抱着我去卫生间清洗了一下,我软绵绵的,瘫在浴缸里像一滩烂泥。
卫砺掐着我的下巴,冷着脸说:“脑袋不疼了?居然跑出去疯!“
“就是吃个饭而已。”我懒洋洋地咕哝着解释。
卫砺大概是见我困倦得厉害,也没再多说什么,草草帮我擦干净身体,就抱着我回到床上。
一夜酣沉。
醒来时,卫砺照例是不在的,我赖了半天床,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情做,公司不能去,又不能练习舞蹈;唱歌吧,既没有设备,也没有人帮我指导纠正。
无比烦躁,我索性跑到花坛边,往草坪上一躺,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程小姐!您的电话!”赵婶突然拿着我的手机跑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就随手挂断了。不料,过了不到半分钟,铃声又响了。
我心里有些纳闷,就接了起来。那边沉默了片刻,才问道:“是程小姐吗?”
“你是?”我十分疑惑,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是谁呢?
“我是颜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和。
颜晨?他打我的电话干什么?不是,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纳闷地问道:“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小姐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咖啡。”顿了顿,颜晨又说,“是关于练习生的事情,我妹妹回来跟我说的。”
我越发疑惑,练习生的事情?还是颜露说的?颜露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了,会主动提起我?
我正要拒绝,转念一想,颜露她爸是天海的第四大股东,公司高层如果真有什么意向,她肯定会很早就知道,随口跟颜晨提一句,很正常。至于木林森和木林林他俩一个是老总,说话办事都必须要慎重,另一个根本没进公司,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我答应了下来,约好了下午两点见。我跟赵婶说要去桃子那儿,让她开车送我,到了公寓,我在桃子那儿待了一会儿,到一点多的时候,打车去约好的咖啡厅。
虽然说我去见颜晨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可是我的工作卫砺根本就不屑一顾,我怕再惹出什么无谓的乱子,索性能瞒就瞒着点儿。
到了咖啡厅,颜晨还没来,我找了个位置坐着等了大约五分钟,时间到了两点整,颜晨还没来。
我点了一杯咖啡,咖啡刚上桌,颜晨就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
“送给你。”颜晨笑得很温和。
我皱眉,诧异地看着他:“好端端的送花给我干什么?”
“你住院的时候我不知道,否则就去探望你了。”颜晨淡然一笑,“你是露露的室友,对她那么照顾,我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我照顾颜露?谁说的?
我好笑地看着他,没伸手接花。颜晨一定不知道,宿舍里四个人,颜露得罪了三个,别说照顾了,要不是冲着她有钱有势,天海有颜家一份,柳安安和梅庭早就收拾她了。
颜晨看我不接,把花往桌子上一放,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几样点心。
“颜先生,你刚才说到关于练习生的事情,能详细说一下吗?”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颜晨一挑眉,笑看着我:“程小姐还真是直接!”
我微微一笑,没接话。
我跟颜晨顶多也就算是相识罢了,跟他没什么交情,自然没什么好多说的,他既然说是关于练习生的事情,那我当然要直接问了。
颜晨端起咖啡呷了一小口:“我听露露说,你们是两两组合,在五一蓝天十年庆典的时候登台演出,看两组哪一组人气更高,就安排那一组在五月二十号出道,对吧?”
我点头,没应声。
“跟你一组的梅庭,是你们四人里面容貌最普通、资质最平庸的,你跟她一组,很难取胜。更何况你现在又受了伤,起码一个月不能训练。等你伤好了,说不定五一都已经过去了,想要在演出中脱颖而出,已经不可能了。”颜晨看着我,说得很直接。
我失落地笑笑,捏着咖啡匙轻轻搅拌,目光落在咖啡表面的泡沫上。
“柳安安容貌姣好,资质上佳,在你们四人中,应该是各方面最优秀的。露露的基本功不扎实,但她对于声乐方面有很独到的领悟和特色,这一点,柳安安和梅庭都没办法比。”
颜晨分析得很细致,头头是道。
“我对你不太了解,从露露的话中来看,你的基本功不够扎实,无论是声乐方面,还是舞蹈方面,在四个人中都是最差的,但是你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很吸引人,这一点可以弥补你的不足,所以你还是比较有希望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我叹口气,放下咖啡匙,端起咖啡杯轻轻啜了一口。
颜晨点头,十分惋惜:“是啊!可惜了!”接着,话锋一转,“没事的,你也别太难过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是棵好苗子,公司不会暴殄天物的。”
所以说,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苦笑,也对,庆典都还没开始,谁胜谁负谁出道,都还是未知数,公司高层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庆典和选拔上,我一个已经出局的选手,谁会来注意我?
接着颜晨又说了一些安慰我的话,大致就是公司会妥善安排的,让我别灰心之类的。
我有些失望,但颜晨一片好心,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应和了几句,咖啡喝完了,我向颜晨道了谢,就打算离开。
“程小姐!”颜晨叫住我,抬手看了看腕表,“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微笑着拒绝:“不了,我跟朋友有约。”
“就是昨天那位叫桃子的女孩子吗?”颜晨笑着问,“可以叫上她一起嘛!昨天我的女伴太失礼,让桃子小姐不高兴了,正好可以约她出来向她道歉。”
我下意识想拒绝,转念一想,晨露集团收购了桃子所在的广告设计公司,说不定颜晨就成了桃子的顶头上司,昨天那两架吵得令颜晨挺难堪的,既然颜晨给了台阶,那我们岂能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