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像他这种人,要应酬又或者要吃喝玩乐,都是去那种比较高级的餐厅,何曾料到他会来火锅店。
我呆住片刻,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秦楠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朝着跟他一同前来的几个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进去,然后自己站在门口,用阴冷冷的目光盯着我看。
同我一起来做迎宾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我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唯有低声回他,“反正,我不会影响工作就对了。”
“你穿成这样,大冬天的,站在门口出冷风,然后明天感冒,后天去公司睡觉,你告诉我不影响工作是吗?”秦楠的怒气又徒增了几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就他这样的分贝,不仅我旁边的那个女孩儿能听到,恐怕大厅里的人都能听到了。
我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同他辩驳,“秦先生,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我愿意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有我的身体很好,不会因为这样就感冒了,您放心吧,我不会因此影响工作的。”
“你是很缺钱么?”秦楠冷笑,眼底里怒火窜上,“我说你至于大冬天的这么折磨自己么?”
“诶?我怎么折磨自己了?就站我旁边那小韩,人家才十八岁呢!人能站,我就不能了么?我又不是林黛玉!”我顿时有些恼火,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有毛病。
秦楠平时就很能颠倒黑白,关键时候更能颠倒,听完我的话,他立即厉声反驳,“你自己都说了,人家是十八岁?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你能跟人家比吗?”
“我怎么老了?我才二十一岁我就老胳膊老腿儿了?那您那二十七的高龄是不是得去见阎王了?”我一时气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直接从反驳演变成了诅咒秦楠英年早逝。
秦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他面色铁青的看着我片刻,干脆不跟我争辩。直接把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连拖带拽的拉着我就走。
我当然不可能跟他走,我今天工资都还没有结呢!我干脆直接蹲在地上,咬牙道:“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我说你是有多缺钱?公司给你开的工资低么?你犯得着大晚上的站在外面吹冷风?你有病是不是?”见我蹲在地上不肯走,秦楠十分恼火。
我更恼火,他答应了薛家渠照顾我,可他也没有必要这样管闲事吧。况且我欠了一屁-股债,我得还债啊,这个混蛋买衣服买手机都买那么贵的,就我那点儿破工资,除去每个月的开销,我能还他多少。
要知道,南城这个地方,是典型的高消费低工资,他还有脸跟我讲说,工资开的低了么?当然,我也知道,以我这样的学历,这样的经历,能在华人影视这种地方工作,根本就是走了狗屎运。
所以我当然不能直接抨击工资其实不高,我依旧蹲在地上,以防他拉我走。我瞟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不卑不亢,“我当然缺钱,我欠你那么多钱,我那点儿收入,除了平时的开销,什么时候能还完?我又不是吃白食的,欠了你的钱,我心里也不好过的好么?”
的确,欠了他一屁-股债,我这心里不是很好过。我每天都要算计着,我这个月得省多少钱下来还给他,我还要想着,我还给他的时候,要怎样说话才算是得体又不得罪人。
“行了行了,那个钱不用你还,起来,赶紧回家去!现在都几点了!”秦楠边说边伸手拉我。
我怎么可能真的不还他?我不能无端端的用他的钱!我是那种吃白食的人吗?
我当即果决的拒绝了他,“秦先生,我跟你无亲无故的,我怎么能不还你的钱。再说了,现在才十点多,我加班也经常到十点多,也没听您说多晚啊!!”
“你要是真觉得欠我债让你很不好受,那你就去我家,帮我做钟点工,每个星期一次,每次算五百,怎么样?要比你在这里站上十几个小时要划算吧。”秦楠放开了我,居高临下的与我谈起条件来。
我对他的话十分质疑,五百元一次的钟点工,他家房子是得多大啊?难道是有几百个平米?我看赶集网上什么的,那普通的也就是两百多一次,房子也算是够宽的了。他就同情我也不带这么同情的吧?这根本就是在送钱嘛!
该不会是有阴谋吧?我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来,怀疑质疑的看着他,“你逗我呢?”
“做不做?”秦楠嘴角微勾,带有诱-惑性的步步引-诱我。
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他有阴谋,对上他那双狐狸般的眼眸,我不禁提高了警惕性,支支吾吾的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给我签个合同!”
比起做迎宾,去给他做钟点工确实要划算许多,一周做一次,一次五百块,一个月就是两千块,再加上我的工资,我很快就能把欠他的债给还清了。
但是始终对秦楠这种高价聘请我这个不专业的人,做钟点工这个事儿很是怀疑。人人都以为做钟点工,做卫生这个行业是件容易,却又低贱的事。但是事实上,这行并不好做,有些大学生出来,连自己家的地也扫不干净,饭也不会做,这是件十分恼火的事情。
我从小被我婶婶虐待,该做都会做,不过钟点工我还真没做过。我觉得我连玻璃都擦不干净!我瞄了秦楠一眼,再一次问道:“你确定?要让我去做?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专业的!我连玻璃都擦不干净……”
“难道你是专业的迎宾么?”秦楠打断了我,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边按边一派领导的姿态同我说话,“玻璃擦不干净没关系,多擦几回总能擦干净,我把我家地址发给你,明天早上七点过来。合同,明天签。”
七点!!据我猜测,秦楠肯定是住在那种富人区,我要是坐地铁就那地儿也得是一个小时,他让我七点过去!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重点是,那个打扫卫生的工具,该不会让我买吧?
我捏紧了手心,畏畏缩缩的望着秦楠,“那个……你家里有专业打扫卫生的工具吧?”
“放心,什么都有!不用你花钱!”秦楠白了我一眼,他很看不惯我这副死要钱的样子。
看不看得惯我,我都不在意,反正他自己要砸钱,我做我的事情,心安理得的拿钱还债,我又没有什么错。
该说的我也跟他说了,他非要当这个冤大头,我就成全他。只是我家离他家实在是有点儿太远了。我五点多起来,几乎是一路狂奔到秦楠家门口的。
秦楠开门的时候,我正扶在门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没打声招呼就猛的一拉门,结果连滚带爬的摔进去的,硬生生的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撞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我骨头碎裂的声音。
锥心刺骨的疼,疼得我差点儿就要站不起来了!秦楠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的家居服,一边伸手扶我,一边儿骂我,“哎呦呦,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慌张的女孩儿,我看看,摔哪儿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摸我的脸,我下意识的躲开,摆摆手,强忍着疼痛笑:“没事没事,秦先生您去忙吧,我看看先从哪里打扫。”
“真没摔着?”秦楠皱了眉头。
“没有没有……”我步步后退,东张西望,“秦先生,你家的工具在哪儿啊?”
“一楼的杂物间里。”秦楠指了指楼梯间的杂物间,又问我道,“真没摔着吧?屁-股摔着没?”
屁-股……我是趴着下去的怎么会摔着屁-股?他调-戏我!!我瞬时恍然大悟,怒瞪了秦楠一眼,“我……我是正面摔下去的,怎么会摔到屁-股,神经病啊你!”
闻言,秦楠眉开眼笑的,是那种他特有的坏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开个玩笑,我先去洗澡,别偷看我!”
“谁要偷看你!”我简直咬牙切齿。
等秦楠转身走来,我就赶紧去杂物间,跟秦楠同处一室,我总觉得有点儿危险。昨天被钱冲昏了脑袋,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秦楠他是什么人?他是个色-鬼!而且还是个明目张胆的色-鬼!他对我动手动脚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我得小心点儿,现在这个念头,当个钟点工都生怕被非礼。去老板办公室还得带上防狼喷雾,世风日下,世态炎凉啊!
我得赶紧完事儿走人,先从二楼开始好了,说起来秦楠家里也够宽的,两层楼的复式公寓,走的是欧洲简约风格,上下两层带上阳台加起来,足足有两百个平米,还就他一个人住。
我左看右看,最后决定从秦楠的卧室开始打扫。秦楠的卧室也很宽广,落地阳台,两米多大床,还摆了沙发,衣柜,书桌。我撞了一桶水,先擦家具……
这是什么?床头柜上一张极其显眼的照片映入我的眼帘,那是一张四人的合影,照片上除了秦楠和薛家渠,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儿,其中一个女孩儿在同薛家渠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