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她给林悦的那份,这分明就是她那天拿给宫城的那一份,那无期限的呢?
“伯母,您确定是这一份吗?”崔允诗有些不可置信,心“咯噔”一下,急急地询问,林悦心里偷笑,面不改色,还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就是这一份啊。”
林悦都这么说了,崔允诗也不好继续追问,捏着协议,心里满是慌乱,到底是林悦拿错了还是真的只有这么一份?如果是后者的话,就说明有人发现了她的计划。
到底是谁?竟然也没有揭发自己?
“哎呀,都这个点了,我该回去了。”林悦眼睛都没有看钟表,只是随口一说,“东西也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是崔允诗原本的打算,等林悦把东西送到,再把她送回去,但是如今既然东西不对,那林悦也不能回去了,留在手里好歹算是一个筹码。
“不着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崔允诗依旧笑着挽留,林悦看着崔允诗,果然如此,她为自己一直怀着的微弱希望感到自嘲,她果然是要软禁自己。
想到这里,林悦也坐不住,这戏她也演累了,“允诗这是要软禁我吗?”
崔允诗一愣,她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会呢?”崔允诗配笑着,以为林悦是在和她开玩笑,却在听到林悦说完下一句话之后警觉起来,林悦表情冷下来,斜睨着她,“那不然,是绑架?”
“伯母,您在说什么?”崔允诗的笑意僵在脸上,心底一阵阵发凉,此时的林悦看上去和她第一次见到她差不多,难道她已经清醒过来了?不可能啊,除非林言之她们……对了,她怎么而忘了她们的存在。
林悦抗拒林言之不代表她抗拒杜青。
是她功亏一篑了。
崔允诗往后坐了下,脸上的笑也挂不住,又看了眼茶几上的协议,忽然明白过来,“是您调换了。”
对于她的聪明,林悦还是很欣赏的,欣赏归欣赏,该说的该做的还是不能忘记,林悦噏起那熟悉的笑容,前段时间的恍惚都被精明代替,“不是调换了,是销毁了。”
销毁?崔允诗苦笑一声,那也是正常的,任何一个母亲看到有人企图对自己儿子的公司下手都会做出如此的选择,然而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不是为了他的钱这一点。
所以这次其实是她被设计了吗?
“伯母果然是好手段。”崔允诗叹道,此时的她尚且不知道外面已经有大批的警察赶来,毕竟大财阀的母亲被绑架算是一个比较严重的事件了。
“哪里哪里,和你比差远了啊。”林悦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显得有些哀痛,“我是如此信任你,却万万没想到你会给我下套。”
是别人林悦或许都不会如此怒火中烧,若是她不那么精明,亦或是精明不用错地方,结局要比现在来得和平的多。
然而人是贪心的,这是林悦的解释。
“你是个好姑娘啊,”林悦叹道,崔允诗心里一动,看来林悦还是看好自己的,刚准备说些软话解释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的警笛声,她一阵惊愕,还来不及看向林悦,一个下人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一堆警察……”
“没事,你先回去吧,从后门走。”他们的速度应该还没有快到封后门,谁知她刚说完这句话,后门便被人踹开,呼啦啦冲进来一堆警察,为首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保护着林悦撤退到警方这边,瞬间就只剩崔允诗一个人被围困在中间。
“崔小姐,有人控诉你绑架,请配合调查。”
崔允诗没有做任何的解释,眼神却一直落在林悦的身上,林悦的手段比她狠多了,就这么断了她的后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跟着一路回到警局,林悦看了审讯室里的人一眼,肯定地说道,“上次就是她绑架我,不过后来我得救了,这次她想故技重施。”
宫城早就和警局这边通了气,再加上证人作证,崔允诗的牢狱之灾根本难以免除。
从警察冲进来的那一刻崔允诗就料到她会是如此下场,在审问过程中也懒得过多辩解,只是在最后要求打给电话给保释人。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真的在监狱里待上一段时间,那样出来之后她就是一个有案底有污点的人了,这污点将跟随她一生,无论她走到哪里。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警官商量一下之后同意了她的要求,把她带到隔离的房间里,给了她一部手机。
电话自然是打给她的父母的,父母在这边虽然没有势力,但还是认识一些人的,总能把她保释出去。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崔允诗眉头皱了一下,可能正在忙,于是直接打了家里的座机,这次总算有人接了,不过却是管家。
“管家伯伯,我爸妈呢?”保释这事还是得和父母说,崔允诗一开口就问父母所在。
“他们……最近在忙公司的事,”管家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的,崔允诗疑心打起,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忙公司里的事?管家也许是知道这样的理由不能糊弄崔允诗,便追加了一句,“公司出了点问题,有点严重。”
管家都这么说了,崔允诗也不是幼稚的人,便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和管家说了一遍,谁料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怎么了?有问题吗?”崔允诗的怒气微微浮现上来,找父母没人,找管家也是为难模样,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最近家这边的人实在抽不出空。”管家着实是为难,没想到小姐电话一打回来就是和警局有关的事,崔允诗眉头皱的更深,管家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国内的呢?”
国内总有认识的人吧。
“国内的联系已经断了。”自从爆出他们的财务有问题之后,这个漏洞就越扯越大,国内的联系几乎也都失去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崔允诗终于正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回了一句,“没事,我自己解决。”
又和管家寒暄了几句,了解了下目前家中的状况,挂断电话之后她只剩满脸的沉重。
家里的企业一直经营得很好,口碑也一直创新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闹出这样的事?看那样子给整个家族都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她的父母一定有能力处理好。
呼,她呼出一口气,打起精神,家里的帮助是靠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她不禁庆幸自己回到国内之后就一直有在工作,现在也不至于捉襟见肘,只是可惜了这边没有自己的亲信,只好找到之前帮自己做事的佣人,让她联系律师,顺便把自己的银行卡送过来。
可是就像是说好了一般,这个市里的好律师要么就是出差了,要么就是最近休假,佣人跑了一圈最后只是请到了一个二流的律师,崔允诗在看守所里气得直咬牙,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针对的,至于是谁……
宫家一家未免也太赶尽杀绝了,她到底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不过那个二流的律师也算是争气,虽然没能免除她的牢狱之灾,但是把一年减少到了半年,但是对崔允诗来说,一年半年没有任何区别,对她来说,都只代表一个意思,她有案底了。
在国外生活最注重的就是个人信誉,而这个成为了她的污点,一生的污点。
她靠在监狱冰冷的墙上,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是自己的执念害了她吗?
然而事到如今,去质问那些早就没有了意义。
这算是个好消息,本应该由宫城亲自告诉洛柒夕的,但是在联系她的时候,他一如往常地犹豫了,犹豫的结果就是重任落在了林殷的肩上。
林殷觉得自己很委屈。
在洛柒夕的家里,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如坐针毡。
洛柒夕倒是没有做什么,正是因为她没有做什么。从刚刚听到崔允诗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只是忙来忙去,给林殷的回应也就只是一个“哦”字,林殷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总感觉洛柒夕似乎有话和自己说。
如果是往常的话,她肯定会跟着说一句“你可以走了”,这也是林殷不得不坐在这里的原因。
“洛小姐……”林殷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主动开启话题,洛柒夕回头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被她这么一扫,林殷一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只是支吾着说,“您还有什么事吗?”
洛柒夕确实有点事,她想问问宫城最近怎么样,但是主动问出口又显得自己不够矜持,于是一直在试图自我心理建设。
“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少爷?”能让她如此犹豫的大概就是和宫城有关的事了,林殷试探地凑过去,小声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