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两边被打得红肿的脸来。我在沈佳悦怀里剧烈的抽泣,看也不多看秦颂一眼,瑟瑟发抖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来上洗手间的,他忽然来堵住我,他说我欺负了他妹妹,他要双倍价钱包了我,叫我甩了傅瑾陌跟了他,他还说,他敢来洗手间堵我,就不怕沈家江家会怪罪他,他说,没有人敢招惹他,我要是不听话,他就打我,他打了我的两边脸,揪我的头发,还踩我,我不肯啊,我宁死不肯啊,我都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呢!”
我抽抽搭搭哀哀戚戚的哭道,我在沈佳悦怀里转了一个圈,将自己被打得不成样的脸露了出来,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我都看在眼里,我还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江淮民黝黑深沉的脸。
我眼珠子一转,迅速又哭着哀嚎道:“她的力气奇大无比,我躲都躲不开,我说这是江先生沈阿姨的二十周年结婚派对不能惹事,他还很得意的跟我说,他才不在意这里是哪里,他说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管的了他...”
我哭得很大声,不用我再多说,围观的人群早已明白,秦颂到底是多么熊心豹子胆,又想闹多大的事。
刚刚一直听着我哭诉冷笑着不屑一顾的秦颂,然而他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他却突然失控了。
“你胡说什么?我有这样讲吗?我看你是痒了欠操了吧?”秦颂毫不客气的龌龊的回敬我。他狰狞着脸十分凶残的瞪我,那样的目光似乎要把我戳出一个洞来。
哦。我明白了,他那样家境的人,被人说疯流可以,约可以,干什么都可以。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些不影响身份地位的事都是小事。
但是,如果当众揭穿对长辈不尊,尤其是江淮民这样地位的长辈,那就不行了。
我戳中了秦颂的底线,他冲上来就要打我,被胡嘉铭给拦开了,沈佳悦冷笑着瞪着他,一手揽着我的肩膀,将鼻孔翘起来看天,同样也是十分嚣张的说:“刚刚还说没有呢,秦少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还真是不把所有的一切放在眼里呢!”
沈佳悦抬眉挑衅的看着他,秦颂哪里受过这种屈辱,顿时青筋都暴起来了。
我想,他大概忘了这到底是谁家的主场,忘了这是谁的家,也忘了我是谁的女人,他挥拳就要杀过来,他的眼睛是赤红色的,他的额头青筋爆裂,冷汗直冒。
“艹,老子打死你这个贱人。”秦颂挥舞着拳头就要打我,而沈佳悦把我一推就拦在我前面。“你来啊,来打我试试看啊,你不把我哥的女人放在眼里,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我沈家不把你舅妈放在眼里。”
秦颂活生生的给震住了,他到底是不敢对沈佳悦动手的,不过他还是不肯甘心,站在这里喘着粗气,就是不肯离开。
围观的人,有啧啧叹气的,也有拉架的,随着我们的歇战也渐渐的散去了。
就在沈佳悦拉着我要走的时候,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秦颂却忽然将沈佳悦的袖子一拽,附耳过来冷冷的威慑的说:“你们抱着什么心思来参加宴会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把江家杀死一百遍了啊!我告诉你吧,这事儿还真跟江家没有关系,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那贱人的下落,哈哈哈!”
一开始我还因为厌恶下意识的就避开秦颂,但后来我很快就意识他说的这个正是傅瑾陌,我有些着急的刚想问话,他却甩开我们,夸张笑着风一样的走了,留下我和沈佳悦胡嘉铭三人对视一眼,目瞪口呆。
我下意识的就要追过去,这一刻我理智全无,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沈佳悦却拉住了我,死活拦住了我。
我差点都要哭出来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跟上来,只要跟上他,我就能找到傅瑾陌,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沈佳悦紧皱着眉头看着我,她说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啊,秦颂脾气很犟,一定不会说出下落的,更何况他跟傅瑾陌还有宿怨,他绝对不会放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劝告,还是因为激动的劲儿过去了,我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沈佳悦真的很温柔,她始终小声的安慰我,她说整个沈家的人都知道跟江家有关,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将人带出来的,叫我放心。
这件事之后不久我就接到了来自江淮民的邀约,我曾以为那次宴会上他说请我吃饭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却也没想到他真的会邀请我过去。
说实话,经过秦颂的事情之后我会江家的人更害怕,但我也深刻的明白,这江家我是不得不去,我要是不去的话,那就永远不知道傅瑾陌的消息了。
从宴会上回去别墅以后,胡嘉铭就告诉我,这几天他都在积极的跟帝都这边的朋友联系,力图旁敲侧击的都要尽快打听到傅瑾陌的消息,如果说从前,我还会对这样安慰性的话语充满希望的话,那么现在我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只要江家存心不给我们找到,我们是怎么也找不到的,这一点,从沈家明知道是江家带走了人,却不敢光明正大去要人看得出来。
我去江家的时候是胡嘉铭派车送我过去的,临走前他叮嘱我说保镖就开着车会在江家不远处等我,要我有什么事情懂得随机应变。
车子开的已经很快了,大约开了半个小时之后,停在了江家大院的门口,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朝阳的清辉照在江家的那道大门显得格外的庄重。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么多,我站在大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重重拍打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我不知道是不是江家也给我下马威,反正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不断的拍打着门,甚至手都有些痛了,这才听到里面有些许的动静。
门将将被打开,我顺着缝隙一把将门推了开来,直接就冲了进去,我听到有个人在我背后不住的叫喊着,但我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我稍稍有些气急,跑到大厅之后,就看到端坐在红木椅上的江淮民。在看到我气势汹汹出现的时候,江淮民居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闭上了双眼,低沉着嗓音说道,“陆小姐,我好心请你吃饭,你就这么冲的对我。”
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免不了的有些紧张。“那是因为你不给开门,还故意为难我。”
说着,我四下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江淮民一人跟我面对面坐着,我没看到沈玉卿,就连江媛希都找不到人了。
“别找了,既然陆小姐今天敢来赴约,想必也是明白人。”江淮民端起尚且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抿了一口,冲另一只红木椅指了一下,摆摆手:“陆小姐,你请坐。”
这样站着也不是事,我坐了下来,看到我的左手边还放着跟江淮民手里一样的一杯茶,不过我没打算喝。
见我防范意识这么深始终不动那茶水,江淮民呵呵笑了笑,有些嘲讽的说:“陆小姐来我家的勇气有,喝口茶的勇气没有?”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却没想这样倒是弄得江淮民不高兴,他睁开眼,好整以暇的望着我,冷笑了一声,说道,“陆小姐,这就是你上门来要人的诚意吗?你找错了地方,傅瑾陌并不在这里,陆小姐还是请回吧。”
见他终于直接了当的直奔主题,我一下子就慌了,我惊得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激动的说:“傅瑾陌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把他藏去哪里了?”
“陆小姐说笑了,傅瑾陌那么大个人,他还是玉卿的儿子,我能把他藏去哪里。”他嗯哼一声,朝椅子上努努嘴:“陆小姐别激动,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我深知我是斗不过江淮民这种老油条的,既然他都要我好好坐下来说,我想我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温顺的坐了下来,直勾勾的望着江淮民,眼睛眨也不眨的说:“江先生,你对沈阿姨应该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吧?你这样对付傅瑾陌,真的不怕伤了沈阿姨的心吗?”
“很深的感情?不过是半路夫妻而已!”江淮民轻蔑一笑,对我的说法不置可否。
我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正因为是初恋,所以才如此放不下吧,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你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江先生,时至今日都活了半辈子了,你还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吗?”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我鼓起勇气说道,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课,我分明看到江淮民除了故作冷冽的淡然,还有一抹其他紧张的情绪,这一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因为爱情?
我局促的双手交握,紧张的等待着,而我很快就发现,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