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汪哲昕。
我没有想到,丹烟她从新加坡回来,知道了我就是汪哲昕,苦苦逼问我事情的经过。
我还有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任何一点都不能出现差错。
只是我没有想到,丹烟冲动之下,竟然作出了如此决定。
我脚下的世界开始坍塌……
这一年多以来,可以说是我人生经受最严重考验,经受最大折磨的时候,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那么我宁愿选择从来都没有做工程,没有经历这些事,而是和丹烟一起安安稳稳的共度美好时光。
只是,这一切早已在市政工程一号大楼坍塌那一天起,无可救药地无法逆转了。
三十多条人命,就那样在瞬间灰飞烟灭,甚至有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而我,作为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我想,恐怕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袖手旁观吧?
经过了再三地思考,我还是选择了坚持真理,坚持正义。
我要为那三十多条无辜的生命,庄严地讨一个说法。
事情要从前年的夏天说起。
“汪总,这一次市政工程一号大楼的投标工作,我们基本上准备的万无一失了。”办公室里,胡冉青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西服套裙,抱着一个文件夹兴冲冲地进来了。
“汪总,这次投标情况,我们准备得相当充分,并且我也考察了其他几家公司的报名情况,他们和我们的实力可以说是相差悬殊,首先是他们几家的资质都不如我们,以往业绩也比我们差很多,确切地说,只有我们公司完全符合招标标准。”胡冉青兴奋地说着。
“那么在竞标价格上呢?”我从胡冉青手里,接过那些文件,认真地看着。
“我们这次参与竞标,已经把价格拉到了最低,也就是说我们把利润点降到了最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我们中标是没有问题的。”胡冉青说着,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胡冉青是我的助理,当初是在一千多名报名的人选中,我亲自挑选的得力助手,为人细致沉稳,做事极少出现纰漏,为人也端庄沉静,我由衷地欣赏她。
“好,三天以后就开标了,让我们静候佳音。”我看着胡冉青,点了点头。
胡冉青留给我一个微笑,抱着那些文件出去了。
三天以后。
市资源交易中心的大厅里,各个参加竞标的商家陆续到期。
“汪总,一会儿竞标的时候,每个公司只允许一个人留在现场,是你留在这里还是我留下?”胡冉青请示着我。
“你留下吧。”胡冉青做事,我一向放心,毕竟她在我身边四年了,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
胡冉青点点头,留在了竞标现场。
我看看时间到了,一个人出去了。
这次市政工程规模很大,是一个两千万的建筑工程,市长姚明远亲自主抓,因为这是一项事关全市民生的重大工程。
那一天刚好是丹烟的生日,我看看一切安排好了,心里特别高兴,出去的时候,给丹烟打了一个电话,“丹烟,我在北京的一个老胡同里,发现了一个惊喜,要不要我带你去找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丹烟听见我说这句话,顿时惊喜的不得了。
丹烟喜欢琉璃,每次看见琉璃总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她喜欢琉璃那种内外澄澈,流离异彩的色泽和纯净,就像丹烟的为人,看上去清净文雅,但是内心文静清澈。
为了丹烟的生日,我早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留心了,我在一个喜欢收藏的老朋友那里,得知北京大胡同里,有一个蓝旗格格后裔的家里有一对清宫里流传出来的古琉璃。
我早就想好了,在丹烟生日这一天,特意带她一起去淘过来。
只不过,今天市政工程开标,我把这些工作交代给胡冉青,然后忙里偷闲,给丹烟打了个电话,毕竟J市离北京也不算远,开车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早晨九点,三个多小时,加上吃饭淘宝的时间,估计着下午四点钟也回来了,而开标工作五点结束,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知道了中标结果。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老婆赶紧收拾一下,我去接你。”我说完了,赶紧挂了电话,回到家里把丹烟接了出来。
丹烟看着我,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
那一天,丹烟穿着一件现代款式的旗袍改良版,是那种青花瓷的花型,看上去古朴典雅,趁着她端庄娴静的气质,恍若透明一般的洁白皮肤,还有那玲珑细致的五官,简直跟美轮美奂的艺术品一般地完美。
“开车不看路,看我干什么呀!”丹烟说着,轻轻地伸出手来,把我的脸颊向前方扭了扭。
我看着丹烟,忍不住张开嘴哈哈地笑了,“我的老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我老婆相比。”
“贫嘴。”丹烟说着,看着我笑了。
不是贫嘴,我说的是心里话。去大学报到的第一天,我在教室里,第一眼就发现了丹烟,恍若在众多的玲琅满目的商品中,发现了宝贝一般。
丹烟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肤若白雪,我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我看看丹烟,嘴角扯了扯,颇为自豪夹杂着得意地笑了。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那个蓝旗格格后裔的家,当那一对古琉璃天鹅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丹烟经不住眼睛一亮。
这对古琉璃,不愧为皇家御品,看起来绝对不同凡俗,它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低调而极尽奢华,流光异彩而不是庄重,丹烟看了一眼,禁不住发出轻轻地赞叹声。
蓝旗格格的后裔告诉我们,这件古琉璃,能流传至今实属非常得难得,文|革期间,是她的姑奶奶找了工匠,挖地三尺建了一个密封的地窖,把这对古琉璃天鹅跟其他一些宝贝藏在了里面。
文|革结束多年以后,才找了人,悄悄地挖了出来。
好在,挖掘的工匠们极其细心,这对琉璃天鹅得到了完好的保存。
蓝旗格格的后裔要价合理,张嘴三十万,丹烟试图跟她还价,可是蓝旗格格的后裔带着一缕高贵的微笑说话了,“这对琉璃你可以认真地看看,无论做工还是质地,您觉得值就收下,觉得不值我就继续收藏了。”
我早已看出了丹烟的喜爱,看出了那对琉璃绝对是物有所值,于是我二话没说,拿出卡来,给蓝旗格格的后裔打过去三十万。
看着丹烟爱不释手抱着那对琉璃天鹅的样子,我觉得那三十万绝对值了。
我爱丹烟,丹烟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别说三十万,就算是三百万,如果丹烟喜欢,我也会为她买回来的。
那对琉璃天鹅买回来,我专门请了全市最著名的雕刻师,按照丹烟的意思,雕刻上了:只愿来生得于菩提,心似琉璃,内外明澈。赠与爱妻丹烟。这是后话。
和丹烟回来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我把丹烟送回了家,赶紧地回到了资源交易中心。
距离出结果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我的心里禁不住得激动。
我和丹烟在北京看琉璃的时候,胡冉青就打电话过去了,她告诉我,整整一上午的竞标中,我们公司以超出第二名总分0.5分的好成绩,成为本次竞标的第一名,只待下午专家评委评分,我们就可以竞标成功了。
我心里有数,我们公司的资质,历史业绩,工程承揽能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其他公司,基本上到目前来说,我们已经稳操胜券了。
看看距离评标结束还有十几分钟,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那种一个格子间一个格子间的那种单间,我站在单间里,正准备解裤带,结果听见洗手间的门“哗”地开了,一个人迅速地钻进了我隔壁的卫生间,在那里屏住呼吸小声地说着话,“专家的钱不是已经给了吗,每人10万对吧?姚市长说了,无论如何要让鸿运中标,放心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
男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这次主管投标的领导就是市长姚明远,他竟然暗箱操作,想让鸿运公司中标!
我不由得秉住了呼吸,想继续听听说什么,可是往下却没了动静。
不一会儿,隔壁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门响,那个人出去了。
我悄悄地从洗手间的门上面望过去,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穿着干净利索,留着干练小平头的男人,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我想看看男人的模样,看看自己认不认识,于是在门上面张望。
那个男人洗完手以后,突然转过身来,我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
男人似乎发现我了。
我赶紧蹲了下来,男人还在洗手,反而没有了出去的意思。
我心里明白了,男人并没有看清我,他想留下来,进一步地看清楚我是谁。
怎么办?
我总不能在洗手间里不出来吧?
我看这男人的背影,趁着他又接了个电话,不注意我的时候,迅速地推开洗手间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出去了。
我心里明白,男人肯定回过头来了。
并且我还听出来了,男人紧随我的身后出来了,似乎还跟了我几步。
这个时候,评标结束了,大批的人从大厅里出来了,我迅速地融入了人群……
再回头时,男人的身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