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束缚住自己
“你可以试着把Arnold想象成你喜欢的人,这样或许就会让你自然一些。其实你也不必太自责,这个很正常的,毕竟女孩子总是比较忸怩一点。”景舒说道。
喜欢的人?浅缘眨眨眼睛,她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情人之间是怎样相处她也不知道,没有体验过的东西要她怎样表现出来?自己和顾之昀算不算呢?
一说起顾之昀,必不可免的想起了那晚他在自己楼下和自己说的话。
——我和你求婚你会答应吗?现在。
七年前,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几乎每一天都是生活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很好,他会帮她打架,会帮她挨骂,也会帮她写作业辅导她功课,学生时代会发生的事情他都帮自己做过,而对自己也非常好,她在那个懵懵懂懂的年纪甚至有了要成为她的新娘念头。
他们的感情是暧昧的,却都没有点破,就比如现在这样。
喜欢他吗?答案是肯定的,她知道自己喜欢他,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她现在一定是他的新娘,但是事不如人意,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挽回,即便她不去想,但是事情还是发生过的,就如一面镜子,碎了就无法拼凑回原来的模样。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压抑对他的感情,把他当成自己的阶梯,一步步走向她想去要到的高度。
浅缘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的思绪收回,认真眼前的事情。
景舒说把ArnolD当成自己喜欢的人,那么早就只能勉为其难当成顾之昀,但是顾之昀在碰她的时候她也会紧张啊,也是会这样僵硬不自然,而如果把Arnold想象成顾之昀,想象成顾之昀在对自己做那些请亲密的动作,那会是什么样子的?
脑补了一下画面,浅缘的脸不自然地红了红。
事实上自己不是没有在戏里和男演员亲密接触过,以前客串一些小角色时,也需要和男艺人牵手拥抱甚至接吻,但是她都可以很自然,因为心里清楚这个是假的。就比如上一部戏,因为角色需要,她也和申浩南有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也很顺利就过去,自己完全不会觉得尴尬。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怎么都入不了戏,放不开呢?
浅缘被自己困住,景舒也没有打扰她,在一边安安静静看着,她知道这个是浅缘的一道坎,只有她自己迈过去才能得到升华。
这并不是很难的戏份,可是却让她这样手足无措,她仔细分析找原因,难道是因为以前自己拍过的戏自己只是去当一个路人甲乙丙,也不需要付出什么感情,她也没有对自己有太高的要求,在完全目的也负担的情况下她就能演地很好?
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个爱情白痴,以前拍戏也不需要自己表现出含情脉脉的样子,所以才很容易蒙混过关?亦或者是因为……顾之昀?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设定不一样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叫做顾之昀的男人,那个男人和她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所以她的心态已不复往昔,也无法做好心无旁骛地和其他男人亲密接触?
就在浅缘独自烦恼时,Arnold突然走了过去,站在浅缘的面前,浅缘感觉自己眼前的光线被挡住,才茫然地抬头,就看到Arnold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景舒见Arnold似乎有话要和浅缘说,也识趣地起身离开,走去一边和导演沟通。
Arnold在浅缘身边坐下,他的手里也拿着饮料,他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想要怎么说那件尴尬的话,好一会才说,“那个,你也知道我的Xing取向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不需要有负担,如果还真的放松不了,可以把我想象成……闺蜜之类的,或许会好一点吧。”
闺蜜?浅缘闻言,有点惊讶地回头看他,Arnold是没有一点女气的,虽然相貌俊美但是身材却很健实,他主动说出这种话,让浅缘意外也让她感动。
“谢谢。”浅缘诚恳地道谢。
当初Arnold为了保护他的恋人,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形象,不打招呼就把她拉下水,让她进退两难,当初自己也生气过,而现在为了共赢不得不和他继续合作甚至假扮情侣,即便自己心里隐隐有点抱怨,但是他现在主动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她心结似乎一下子就解开了。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说了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浅缘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在导演喊了开始的时候,她的情绪轻松了不少,也没有再紧绷着,似乎找回来当初的演戏的那些感觉,无需把Arnold当成夏晴,也无需把他当成纪简言。
其实说白了,就是浅缘自己在束缚自己。
重新开始拍摄,虽然也NG了几次,但是她的表现却是越来越好,第一个场景也算勉强过去。浅缘小心翼翼地观察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脸色,看他们不是很黑,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由于第一个场景多浪费了一些时间,超过了预期时间三个小时,再加上天气阴沉似乎要下雨,众人也就决定提前收工,今天先到这里,明天赶一下进度。
浅缘回到酒店,还没有洗澡就直接躺在床上,今天她也是累了一天了,而且昨晚因为不习惯时差所以没怎么睡,现在她也是精神疲惫至极,就想好好睡觉。
她拉着被子盖住脑袋,打算蒙头大睡,却听到有人敲门,她只能从舒适的大床爬起来去开门,是景舒站在门口。
景舒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一愣,笑着说“很累?那就早点休息吧,我过来也是要让你早点休息的,明天要赶进度。”
“好的。”浅缘挠挠脑袋,脸上难掩倦容。
“先睡一下吧,晚上我再来叫你一起去吃饭。”景舒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你要学会自我调整,不是我说你,而是今天这样的小错误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浅缘抿唇点头,她也知道今天她的表现真的非常糟糕,还连累了所有人的进度,的确是她的错,景舒责备她她也接受。
“我知道你会紧张,但是你已经决定进入这个圈子,就要做好会发生一切意外的准备。”景舒拍拍她的肩膀,“总之加油吧。”
浅缘回到大床上,很累,却没有了睡意,侧目看窗外的阴沉的天空,她忽然爬起来,换了衣服,洗了个脸,走了出去。
她心情很压抑,或者是说一直都很压抑。
七年前家庭发生巨变,她从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位置跌落到了谷底,被她视为骄傲的蜚声传媒倒闭了,为她遮风挡雨的浅家破产了,被她当成无所不能的神的父亲**了,让她无忧无虑长大的哥哥失踪了,细心呵护她的母亲承受不住巨变倒下了。
千斤重担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一夜之间成长,从法国来到了A市,从那座富丽堂皇的庄园里搬出来住进了小公寓,从大小姐变成了为生活斤斤计较的孤女,从那时候起,她就没有真正轻松过。
要么是为了生计而苦恼,要么是为了生路而忍气香声,每每午夜梦回,都是曾经他们一家人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画面,可是那些画面却比噩梦来得还要痛彻心扉的,每天早上她醒来,都会望着窗外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上的金字招牌发誓,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把被夺走的抢回来。
然而世事弄人,她一直仇恨着的,竟然顾家。
是浅家的世交,是爸爸的莫逆之交,是她的初恋的父亲。
浅缘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在一片空阔的地方停下,抬起头看灰蒙蒙的天,缓缓伸出手,雨点一颗一颗落在她的手心,眼神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
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异国他乡,茫然无措,孤独无依。
手忽然被握住,浅缘仰起头的头慢慢垂下,看清面前的人眼底满是诧异,“你……”
面前停着一辆大红色的敞篷跑车,车主带着墨镜,一头酒红色的短发路灯下闪着亮光,分外耀眼,他一只手伸长握住了她的手,唇边挂着一道邪气却又放肆的笑容。
“很惊讶?”
“顾之昀……”浅缘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猛烈地晃晃脑袋,但是事实证明眼前这一幕真的不是幻觉,她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在这,我怎么找你?”红发顾之昀把手收回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喝醉了?”浅缘走到他的车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又四处看了看,“你一个人来的吗?现在公司不是很忙?”
车上的男人手微托着脸颊,一脸无聊地看着她,似乎对她说的话非常无感,听她絮絮叨叨念完,才对着她勾勾手指,“弯腰,我告诉你一件事。”
浅缘奇怪地弯腰靠过去,想要听他说什么,男人却忽然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拉得更低,然后张嘴一口含住她的下唇。
“上车,我想你了。”
有那么几分钟时间,浅缘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变成空白,唇被含住也没有反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微微离开,鼻尖摩擦着她的鼻子,轻笑着说,“接吻到现在都还学不会吗?好纯啊……”
浅缘眼睛瞪得更大,男人又轻笑起来,原本揪着她领子的手转而去捏住她的下巴,低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再教教你。”
唇再次被咬住。
长长的街道,道路两边的灯光迷离闪烁,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