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给你的也只有寒心了(1 / 1)

铃铛随着慕容隐的眼神也往淳采女身上看,可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啊!她相貌不及璎主子,身材也不及璎主子啊!

“美人,你看什么呢?”终于,小铃铛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慕容隐转过头,闪过了一丝抑郁。

“快啦!快去太医院吧!”铃铛使劲推了她一把,这丫头真难缠,不管了,还是先应付过去再说。

“好好好,你别推我。”慕容隐只得服从她,铃铛现在也不敢乱来了,此刻宫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铃铛低着头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璎美人身子并无大碍啊!为何非得说自己有病呢?”张太医语重心长的看着她,他的手正在为慕容隐诊脉。

铃铛的模样活活一个表情包,她都要急坏了。慕容隐玩着头发,回过去,“你才有病呢!瞎说我打爆你的头。”

她这样彪悍,把太医吓了一跳,得多大的劲儿才能把头当西瓜踹碎,这个新主子实在过于恃宠而骄了吧!

“太医莫要怪罪,璎主子她不是有病嘛……”铃铛对太医行了一礼,看这小犊子的意思,还蛮为自己思考周到的啊!

“铃……铛!”在寝宫里面说说就算了,还在这里大肆宣扬她主子有病,她快要忍不了了。

“主子,你现在又是哪个主子……主子,你别吓铃铛好不好。”铃铛哇哇大哭起来,吵到很多太医调药了,惹得异样的目光纷纷传过来。

“看什么看,在看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慕容隐对着四周的人吼出来,他们咳嗽两声接着该干嘛干嘛去了,看上去这个新主子不是什么善茬,惹不得还躲不得吗?

“人格分裂症这种症状我可以为主子一试,”张太医也实在没有法子了,现在他想想办法治一治,也比什么都不懂要强上许多。

“太医快先调些药,铃铛谢过。”铃铛听到有希望,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铃铛姑娘和我去那边看看,我试着用些药。”

“好!”

慕容隐看到二人走开了,才觉得整个世界都安

静了,还是这样爽。她揉着脖子,眼神不注意瞥到桌子上的草药,慕容隐拍了下手,“闻着味道还不错,”

她朝两边瞅了瞅,没有人看她,赶紧小手往前一抓,以最快的速度放在嘴里,草药一般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吧!

接着她要为刚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因为又苦又涩,感觉喉咙里……不,整个胃里都是。

“咳咳咳……”慕容隐受不了的翻咳,脸憋的红红的,随手从桌子上捞了一张纸想擦嘴巴,刚递到嘴边,慕容隐却先一步睜住了。连嘴巴里的难受劲也一下消失了。

马钱子、川牛膝、附子……这些东西她有几样还是认得的,当初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不是打胎的药方吗?

当今宫里没有妃嫔怀孕,又会是谁想要打胎呢?耳边突然回响着嫣儿和那未曾谋面的男子。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捂住了差点大叫的嘴巴。

是嫣儿,她不仅给刘楚熙戴了顶大绿帽子,还怀了小娃娃。

天哪!再狗血点好不好。可是如今她想不出来还有谁需要这副药方了,也除了嫣儿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尽早除了这个孽障了。

正当慕容隐这边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那边传来了铃铛的声音,慕容隐急忙把药方塞回原处。

“快,张太医拟好药方了,美人看看行不行。”

慕容隐用“她真的没病”的眼神看过去,铃铛回馁。

慕容隐吐血身亡!

“好好好,去看看。”慕容隐伸出一只手,铃铛扶着她,“美人不必如此视死如归吧!”

是啊!我还不是被你折磨的……

回到藏月阁的时候,慕容隐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包裹,满屋子都是药草的香味,香的有些冲鼻。其实慕容隐对中药并不反感,闻着这个味道,反而会很舒心。

只是她今天被逼着试了很多药材,现在都不得不反感了。甚至是呼吸一下,她都能感觉到鼻子上空的药草味儿。

“当当当当,”铃铛大言不惭的把桌子上的药材一字排开,“美人是先从小包喝起,还是从大包喝起呢?”

“我……”她忍着揍死铃铛的冲动,捂着肚子,“可不可以不选啊!”

“不选?”铃铛想了下,竟然同意了,“这个好说。”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铃铛竟然这么好说话,你主子我算是没有白疼你了,慕容隐这样想的时候眼角飘出两朵泪花,很是欣慰的笑出来。

只是她还没完美的笑出来呢,铃铛赶紧打住,“奴婢的意思是奴婢帮您选,您要是不同意咱们就抓阄,要是再不同意嘛……”

慕容隐满脸期待,“你就放了我!”本应该是反问,慕容隐却说的理直气壮,她真的不能再喝了,否则会有草药后遗症的。

“奴婢就灌您喝,”铃铛迎合上她的目光,笑的慕容隐浑身发颤,慕容隐还想顶嘴,门外一个侍女急急忙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

慕容隐走过去,“怎么了?坐下来喝口茶吧!”

“美……美人,快,大,大事不好了。”小侍女声音略微嘶哑,能感觉的到她跑了很久,慕容隐的脸也逐渐严肃起来,“怎么了?”

“汪公公让各个奴才……把,把话带到,主上咳疾不知怎的,咳出了血,而且还昏倒了……他,”

侍女话未说完,慕容隐只觉得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那一秒钟,心跳都好像停止了一般。刘……刘楚熙他怎么会……怎么会昏倒呢?

慕容隐甩开门框,直往外面冲,铃铛看慕容隐穿着单薄就跑出去,从寝宫拿了件貂绒披风追了出去。

“美人,美人您慢点。”

慕容隐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了,咳疾恶化,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直以为刘楚熙是娇生惯养惹出来的毛病啊!怎么会……

龙宫

刘若止小心的给刘楚熙喂药,李风儿焦虑的站在旁边,其余嫔妃接个跪在地上。

他唇色苍白,再也不似曾经那个目光炯炯,眼睛深邃的君王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毫无血色。

赵美人忍不住哭出来,掩着帕子小声啜泣,刘若止瞪着她,“你哭什么?贱人,想咒主上死吗?”

“刘夫人还是算了,主上要紧。”李风儿很是宽解人意,刘若止见她那副慈悲的样子就烦的慌。

“王后娘娘,臣妾只是想教训她一下,主上身子硬朗,还不到而立之年,她这么哭不是咒是什么?”

“咳咳咳……”刘楚熙这时候忍不住咳出来,刘若止一惊,把汤药放回侍女的托盘上,拿着帕子递给他。

紧接着刘楚熙在一次吐了血。

在场的嫔妃皆是目瞪口呆,这样子咳,真的没有事吗?

“主上……”刘若止捂着唇,眼泪在眼里打转。

“砰!”

所有人往门那边看,只见慕容隐扶着门框缓缓跪下来,裙子散成花开的形状。

“美人,先把衣服披上吧!”铃铛及时赶到,扶着她站起来,在裙子里的双腿真的有些麻木了。

慕容隐机械性的系好带子,走到众位嫔妃面前,“主上金安,王后娘娘金安。”

“平身。”他醇厚优雅的嗓子轻声说了两个字,慕容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不知他也在看着自己。

就像是在看三年的自己,像是在看她的青梅竹马慕容隐,可是都不是,他看的是璎珞,这多讽刺啊!

慕容隐收回了目光,也随着那些嫔妃跪在床下。

“璎美人来的好早。”刘若止总是忍不住补刀子,

“我不想听到你们明争暗斗。”就在慕容隐整理词汇想如何反驳的时候,刘楚熙突然跳出来一句,他现在身子虚弱,这一刀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臣妾知罪!”刘楚熙对于刘若止而言,永远都是不可亵渎的,对于他,她甘愿卑微。

赵美人眼睛上还挂着泪珠,是啊!这些人喜欢的不过是刘楚熙的权势,他若死了,自己就如同一颗弃子,漫漫长夜的路更不知道如何去走。

慕容隐身上流了些许汗,是那时候她不顾一切跑过来……冷风里却温暖了她的身子,把心也热了热呢。可是现在,随着无尽的冷包围着自己,心再一次被尘封起来了。

刘楚熙他明明是活该的,他就应该去死。

可是刚刚自己那么冲过来,便是笑话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为什么在回宫之后,自己的复仇计划一再被重创。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犹豫不决。

三年前的他害自己还不够吗?为什么三年后了,已经三年后了呀!自己却还是不长记性呢?

慕容隐微微抬头,看到刘若止细心的喂他药,后宫那么多嫔妃,还有现在守在门外的太医,甚至是整个宫落,整个北国。

他拥有一切,可是自己在乎的东西一个个离去都是拜他所赐,他又有什么可怜的,明明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失去什么。

成大事者,必须铁石心肠,她……根本做不到那么毒,可是她一定要做到,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随着这些嫔妃守在床下很久,直到刘楚熙稍微好一些之后,众人才得以离开。

天色渐晚,明月挂在树梢。慕容隐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百花园,慕容隐实在想一个人静静,最好最快的办法也就是这百花园了。

“铃铛,你先回去吧!我想进去看看。”慕容隐对提着灯笼的铃铛说道。

“啊?”这让她如何放心,

“没事的,”她给铃铛一个安心的微笑。

铃铛还想说什么,不过璎美人在江湖上混过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夜有点黑……”

“纸灯笼你自己打着回去吧!今天月亮很亮,我能回去的。”

再三推辞,铃铛只好作罢,只是隐隐担心,也未曾敢说什么,她能看得出来璎美人现在心情不好。

虽然有可能现在的她正发病,人格分裂症还好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慕容隐走进百花园,驻足在围栏旁,地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

现在不是夏天,荷花未曾沾满池塘,当初的时候她经常和紫娟跑过来玩,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贪玩。可是宫里如此险恶,她这样,谁容得下自己活下去呢?

好像她和刘楚熙还在这里约会过,他的情话不似俗套,可能是他读了万卷书的缘故,就连情话也从不像俗人一般整日把“我喜欢你”挂在口边。

慕容隐双手交叉放在栏杆上,头半低着额头半低着。

“紫娟,我该怎么办呢?”她低声开口,紫娟,你一定会嘲笑我。嘲笑我傻,嘲笑我笨,因为帝王无情,纵使他做的再好,二人也根本不可能彼此走进心里。

紫娟,紫娟……

慕容隐踩在木板上往河中间走,木板到了尽头,终于走不得了,她看着那哗哗流水的河,心情不知不觉好了一些,其实回归自然才是最好的,这样心情或许还会放松一些呢!

慕容隐心情略微忧伤,只是身后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响音,像是脚轻轻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慕容隐的眼睛逐渐冷起来。

月光那样明亮,明的透彻,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在慢慢的靠近她,那人的影子逐渐浮现出来。

一只手摸上她的肩膀,慕容隐反应迅速,突然就是一个过肩摔,那人被她从夹板上扔进水里,只是这个人轻功还不赖,一阵水花嗖嗖的往她眼边飞来,慕容隐惯性的捂住眼睛。

在睁眼时,那个身影飞到岸边,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口鼻。

明晃晃的剑被他掏出来,指着慕容隐。

“你穿着夜行衣,把面部包的那么严实做什么?”慕容隐故意如此说道,即便是那人拿着剑指着她,她也未曾害怕过。

此刻虽是夜间,可谁知道一会会不会有人来,那人连话也不说一句,拿着剑再次刺向慕容隐。

他拿着剑,慕容隐一直在躲,因此这个黑衣人一直处于有力地位。

他再次朝着慕容隐心脏刺过去,慕容隐一个下腰躲过,趁此机会她猛然一脚踢出去,他被踢出去两三米远。

刀也没有拿稳,正朝着慕容隐飞过来,慕容隐一个空中横批接住剑,在落地时,人已经到他面前。

她剑头的锋利轻轻一挑,那男人的容貌尽在眼中。

“啧啧,长的真丑。”慕容隐此刻还在无情的嘲笑他,“你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吧!本姑娘还不认得你呢?啊?”

“士可杀不可辱,”他握着剑送往心口,正想一刀自尽,慕容隐也惊了下,因为她并没有把这男人放在眼里,也没有要杀她的欲望。

“璎美人,璎美人。”假山后传来汪公公寻人的声音,慕容隐一个分神,他趁此机会猛的起身,飞出去跳进河里,紧接着就是水纹扑通扑通的声音。

慕容隐趁此机会把剑也丢下河,这个男人她认得,王后娘娘身边太监小顺子。

王后还真是急,这么快就想杀之而后快了?呵呵,把自己推下河,最后再来个失足落水,还真的蛮精彩。

汪公公的声音逐渐近了,“璎美人,奴才好找。”

慕容隐走过去,有些疑惑,“公公找我?”

“不是奴才找主子,是主上找主子,他这会咳得更厉害了,想让您去看看。”他忙解释,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个太监抬着撵骄,示意慕容隐上座。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们还能找着自己,难不成靠鼻子一路闻过来?

“刚刚去藏月阁找的,丫头说你在百花园,主子还是赶紧上座吧!”他略有些急,主上都这副样子了,怎么感觉这个璎主子还如此,一点也不急呢?

“哦!”慕容隐闷闷说道,她在撵骄上一直在梳理这几天遇到的奇葩事情,一个是嫣儿肚子里的小娃娃,不过看她那副样子,娃娃应该已经没了吧!还有一个就是今日差点丧了命。

不过还在没事,天大的事情,只要自己没有死都不算坏事。

这次她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别死在刘楚熙后面。

“咳咳咳!”慕容隐打开门就听见他的咳嗽声,顿了一下脚步,深呼吸一下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璎珞,咳咳!我,我现在是不是很憔悴,很难看。”刘楚熙望着她,只是镇定的看着她了,眸光里也总仿佛少了光彩。

慕容隐走到他面前替他掖了掖被角,一声不吭的样子令他难受。

他忍不住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慕容隐却坐在床边,他的手悬在半空,最后只好蜷缩了下放下来。

“我这个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一次,所以咳血这些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刘楚熙张着苍白的唇,无力说出来。

慕容隐却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安心,可是这丝安心却让她不得已的狂躁,你在做什么?他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臣妾担心也只是为了权财与势力,主上不寒心吗?”慕容隐轻启红唇,说出来的话却冷凉彻骨,惨绝人寰。

“若是别人我定不会寒心,若是你,我一定会寒心,可能我给你的也只有寒心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隐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的璎珞和慕容隐一点也不一样,他定是再和自己这个替身讲话。

“主上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呢?”慕容隐大方的笑出来,

是啊!你怎么会懂,这些话我是对隐儿说的,可是你已经不愿意再去做当初那个单纯懦弱的慕容隐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是我亲手所杀。

“璎珞姑娘,”

“不可不可,臣妾是主上妃子,璎珞姑娘听着多见外啊!应该喊璎儿对吗?”慕容隐始终在笑,即便是装的在如何单纯无害,也不像她了,她经历的太多,眼睛如何单纯?

璎同隐,你是在提醒我你是个替身吗?

“你看,”刘楚熙把中指的龙之戒取下,他想去伸手拿慕容隐的戒指,可是却虚弱的起不来。

慕容隐看出他的用意,她也很好奇这个家伙又想搞什么名堂。

慕容隐把颈链松下,拿出龙之戒也放在他手上。

刘楚熙会心的笑了,“你看我们因为这枚戒指结缘,又……又会不会因为它而结束?”

因为龙之戒把她带过来,带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它,自己一定可以一辈子做个君王,完成大一统的理想。可是也是因为慕容隐,他才知道真真正正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用情至深……是什么感觉……

他承认当初自己确实把慕容隐当成替身,可是后来他真的爱上了她,没有把她当成任何人。

或许十三年前,那个人拿着箭从城楼上射穿自己胸口的时候,他只是不服气而已,或许那个根本不是爱。

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才是他毕生所爱。

慕容隐的脑袋也同时炸开了,因为……一个戒指而结缘,又会不会在它身上结束?慕容隐试过用这枚戒指穿越回去,可是根本没有用。

那自己又为什么会感觉这两枚戒指明明在无缘之中,注定了一生的缘起,缘灭呢?

都是幻觉吗?

刘楚熙,造化弄人,可你辜负我太多,甚至伤害了我在这个世界仅存的亲情,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

或许你根本不值得我爱,亦或者是我不敢爱了。

“主上,我们明明是在玄清王府结缘的,和这枚戒指有什么关系呢?”慕容隐只当他头脑不清醒,把自己当替身了。

“你说的没错,和它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刘楚熙不想挑破他已经知道的事实,这样隐儿定会和自己闹翻,甚至癫狂,现在的她已经被复仇蒙蔽心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