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退出去之前,龚继寒的手放在了腰后侧。
那里有他的枪。
手摸着枪,他退回来,关上那扇隔音较好的门后,耐着极大的不安,沉冷道——
“说。”
就一个字,说完看着走廊里站着的一堆堆的废物,这一堆堆白痴,居然这么让人给放进来,还伤了莫歌!
不过,目光扫到远处站着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帽子眼镜,全副武装,拿着担架的医生,他又忍住没发火——
还算可以,把救护车叫来了。
只是不知到底扎伤了莫歌什么地方。
想着又揪心的要回去,而小二刀的话,让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听着——
“是佳佳的事啊,咱们几个刚才稳住她后,就退出来了,本想着按照老方法,找到秦姐来糊弄一下,因为下午的时候她还从办公室里出去的,可是一转眼不见了,而我调出监控才发现,咱们局里的监控电路被剪断了,所以,阿姨这里……”
已经没有人可以稳住她了。
小二刀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龚继寒打断,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从她动手伤人开始,就必须处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不会再心软!”
话,说给自己也说给别人听的。
好几次了,龚继寒在她出来捣乱的时候,都很想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可是,他又见过精神病院的治疗方法,那种电击非正常人可以承受,那一声声的惨叫,那种电击痛苦,龚继寒还是于心不忍了,尤其他所接受的教育——
警校里有一本书,专门强调了警察这门高危行业的各种危险以及死亡。
龚继寒善良,当年看书听讲时就已经非常难过,也暗自下定决定,要对牺牲同志的家属照顾周全!
这周围牺牲的,又正好只有这么一例,眼看着阿姨四五十岁的人了,丈夫牺牲,女儿也牺牲,龚继寒免不了动了恻隐之心,这才一直留到现在。
只要命的是,警局家属大院跟警局后门很近,稍不注意她就能溜进来,好在没有伤人事故,加上有亲友出面,负责做老人的监护人,似乎是个医生,当时便也就任由着去,可谁知道,现在还是出了这事,对谁不好,对上莫歌。
对于莫歌把案子给带到马江,龚继寒倒没什么地域歧视。
案件什么地方都会有,凶犯才是最可恶的,凭什么针对莫歌?不仅不针对,他还心疼!所以,如果时光倒流,龚继寒定会在第第一时间就把里面那位送去精神病院,说不定当时痛苦,现在就已经治疗好了,还能正常……也不会伤害到莫歌。
不过现在,他要送那女人去的不是精神病院,是人民医院——
“二队长,你要开枪?”
“开枪不好吧!”
“是啊二队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是警局……”
“她身份又特殊,万一……”
来抓人的,是指挥中心的,他们跟龚继寒一样的想法,都有恻隐之心,看到龚继寒拿出枪来,纷纷说道。
不等龚继寒说话,小二刀已经拦住他们,“都别嚷嚷,医生们赶紧准备好救护床,老龚你快去,我信你,一定会救出他们两个的!”
来队良久,小二刀其实也第一次看见龚继寒拔枪。
但是他相信公公绝对不会杀人。
因为龚继寒带队的第一天,就先强调了不用枪原则,还记得第一天,他们整整抄写一百遍“人民警察使用武器概论摘要第一章”,那具体内容涉及不少法律条例数目,虽然抄了一百遍,但现在已经记不大准确,记得意思就行——
那意思就是,哪怕危及性命的时候,刑警可以拔枪,但用枪目的只是让凶犯丧失行动力和抵抗力,绝对不可再加以暴力。
抄写的那时候,一堆人对龚继寒绝对是咬牙切齿的,直到后来听说之前有刑警在害怕中对嫌犯补了几枪,致使死亡,而后直接被开除警籍,这才明白了龚继寒的苦心——
“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
虽然法律条例不记得,但是这句关于警察职业的话,小二刀却是记得清楚。
也那时候他们私底下,都给他起名——
龚老干部,老古董……
这边儿寻思的时候,耳边儿已经是快速的开门,然后——
“砰!”
硝烟的味道和剧烈的枪响响彻整个楼层,屋内啊的一声女人惨叫时,龚继寒冷冰冰说了句“进来救人”,接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一把推开捂着手臂痛呼的女人,然后,把箱子拽到安全地带!
小二刀就知道,公公的枪法自认局里第二无人敢说第一,一枪直接打在了那女人的胳膊上,正好脱离了刀!
一转眼,冲进来带走女人的,还有跟龚继寒一起打开箱的——
“不用担架了,我抱着他。”
担架只来了一个,龚继寒用手术刀划开了那行李箱,就把莫歌横抱在身上,无视了那身上的尸臭,粘液,只是快速的往楼下走,然后,感受着莫歌贴在他心口微弱的气息,这才微微松口气。
小二刀想跟上去的,可是他又得维修监控,而发现莫歌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扎到肩膀后,他嗅着那尸臭,记起来躺在床上的黄金龙。
一扭头,又对跟着下来修监控的小二刀道:“你通知秦楠吧!老莫肯定得住院。”
藏在那箱子里,肯定伤口感染,必须严格观察!
只是他说完又微微一顿,回想起什么,看向欲言又止的小二刀:“你刚才说,局里监控坏了,还有秦楠不见了?”
小二刀点点头,心中莫名不安,但面上只是道:“是,已经在修,在找!”
龚继寒也隐隐约约的不安,但还是点头道:“有消息通知我。”
说完,已经到了楼下。
救护车这时居然已经开走了,龚继寒微微一怔,随即看到旁侧走过来的丁武——
他似乎刚刚从花园回来,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这说的时候,龚继寒心里稍稍舒坦,点了点头:“多谢!”
他还以为以这个小丁丁由于黄队长的死对莫歌有芥蒂,现在这样,还会拍手叫好。
只是坐上车才知道——
“救护车带着那名伤患先走,我拦了这辆车。”
说话的医生。龚继寒见过,方才那个走廊里穿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还戴着厚边框的眼镜的,只是这声音低低的,有些奇怪,像是鼻音。
龚继寒嗯一声,再道句谢,然后让他给莫歌看病。
只是看他猫腰走过来,不知道为何,反而不安。
医生拿出针剂,在车子颠簸时,不甚针剂一晃,拇指一推,那大蒜的臭味让龚继寒心脏一紧,本能的抱着莫歌往后一撤——
“你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