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歌的实时天气预报,那准确度,龚继寒是心服口服,不疑有他,不过,他能看的出来,大樟林的疑虑,因为他那表情,太像当初的自己。
当初说着“为什么大晴天带伞,我又不怕晒”的自己。
低了眉,关于那初见的记忆不知怎么了,忽然略模糊,不过他也不打算多想了,看一眼大樟林,也不打算提醒他什么,反正等会儿——
事实说话,更有说服力!
咕噜噜的行李箱拖拽声里,龚继寒只跟着莫歌走,走着走着,脑子晕晕登登的又记起来什么,糟了,下雨的话,可不是赶紧回去的事儿,而是——
“大樟林!你得赶紧去江淮路取水样,就按刚才莫法医那动作重复,记住,一定要取一次换一副手套,免得污染……莫法医,你那还有手套和试管吗?”
他这说的时候,拉着莫歌的手。
而莫歌少有的,明显的,一愣,然后是一脸嫌弃:“你喝多了。”
龚继寒迅速摇头:“我没有!我没喝多!”
莫歌反手捏住他的手腕,龚继寒却还是那句“我真没喝多”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莫家祖上行医,中医药理也是精通的,切脉后,确认他是喝多,后退一步,对大樟林道:“大樟林,你去给他买醒酒丸。”
不熟悉的人或许不了解,但大樟林却明白——
龚继寒喝酒,素来后上头!
也就是说,别人喝完了倒,他还能撑着好一会儿再倒……
而看看时间,是差不多该醒酒了。
“好的,莫法医,看不出来你还会切脉!”莫歌扫他一眼,发现他的神色也不大对,这眉头微皱,索性一扭头对那边儿一直等着的中队长道:“他们两个人的药都买,都喝醉了。”
中队长哎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没醉,也很明白一个常识——
现在,要是按照莫歌的推测来走,江淮路为落水点的花,莫歌作为法医,肯定也要去那处看的。
可龚队长……显然是脑子已蒙圈!
这想着的时候,龚继寒已经扶脑袋,摇摇晃晃的走起来:“该死!怎么脑袋忽然好晕……”说着说着,要倒下来。
莫歌快步过去扶住他,但是被大樟林抢先一步,他喊了一声“队长”,但是身形也一晃,跟着俩人都往下倒,莫歌只来及一手抱住龚继寒,看着大樟林倒在了地上,而后面中队长目瞪口呆——服了莫歌!
然而,抱归抱,扶归扶,莫歌看了看天色,来不及管他们了:“中队长,事不宜迟,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带他们解酒,一路跟我去江淮路,现在半个小时左右下雨,我们争取十分钟内,赶到江淮路,取好样本!”
“好!”中队长对莫歌莫名的有种喜欢,答应了一声后,自己都一愣,而莫歌已提着行李箱上了最近的一辆警车,但是后面有民警走过来:“中队,江淮路不是咱们二大队的片区了……”
“我知道,你等我们快到的时候,给一中队去个电话,就这样!”中队长说完就快速的也跑上车。
十五分钟后,推测的落水点现场,除莫歌取的水样以外——
“这两日接连下三场雨,只怕是什么样的证据也都荡然无存了……唉!”
中队长起初也是离得很远,到后来莫歌喊他过来,这才过来,说的时候叹口气,现在,至少在他看来,这里是一无所获的。
可莫歌不这么认为,指着河岸边,那一团团犹如火球的花,“这千日红一直在吗?”
说的千日红是一种色泽艳丽,且因花干后而不凋,经久不变的花,名为千日红。
中队长微微一愣,然后点头:“是,这是咱们的市花,但咱们叫它火球花,发现什么了?”
莫歌当然不会回答,龚继寒他都很少回答,别说是下面中队,只是嗯一声,又叫他去上头呆着,然后——
自己去看花。
看那学名千日红,别名火球花的一年生直立草本植物,他记得这花的花果期6-9月,一般9-10月采种,4-5月播种,6月定植,现在这时候刚好是采种时……
一路走过去,这蹲下来的时候,他听到远处传来呜呜的警笛,但手上并未停止动作,快速的在台阶处和水下分别取了水样,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他这次把水搅浑了很久,为的是那河水下沉淀的花粉孢子等物!
在对溺水尸体的检验中,除了一些必要的DNA或者硅藻和可见伤痕检验,其它类型的检验,诸如血液生物化学变化和异物元素检验和不同地区的水污染检验等等,这些都一样的重要,这可以很明确的找出尸体具体的落水地点和溺水死亡地点,而这些“等等”其中,最有说服力的就是植物花粉孢子检验,可以说,和硅藻是一样重要的存在!尤其是下了几场雨后,硅藻浮游物也许有所变化,但是若花一直在的话,哪怕现在不是种子时候,水下——也一定有大量沉积的花粉孢子!
死者如果真是在此处落水的话,会随着呼吸运动,让那些花粉孢子进入肺脏再跟着血液循环到全身……
莫歌取完水那时,那边儿的警车的呜呜声里,听到后面脚步声,忽的脊背一紧,手上快速把试管盖子盖好,然后转身看到来的——
黄金龙!
看到黄金龙的时候,莫歌起初是微微一怔的,可随即记起来——
江淮路是一队的地盘。
这下怕是不妙。
想着的时候,手已经背到身后去悄然把那试管放在了白衣的兜儿里,然后直接提起来行李箱,要走,但是没走成。
“哟,莫法医怎么一人在这儿啊?”
都一个系统的人,二队集体喝醉的事儿,黄金龙已经心知肚明,他这明知故问的态度,叫莫歌生厌,不过好在,该取的该看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尸体的尸语。所以,他懒得理他什么就往回走,却不曾想,黄金龙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