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顾逸昀就出差去了,沈迦因依旧留在江城上班,而徐蔓也同样在江城。
顾逸昀出差是从家里离开的,徐蔓很清楚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那一夜婆婆的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她必须想办法拖住顾逸昀。而事实上,她已经有了办法,可是,这样的办法,实在是有点,下三滥!
该怎么办?什么招都用了,顾逸昀这里就是铁石心肠一点都不动。可她是拖不下去的,假期也是有限的,再晃荡下去,工作就要丢了。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
徐蔓很清楚,只要有个孩子,一个孩子就能把顾逸昀留住。现在顾逸昀那么坚持,可是孩子来了的话,是绝对可以缓和眼下的处境的——尽管她并不喜欢孩子——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这几年顾逸昀是绝对不敢离婚的,一来他不能无视家里的压力,二来他不能忽略外界的影响。依旧用这两方面来牵制他,可以缓和好几年没问题。等过了这几年,顾逸昀就算想离婚,恐怕也没那个心情了。人就是这样,一鼓作气势如虎,二鼓之时气势就会弱许多,而且,一旦第一次用了太多的心力,第二次,恐怕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这么一来,她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下三滥就下三滥吧,如果不是顾逸昀逼她,她何至于像个婊|子一样低贱?
这么决定了,徐蔓便给堂哥徐天霖打电话,让他帮忙找那种给男人用的药——
“你疯了吧你?你打算给你老公用那个?”徐天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就脑子进水到这种地步了?她那么聪明高傲的一个人,竟然会沦落到给顾逸昀下|药的地步?
徐蔓拿起纸巾沾去眼角的泪,道:“你就说帮不帮,我不需要你现在教训我!”
“蔓蔓,我不是教训你,只是,只是你,你怎么可以,唉!”徐天霖叹道。
“要是他愿意碰我,我至于这么下|贱吗?他现在是理都不愿意理我,住在一个家里就和我分房睡,或者就去找他的那个女人,你说我怎么办?”徐蔓道。
徐天霖没想到顾逸昀竟然如此铁石心肠,他知道顾逸昀是不会动摇离婚的心思的,可妹妹这么个美人放在他面前,他竟然不闻不问,连一点想法都没有。这男人是怎么了?成仙了?
当然,徐天霖知道顾逸昀不是成仙了,顾逸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对婚姻失望到了极点,是不会这样对待徐蔓的。一个人过了那么久,连个情人都没有,好好的男人都要被憋出毛病来。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漂亮的老婆,哪怕心里不爱了,可是,做那种事,有几个男人是因为爱身下的那个女人而做的?还不是那个倒霉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守规矩造成的吗?和自己的老婆做一次就做一次,好歹能缓和一下需求啊!又何必那么坚持呢?
尽管自己和顾逸昀的生活状态不同,可徐天霖知道,顾逸昀一定不是那种禁欲主义者。既然不是那种人,平时肯定有女人供他排解内心渴求。既然需要别人解决问题,可对自己的妻子又是那个样子——
徐天霖想到这里,心里生出浓浓的悲凉。
夫妻走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便想办法强留了,又有什么用?
“蔓蔓,你以为顾逸昀是那种和你上一次床就可以留住的人吗?”徐天霖叹道。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我还需要这么费心吗?”徐蔓苦笑道。
“你都知道,怎么还——”徐天霖道。
“哥,我想要个孩子!”
徐天霖怔住了。
这么多年,徐蔓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他们家里人都死劝活劝到那样的地步,她都没说过想要孩子,现在——
“你真傻!你给他吃了药,就算是你怀上了,那个孩子你还敢要吗?那样的药,是绝对有问题的啊!你怎么这么傻,蔓蔓?”徐天霖道。
徐蔓捂着脸,无声地落泪。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样有问题?可是,如果不用药,顾逸昀怎么会心甘情愿和她做那件事?如果他不做,她怎么怀孕?
徐蔓悲从心来,一言不发,无声地啜泣着。
“好了好了,蔓蔓,别哭了,别哭了。你要我帮忙给你找那种东西没问题,可是,你要想清楚了,第一,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特别是你,你能不能怀上都是问题。第二,用那种药之后,就算你怀上了,孩子可能会有问题。第三,等顾逸昀一觉醒来发现你给他用药,你觉得他还会再原谅你吗?”徐天霖规劝道。
徐蔓擦去泪水,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眼下,这个孩子对我太重要了——你放心,我会做好准备去找他的,一定要怀上,等我怀上了,就算他醒来以后不能原谅我也无所谓,有孩子在,他绝对不会再提离婚两个字!”
徐天霖叹了口气,道:“你真傻啊!既然知道孩子那么重要,又何必耽误这么多年的时间?等到他恨你的时候你才做这样的打算?”
徐蔓苦笑了,道:“我知道自己这些年错了太多,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他,我,我不能没有他!只要能把他留住,我不惜任何代价!”
“他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徐天霖道。
“时间长了,他的心,迟早会回来了,哥!”徐蔓道。
都到这份儿上了,徐天霖还能怎么样?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什么女人回头的时候,不能多给点机会和谅解呢?
徐天霖总归是有手段的,没过两天,徐蔓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能够确保怀孕,她去了医院给自己打了促排针。在顾逸昀到达广州之后的第三天,徐蔓的排卵高峰到来了,而她,也带着这些勃发的卵子们来到广州寻找那个受体!
顾逸昀此行是同姚省长和其他市的市长们一起来广州洽谈两省的一些合作项目,这次的会晤要进行一周,同上次去江苏一样。徐蔓给冯继海打电话,问了顾逸昀住宿的酒店和房间,来到前台拿着自己和顾逸昀的结婚证明让服务生开了顾逸昀的房间,一直坐在里面等,等他回来。
在桌上喝了几杯,顾逸昀回到酒店的时候,却是很清醒。
冯继海陪他回房间,还没到顾逸昀的房间,冯继海就把徐蔓给他打电话的事告诉了顾逸昀,顾逸昀愣了下。
他不能怪冯继海,冯继海是在尽责,毕竟徐蔓是他的妻子,询问他的生活小事是再也正常不过的,冯继海总不能不说。何况,冯继海哪里知道他和徐蔓离婚的事?
说了就说了,也不怪他了。徐蔓只不过是问问而已,还能干什么?
到了自己的门口,顾逸昀就让冯继海回去了,自己直接开门进屋。
然而,一进房间,门刚刚关上,他的脚步就滞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女人,落地灯照在她那张美丽却僵硬的脸上。
“你怎么进来的?”他把西装挂在衣柜里,问了句。
“我是你妻子,进你的房间不会有问题!”徐蔓起身走向他,帮他挂衣服。
顾逸昀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伸向他的领带的手,自己解下领带挂了起来。
他的冷淡,徐蔓可以忍。
“你累了吧,我给你放水洗澡。”徐蔓道。
“不用了,我冲一下就好,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喜欢!”顾逸昀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洗澡!
他的洁癖,她是知道的,可是,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徐蔓竟然有点吃惊,差点以为他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
她能有什么秘密?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早就知道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介意——何况这有什么可介意的?他们两个,谁都不是那么干净的人!
徐蔓知道,他有个习惯,若是晚上回来很晚很累,就喜欢喝点酒,于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叫了客房服务,把她新买了并让酒店存储的一瓶红酒过来。
“这是你最喜欢的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96年的,来,我们喝两杯。”徐蔓说着,起身打开酒塞。
顾逸昀看着她,今晚的徐蔓,穿着一件血红色的无袖短裙,一如徐蔓的风格,成熟妖冶。
“大老远来找我,就为了喝酒?”顾逸昀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晃动了一下,道。
“我想问你,你就那么讨厌我,非要和我离婚不行吗?”徐蔓坐在他旁边,和他碰了下杯子,问道。
“没什么讨厌不讨厌,只是,这样的婚姻,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难道你不这样想吗?”顾逸昀饮了一口,道。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徐蔓顿了下,身体向后一倾,背靠在沙发背上,端着酒杯轻轻晃着,“我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件事,包括我们的婚姻!”
“婚姻不是你办的案子,你现在不是律师,而是当事人!”顾逸昀道,“按照你的专业做法,不是应该奉劝你自己从这场离婚当中拿到更多的好处吗?”他说着,看向她,“我说过,我们可以继续谈,你想要的,可以尽管提——”
徐蔓笑了,打断了他的话。
“顾逸昀,你觉得我是为了谈判才这样坚持的吗?”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顾逸昀道。
徐蔓强压着内心的痛楚,面带平静的笑容,道:“你想过没有,我们婚姻的失败,我并不是受损最严重的一方,而是你!”她端着酒杯的右手手指指着顾逸昀。
“我?”顾逸昀笑了,看向徐蔓的视线似乎不是丈夫,而是一个认识她的人,平静又疏离。
“你很清楚,如果我被你逼的没有办法,就会去找你的上级领导,说你顾逸昀始乱终弃,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弃自己的妻子,逼迫妻子离婚。你想想会怎么样呢?”徐蔓看着他,道,“你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顾逸昀笑了下,道:“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
“我只是给你分析一下你的处境!你是个聪明人,你很清楚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徐蔓的声音平静,平静地让他感觉到这好像就是真实的徐蔓。
顾逸昀无声地笑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你经历了多少年,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从秘书到市长,现在才算是步入仕途的正轨了吧!你现在才三十八岁,未来能到什么样的位置,你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在你当了市长不到一年就和结婚十二年的妻子离婚,你觉得你的上级会怎么看?覃书记怎么想?他就算是想力荐你,恐怕也得考虑上上下下的观感吧!”徐蔓面带平静的笑容,摇晃着酒杯,视线从杯沿掠过去,落在他的身上。
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懂他,可是,这样也无所谓,他是个聪明人,利害关系,他不会不懂!
“为了一个女人,那你就把自己未来的大好前途葬送,顾逸昀,你觉得值吗?”徐蔓道。
“既然我跟你提出离婚,自然会应付后面的麻烦!这个,不用你担心!”他冷冷地说,说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盯着她,“你说我们结婚十二年,那你就该很清楚,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徐蔓!”
徐蔓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压力,她却甩了下头发,笑道:“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逼迫!”
他身体向后,靠着沙发的一角,道:“既然你我都做了对方不喜欢的事,证明我们的确不该再维持这段婚姻,何不放手呢?你想要什么,这么多天应该想的很清楚了吧!今晚有这气氛,不妨说出来,我们谈谈!”
徐蔓笑了下,道:“我要的,你什么都愿意给吗?”
“当然,我想,你要的我还能给的起!”他摊开手,道。
那种居高临下、志在必得的气势,让徐蔓不禁有些反感。
的确,她爱慕过他,而且想和他一辈子生活下去,可是,他此时的态度,让她很讨厌。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因小失大!
“我想要个孩子,你愿意给吗?”她静静盯着他,脸上泛起神秘的笑容。
顾逸昀一下子愣住了,他惊呆了,曾经,他设想过所有徐蔓会提的要求和条件,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怎么?你后悔了?”徐蔓笑了,很是自信的样子,喝了一口酒,起身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后悔的话,随时可以反悔,我不介意!”说完,她顿了下,看着顾逸昀,“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后悔吧!你的字典里有后悔这个词吗?没有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提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意义?”顾逸昀道。
“我想要和我丈夫生个孩子,这种想法很奇怪吗?”徐蔓道。
顾逸昀不禁冷笑了,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吗?”
“难道现在我们还没有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徐蔓的声音,不自觉升高了。
的确,这不是徐蔓一个人的问题。
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一心只记得打拼自己的事业,结果就——
“好,我也有错!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你谈孩子的事!”顾逸昀抬起双手,道。
“除了这个,我不会提任何要求。”徐蔓道,“房子,钱,我根本没有你的多,我相信,就算是你明面上那些属于夫妻共有的,恐怕只不过是你的九牛一毛。”说着,她看了他一眼,顾逸昀不语。
“你从华东省到江宁省,经营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我是不清楚,不过,要是有别人帮忙来调查的话,我想知道并不是难事,你说是不是?”她说道。
顾逸昀笑了下,他再一次被她威胁,而且还是以同一个目标。
“再说了,我还年轻,就算只有那些婚后财产,我的生活还是会过的很舒服自在,我要那么多钱和房子干什么呢?我现在想要的只有孩子!只要你让我怀孕,我就和你离婚!”徐蔓道。
顾逸昀抬起头看了一眼房顶,无奈地笑了,没说话。
然而,出乎他反应的是,徐蔓从身边的坤包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放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药,据说能让男人一夜不倒——”她说着。
顾逸昀伸手拿起来看了下,道:“你莫非是想给我用这个?”
徐蔓笑了下,道:“这种东西,副作用还是很大的,而且,我也不想我的孩子被药物影响的变成畸形或者白痴。我想,以你的体力,就算不用药,坚持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吧?”
顾逸昀好像从没听说过这样可笑的事。
事实上他是听说过的,和一些关系近的人聊天时,也会聊到这些话题,也听说过哪个领导那个不行,可是欲望又强烈的很,面对女人的时候,无奈只能吃药。还有的说,有些女人也给小男人用这种药,为的就是让男人可以持久,效果更好一些。可是,这些话题,都是一些根本不能拿出来说的事,做这些事的人,在他看来已经是龌龊到了极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妻子会想着给他用这种东西!
吃药?至于吗?他就算不吃药也可以坚持一夜,只要,只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喜欢是他爱的,就像他和沈迦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夜太短,总觉得要不够。
可是,面对徐蔓,他早就没有了那方面的欲望,给他吃药就可以让他金枪不倒了?
顾逸昀不禁笑了,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你现在拿出来,是要我自己把它喝下去?”他问道。
徐蔓笑了下,道:“你对自己没自信?我记得以前你可是很厉害的!”
他的脸色微变,想要扔掉那瓶药,还是没有,重新还给徐蔓。
“顾逸昀,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说实话,今晚正好是我的雌激素最多的时候,我打了排卵针,只要你给我这一夜,我就可以怀上。一个月之后——你最多等一个月——你就可以自由了!用今晚换你后半生的自由,这个买卖,对于你来说,不算吃亏吧!”徐蔓慢悠悠地说完,饮了一口酒。
房间里,陷入了一场怪异的安静,空调的风,呼呼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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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该怎么办?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