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对于沈迦因来说,幸福的生活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就已经是顶点了,她还有什么苛求呢?她爱的这个男人,几乎每个夜晚都会陪她入睡,天亮时睁开眼就会看见他。这就知足了!
都说人的心情好了,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从里到外。那天和原芮雪逛街,雪儿还开玩笑地说“果然是有爱情滋润的人,一看就不一样,甜蜜死了吧!”
“你呀,尽胡说!”沈迦因道。
“哪有胡说!你自己看看镜子嘛,皮肤这么白的,面色红润,充满弹性!”雪儿轻轻捏着沈迦因的脸,笑着说。
不过,仔细一看,真的是气色好了很多啊!沈迦因嘴上没说,可心里根本无法反驳。
谁知这个雪儿,平时对顾逸昀“顾叔叔”前“顾叔叔”后的,此刻竟然说出一句让沈迦因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话——
“是你把顾叔叔伺候的好,还是他把你伺候的好啊?你的气色这么好,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也是比以前更帅更有型了呢!”雪儿贴着沈迦因的耳朵,道。
“要死了你,说的什么话啊!”沈迦因拍了下雪儿的手,道。
可是,说话间,她的脸上就腾起一层红晕。
雪儿捂着嘴笑着,那表情,极为夸张,沈迦因觉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无地自容。
“好了好了,知道你脸皮薄,那种事,你就算做的出来,也说不出来,闷骚的家伙!”雪儿笑着,挽着沈迦因的手走出了刚刚那家店,径直来到旁边的一家蛋糕店,点了两杯冷饮和一小杯慕斯,坐在里面吃着喝着。
“哎,我忘了,有个很帅很帅的男生,来找我问过你的,怎么没听你提过?又一个追求者?”雪儿坐在她对面,问道。
“曾泉?”沈迦因问。
“他又没说叫什么名字,我哪里知道。唉,真是想不通,你这家伙,桃花运来的时候就这么多,眼花了吧!”雪儿道。
沈迦因想起曾泉那张笑脸,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说他要去出差,可是我们处里根本没有他的消息,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出差了。”
“真是可惜!”雪儿叹道,“不过,你有顾叔叔了,那个曾什么的帅哥,还是赶紧消失了比较好,反正你又不会看上他,这世上有郑翰一个伤心人就够了,你可别再误杀另一个!”
“郑翰?他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沈迦因甚至感觉像是上个世纪认识的人一样。
“他的婚事又吹了!”雪儿吸着吸管里的冷饮,道。
“吹了?为什么?”沈迦因愣住了,郑翰不是要娶省人大主任的侄女吗?怎么又——
“谁知道呢?反正我听别人说,他最近挺不顺的,好几个招标都被别人挤走了。”雪儿道,“你也知道,郑翰他爸还在床上植物人,他们家里现在就指望着他了——”
“不是说他舅舅什么的都在公司里主事吗?怎么他——”沈迦因问。
“你可别说他舅舅了。”雪儿向后靠着沙发,叹道,“郑家现在分崩离析的,之前和他爸一起打江山的老臣,这次因为郑翰和丛家联姻失败,都撤资了,好像听说银行那边也卡着,资金不到位,郑家的好几处公司也都易人了。”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要订婚的吗?怎么又失败了?”沈迦因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雪儿顿了下,说,“你还记得以前老跟着郑翰的那个张耀辉吗?”
沈迦因点头。
“郑翰回国后,张耀辉就跟着郑翰给他跑腿。前几天我们几个聚会,张耀辉跟我说的,说郑翰,郑翰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丛家解除婚约了,把丛家气坏了。你想想啊,丛家那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订婚广告都刊发出去了,郑翰就这么把人家给涮了,换了谁,谁受得了?现在还不知道郑翰后面有多少麻烦呢?张耀辉跟我说,那个丛主任可是出了名的麻烦人!而且,”雪儿身体前倾,低声道,“听说,和郑翰订婚的那个丛芊芊,根本就是丛主任的女儿!”
“啊?不会吧,不是说侄女吗?”沈迦因惊道。
“欧阳克还把欧阳锋叫叔叔呢!”雪儿说完,端着杯子继续喝饮料。
怪不得!郑翰把人家人大主任的女儿给拒绝了,他在江宁省可怎么混?
想到此,沈迦因的心里生出深深的惋惜和担忧。
雪儿看着她,道:“张耀辉和我说,为了这事儿,郑翰他妈已经彻底不理他了,你幸好前阵子回家去了不在,否则,那老太太肯定要杀到市政府去找你算账的!”
“跟我算什么帐?又不是我让郑翰——”沈迦因道。
“明知故问,谁不知道郑翰喜欢你?他还明目张胆追求你,给你送花。发生了那样的事,傻子都能想到郑翰是因为你才拒婚的!你还想逃脱干系?”雪儿看着她,道。
沈迦因不语。
“唉,真是可惜了郑翰,痴情的男人。要不是有个顾叔叔,我肯定会把你打晕了送到郑翰那里去,先让他把你吃了再说!”雪儿道。
“原芮雪,你真够狠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沈迦因伸手拍了雪儿一下,道。
“我这是就事论事啊!真替郑翰可惜!”雪儿叹道。
沈迦因低头不语。
原芮雪说的可能是有些夸张,可是,沈迦因的心里,依旧充满了对郑翰的歉意和担忧。
这时,原芮雪的手机响了,她接了,挂断之后,对沈迦因道:“是张耀辉打的,约我去金堂会馆,你要不要去?”
沈迦因摇头。
看着沈迦因,雪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去一下吧,我知道这么劝你对不住顾叔叔,可是,郑翰他现在那么可怜,你去劝劝他,说不定,说不定能让他重新振作呢!因子,去吧,好吗?就算你不爱他,可大家毕竟是老朋友了吧!你就忍心看着他那么颓废,一辈子就这么完蛋了?”
沈迦因抬头看着雪儿,她的眼前却是郑翰那张俊美的脸。
心里,终究是不放心。沈迦因不像雪儿那样把她的作用看的那么重,可还是跟着雪儿去了那个叫金堂会馆的地方。
金堂会馆位于城南,是一处度假山庄,双脚一踏进去,真的有种“白玉为堂金为马”的感觉。
“这是郑家的产业!”雪儿说道,领着沈迦因走了进去。
尽管是白天,可毕竟是周末,会馆里的人还是不少,时不时可以听见谈笑的声音。
金堂会馆里面面积不小,有山有水,全是中式建筑,亭台楼阁镶嵌在绿树红花之中,宛若到了江南园林一般。
“原芮雪!”沈迦因和原芮雪刚走到一座假山下,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张耀辉?怎么,来迎接我们了?”原芮雪笑道。
沈迦因看着和张耀辉含笑说话的雪儿,完全不像她熟悉的那个孩子的雪儿。
“贵客驾到,必须迎接啊!”张耀辉笑着,他一看沈迦因,忙伸出手,道,“张耀辉,以前,我们见过的。”
沈迦因和他握了下手,含笑问了一句。
真是个晶莹剔透的美人!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个沈迦因竟然脱胎成如此的风韵!这模样这气质,甩出丛芊芊几条街啊!怪不得翰子要退婚!张耀辉心想。
“赶紧请进!”张耀辉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原芮雪和沈迦因抬步上了假山脚下的台阶,走进了山顶一间歇山式屋顶的木阁。
推门而入,有男男女女几个人在里面说说笑笑,三个人一进去,里面的声音就突然止住了。沈迦因一眼就瞧见了被那几个人围着的郑翰,那微微迷醉的样子——
“原来是原老师啊!”一个年轻男人站起身,迎向原芮雪和沈迦因,“原老师介绍一下这位美女?”
“去去去,没喝够趴一边儿喝去!”张耀辉把那个人伸向沈迦因的手挡住。
张耀辉一眼就看见了郑翰看向沈迦因的眼神,这么多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他看见郑翰的眼里有光,心中不禁一阵感动,感激地拍拍原芮雪的肩。
原芮雪对他笑了下,挽着沈迦因的手走向郑翰。
“郑总,又来打扰你了!”原芮雪笑道。
“想喝什么,让耀辉给你倒。”郑翰起身,对原芮雪道,可是,他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沈迦因赶紧扶住了他,他的一条胳膊就架在她的肩上。
众人都盯着这一幕,原芮雪心里有点急,要是顾叔叔知道了怎么办啊?可是,郑翰现在这样,要是因子劝劝他能管用的话,也算是救人了!
“对不起!”郑翰低声对沈迦因道,沈迦因摇摇头,道:“你还是坐下休息吧!喝多了。”
郑翰微微撇过脸,注视着她那莹洁的面庞。
“那个,沈迦因,你扶着郑总去后面休息一下吧,他喝多了。”张耀辉道,原芮雪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他却点点头。
“不用了,我自己走!”郑翰站直身体,转身对其他人说,“你们继续玩!”又对原芮雪道,“小雪好兄弟,够义气!”
原芮雪看着郑翰这样,心里一阵发酸。
可是,郑翰走路根本不直,歪歪扭扭的,沈迦因见别人也没扶他,又不忍他这样跌倒,便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搀着他推开一扇雕花门,来到后面的一个休息间。
里面并不大,只摆着一扇罗汉床,床的左右两头各摆着一张小圆桌和一个花架,圆周旁边有两把小圆凳,花架上则是一盆吊兰。
沈迦因扶着他躺在床上,他似乎也没有醉的很厉害,并没有把她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拽到床上,压在自己身下。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她问。
郑翰靠着床上的靠枕,只是看着她,摇摇头。
“雪儿和我说了——”她站在他面前,道。
他却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坐在床上。
“你——”沈迦因挣吧着,他却紧紧箍住她的肩,下巴搭在她的肩头。
“今天见了你,我想,我就可以死心了。至少,我没有做对不起自己心意的事!”他低声道。
沈迦因不语。
他的话,她听得懂,可是,她不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我无法忍受自己一辈子和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爱上的女人生活!”他顿了顿,道,“他们都说,我可以和丛芊芊结婚,然后,偷偷地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就算是你答应,我也不愿意那么对你!我这人,本事没有,脾气挺大,是不是?”
“那你家的公司怎么办?”沈迦因没有回答,却问道。
郑翰摇头,道:“无所谓了,我根本没有能力,就算是靠着联姻暂时保住了公司,迟早也会出问题的。而且,我真的很讨厌丛家!”他说着,不由得苦笑了,“我讨厌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我是个大男人,才不愿意跟小媳妇一样活的小小心心的,那样还真不如死掉。”说完,他顿了下,“或许,我就是这样才干不了大事吧!人家项羽都能受胯下之辱,我连一个丛芊芊都不愿意娶——”说着,他望着她,认真地说:“每次看见丛芊芊,我就想起你,想起你受的苦,就越是没法原谅他们——”
“我没事,挺好的,没什么苦!”沈迦因摇头道。
郑翰却叹了口气,他无法告诉沈迦因,如果不是因为他,沈迦因也不会被丛家设计陷害。还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们家的产业被瓜分了?”沈迦因问。
“不然还能怎样?”他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关系,我就可以继续回美国把学位拿到,以后在美国找份工作——”
“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不甘心!”她打断了他的话,道。
郑翰松开她的肩,坐正身体,看着她。
沈迦因转过头,看着他,道:“你知道那天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你给我什么感觉吗?”
他摇头。
“我感觉你特别有活力,从你的眼睛里都能看出你要实现抱负的一种冲动,你好像已经和你的家族事业融为了一体、或许你自己没有感觉,真的。我当时就想,你回来继承家业,或许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一件事,或许是你已经找到了你命里想要去做的一件事。”沈迦因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漂移,只是静静看着他,“你说你可以回美国找工作生活,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可是,当你放弃自己曾经想要努力抓住并且已经做过设想的一个重要东西的时候,你的心里终究是不会甘心的,不管这个东西是你的事业,还是你的爱情。如果不尽全力去争取,你怎么会认命呢?认命说,我这辈子就得不到这个,我这辈子就做不了这个,我这辈子——”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愿意认命吗?愿意就此认输吗?郑翰?”她问道,“别人怎么对我们都不重要,我们自己绝对不能放弃自己,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丛家觉得丢了脸面会打击你,给你设置各种障碍让你无法翻身,可是,江宁省不是他们丛家的,你有能力有抱负,还有你们家的基础在,只要你重新开始,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因为自己家的女儿被退婚就打击人家男方,这不是让全省人都笑话死他们吗?”
郑翰哑口不言。
出事以来,的确有很多人劝过他,各种各样的劝言,他能听得进去的还有他不愿意听的,都有,可是,究竟是他没有认真听过别人劝他的话,还是沈迦因的话对他更有震撼力说服力,郑翰此刻的确被惊醒了。
“还有你们家亲戚、公司内部的人,的确,他们跟着你,和你父亲有很大的因素。现在他们又背弃你,也是因为各自的私欲。可是,你换个角度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让他们看到希望,没有让他们有愿意跟着你闯的勇气呢?我不懂做生意,可是,我想,每个人,不管是处在什么位置的人在选择自己的领导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最基本的念头,那就是我跟着这个人有没有前途,跟着这个人,我的努力能不能得到报酬。如果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哪怕暂时公司处境艰难,也会有人愿意跟你走下去,哪怕跟着你的人很少,只要你坚持努力,最终会把你的队伍,从一个张耀辉,扩充到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张耀辉。即便是你失败了,到时候你也不会后悔,至少努力过了,对不对?到那个时候你再去美国,你的心里也就释然了,就不会再心有不甘,对不对?”沈迦因认真地望着他。
郑翰的眼里,那涣散的神色凝聚了起来。
良久,两个人耳畔只有窗头上小鸟的“啾啾”声。
“郑翰,从头开始,你给自己定个期限,到什么时候如果还不能成功,你就放弃。说不定在你的期限到来之前,你就已经成功了呢?你说呢?”沈迦因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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