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泽?危险?
颜衡不由皱起眉头。
见颜衡没有回??复,韩沛又发了两条消息到他终端上。
「他能欺骗你一次,就能欺骗你第二次。」
「论坛那些消息,或许就是他为了挽回你才放出来的。」
总共四条消息,几乎每一条都和陆星泽有关。
韩沛才刚回??军校,就注意到了论坛上的帖子?他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就在这时,又一条消息闪过终端。
颜衡刚想按掉,却发现这一条来自于陆星泽。
手指倏然间悬停下。
姓陆的没下限:「说我坏话没有?」
颜衡愣住:「你怎么知道?」
姓陆的没下限:「看来是真的了?」
颜衡立即否认:「假的。你想多了。」
他就想膈应一下陆星泽,不想让陆星泽知道他猜对后,太得意。
陆星泽没有追问下去,最后提醒了他一句按时用药,就不再打扰。
颜衡把终端扔到一旁,打开了军校论坛。
颜朝晖会连夜让他回??家一趟,安排他和韩沛见面,无非是因为这个。
因为韩沛出现的缘故,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颜霖和颜宇杰,但……颜霖虽然和他不对付,他却并不觉得这是颜霖会做出来的事。更何况,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颜霖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
正想到这里,宿舍的门开了。
沈晏青从外面回来,看到他时,眼中划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被他掩藏。
颜衡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到近乎病态。
“你生??病?”颜衡估摸着不是感冒就是发烧。
“我……”沈晏青脸色立刻变了,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震碎了一样,声音戛然而止,按住胸口,眉宇间痛苦显露无疑。
颜衡愣了一下,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过去扶他,发现他身体冰凉:“怎么这么严重?”
沈晏青清瘦的身体微微颤了下,眼神黯了几分。那一刻从颜衡手中传来的暖意,竟让他觉得凝结的血液有了温度。
颜衡扶他在床边坐下,立刻给他倒了杯热水:“喝点?”
水杯冰凉,沈晏青接过的刹那,有一瞬间的恍神??,过了很久才感觉到有温度流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早已经僵硬了。
“……谢谢。”沈晏青嘴唇轻启,接过水杯后却没有喝。仅仅是在颜衡面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你发烧?”颜衡在柜子里翻了起来,“我这儿应该还有药。”
“不用,”沈晏青出声婉拒,声音低哑,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清,“不严重。”
他面色平静,握着水杯的手指却一根根收紧:“我休息会儿就好。”
指尖的温度犹如灼烧般滚烫,那杯水却最终在他手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行,那你有事叫我。”颜衡不爱勉强别人,听沈晏青这么说,也就不再管他,注意力重新回到军校的论坛上。
沈晏青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雨水化作一根根冰冷的刺,埋在他骨血里,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化开。
在十三星区肮脏的贫民区,只有冬天,空气潮湿,连年下雨,终日难见阳光。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于饥饿或疾病。
他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地等待哥哥回来。
直到有一天,同龄的孩子从外面跑过,声音里满是鄙夷。
“沈晏青?那个就是!”
“他是哑巴,他很孤僻的!”
“不要??靠近他,听说他哥哥是间谍!”
沉闷的枪声在外面响起,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红色的液体混着白色的浆体溅上墙壁,很快被雨水冲刷掉,令人作呕的腥味却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一名穿着华贵的女人走进来,停在他的面前。
干净白皙的手指擦过他脸上沾到的泥。
“真??像……”女人喃喃着,看他的眼神如获至宝,喜悦无以言表。
他往身后缩了缩,本能地害怕陌生??人的接触。
女人身上佩戴的名贵珠宝,以及尊贵的仪态,清清楚楚地和他划分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想见你哥哥吗?”
他怔了怔,如实回??答:“想。”
女人笑了,退开一步,对身边穿着西装的男人说道:“给他做身体检测,看看是不是和他哥哥说的一样。”
几分钟后。
“他的大脑构造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不会遭到寄生??晶入侵。这样的人,在整个帝国也只有%,正是我们需要??的。”
“既然如此,那就带回去吧。”
“不过……王妃,寄生??晶的存在仍旧会挤压他的大脑,随着脑神??经被压迫,很可能影响感官,他恐怕活不了太久。”
“能活到多少岁?”
“最多……二十五岁。”
“足够了。带走吧。”
……
沈晏青不知道是被冷风吹醒,还??是被雨声惊醒的。
秋末初冬,风异常寒冷。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声势愈发浩大,渐渐与记忆里那场永不停歇的雨重叠。
他侧过头,看见外面的黑夜如散开的墨一样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在黑夜里生??长。那些星光遥不可及,是黑暗中窥探一切罪责的眼睛,无声照见所有不堪的存在,对他来说比白日里太阳更加刺眼。
宿舍的灯是关着的,唯一的亮光来源于颜衡的光脑。
颜衡不知道在做什么,眉头微微皱着,微弱的光芒将他的头发照得毛茸茸的。
“在做什么?”就连沈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瞬间会多此一举,主动出声询问。
他的情况并不好,现在急需休息,最好是重新闭上眼睛,睡一觉。
“论坛上的事儿,”颜衡语气不快,“不知道谁造的谣。”
论坛?造谣?
沈晏青忽然记起,这些天军校论坛上确实有一些风声。
“你想知道那些帖子是谁发的?”
“让我知道了,非弄死他不可。”
沈晏青轻轻喘着气,过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