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在初冬的夜色中,显得愈发地萧索凄凉,陈平把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放在一个没有墓主人名字的墓碑前,他坐在那墓碑前,轻轻地**着那冰冷的石碑:
“向阳,你哥和我妹妹要结婚了,他们真的很幸福,我很羡慕他们,而且,我真的没有想到,你那个冷冰冰的哥哥,会对晓虞那么一往情深。”
“向阳,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幸福,不,我们一定比他们还要幸福,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我们比他们圆满,是吗?”
陈平红了眼睛:“苏儿五岁了,可是我都没见过他,他一直生活在美国,去年十一月才回国,我真的很想见见他,很想抱抱他,想听他叫我一声爸爸,因为那是你十月怀胎给我生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血管里流着我们共同的血。”
“向阳,对不起,其实归根结底,是我害了你,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你一定还活着,而且还会活得很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向羽和河晓虞回到浪淘沙,河晓虞一直心绪不宁,因为她一直惦记着中午和哥哥的谈话,她悄悄地走进了书房,在向阳的照片跟前站了很长时间,她是她未曾谋面的嫂嫂,给哥哥生下了孩子,却跳楼自杀了,她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哥哥始终都亏欠她。
“晓虞,你怎么了?”向羽的声音在河晓虞身后响起。
河晓虞垂下睫毛,眼睛泛着红色:“没什么。”
向羽走到她跟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这还没什么?究竟怎么了?”
河晓虞沉默了一会儿:“真的没什么,就是那天听刘婶说,她是你妹妹,然后……就觉得她挺命苦的。”
他搂着河晓虞的肩膀,看着向阳的照片,低声说:“是啊!我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她说跳楼就跳楼了。”那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悲凉。
“啸天,你恨那个人吗?”
“谁?”
“苏儿的爸爸。”
向羽毫不犹豫地说:“恨,如果他没有出现过,向阳就不会死;如果他一直陪在向阳的身边,向阳同样不会死,可是,他偏偏像空气一样,从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不是恨他,我是恨不得宰了他。”
河晓虞忽然紧紧地抓住向羽的衣襟:“说不定,他是有苦衷的。”
向羽咬着牙:“一个男人就算有天大的苦衷,也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因为他是男人。”
河晓虞垂着睫毛,肩膀微微哆嗦着,向羽立刻说:“晓虞,你怎么了?”
她忐忑地抬起视线:“啸天,如果你家人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他搂紧了她:“说什么傻话呢!我向羽这一辈子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河晓虞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哥哥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向阳是被向无言逼死的,他逼迫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儿子,然后让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办法,最后从二十几楼跳了下来。
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不勇敢地站出来,站出来告诉他们,你是向阳的男朋友,告诉他们你爱向阳,你要娶向阳。
总好过现在,你们天人永隔。
河晓虞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复杂,她忽然觉得她和哥哥亏欠向家,因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在那样一个花样的年华里,说没有就没有了。
如果啸天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向阳的男朋友是哥哥,他会不会迁怒于她,会不会不爱她了,她打了一个哆嗦,她决定隐瞒这件事,同时,她以后会加倍地对他好,还要加倍地对苏儿好,她要把苏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抚养他长大成人。
……
向羽洗完澡,轻轻地推开卧室的房门,因为卧室的灯黑着,可是他却发现河晓虞正把被子往头上蒙。
向羽微微一笑:“都看见了,还蒙。”
他脱了睡袍,掀开被子上了床,他拽了拽她头顶的被子,她抓得很紧,他心里一紧,这个小女人,她又怎么了?
就在向羽思考的时候,河晓虞忽然掀开被子,像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并把脸埋在他肩头。
向羽一愣:“晓虞,你怎么了?”
她一动不动地压在他身上,一声不吭。
向羽有些紧张了,他伸手去推她,可是她却搂得很紧:“晓虞,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柔软的胸口高高低低地起伏着。
她眼角含着泪,忽然轻声说:“啸天,我刚刚……我刚刚……”
向羽急了:“刚刚怎么了?快说——”
“我刚刚……看了你的记者招待会视频。”
他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他笑了笑:“看了就看了,怎么还要哭了?”
她带着鼻音说:“啸天,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
他抱着她,微微地笑了:“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
窗外月明星稀,河晓虞依旧趴在向羽身上:“啸天,你上辈子……是不是欠我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债?”
向羽被河晓虞这句话逗乐了,而河晓虞却抬起头,眼泪吧差地看着他,他们凝视着彼此,渐渐地,他的眼睛里燃起两簇灼热的火苗,而且她也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她立刻要爬起来,他却忽然一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他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是啊!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债。”
河晓虞抖动了一下睫毛:“怎么还?”
他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和你结成连理,以身相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