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晓虞忽然说:“啸天,那天……你说你为了救你的战友,受了伤,受了什么伤?”
他沉默了一下:“枪伤。”
她愣了:“枪伤?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她立刻推开他,仔细地看着他的胸膛。
他低声说:“别看了,又不好看。”他收紧了手臂。
她坚持着:“不,让我看看在哪儿。”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在后背,子弹从肩胛骨进去,从胳膊出来。”
她立刻爬了起来,把他按倒在床上,果然,在他的左肩胛骨和左胳膊上有着两个圆形的伤疤,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两块伤疤,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并不敢太放肆地抚摸他,而且他都是用左臂搂着她,所以她从来都没见过那两块伤疤。
她回忆着,她记得那一次在浪淘沙,他和苏儿比赛游泳时,他是赤裸着上身的,可是她基本不敢直视他,而且他从水里出来,立刻就披上了浴袍,所以,她也没有注意过这两块伤疤。
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楚,眼睛里顷刻间就有了泪意,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两道伤疤,然后把脸颊紧紧地贴在了上面,泪水沾湿了他的后背,他立刻翻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傻瓜,都快十年了,早就不疼了。”
她哽咽着:“是救哪个笨蛋啊?”
他笑了笑:“赵雷那个笨蛋呗!”
河晓虞哭出了声音:“我一想就是赵雷那个笨蛋,多悬啊!要是子弹打在了心脏上,可怎么办?怎么办?”
向羽微笑着,眼睛也变得热热的,他轻轻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不会的,你是我的护身符,子弹都绕着我跑。”
她忽然紧紧地搂住他的腰,紧张地说:“啸天,你以后不可以那么拼命,我知道你勇敢,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不可以做拼命三郎,我害怕,我害怕。”
他搂紧了她:“以后不会了,因为我有了你,我得好好地活着。”
寂寂的黑暗中,他们紧拥在一起,向羽忽然轻声说:“晓虞,我给你唱首歌儿吧!”
“嗯。”她轻轻地点头。
屋子里是一片温柔的宁静,他搂着她,缓缓合上了眼睛,在她耳边轻轻地唱着:
“我爱这蓝色的海洋,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
“我爱海岸耸立的山峰,瞭望着海面像哨兵一样。”
“啊——”
“海军战士红心向党,严阵以待紧握钢枪。”
“我守卫在海防线上,保卫着祖国无上荣光……”
……
向羽低沉的嗓音在苍蓝的夜色里响起,河晓虞窝在他温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此刻她想忘记他已婚的身份,她想忘记陈晓北是他的妻子,或许,上天注定她是一只飞蛾,他是一团烈火,她只要靠近他,就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可是她已经决定要再一次为他沉沦,为了他的歌声,为了他的拥抱,为了他忠贞不渝的爱。
……
向羽醒来时,河晓虞正静静地站在卧室的窗前,黑发白衣。
他披上睡袍起身下床,他走到她身后,从身后环住她的身子,吻了吻她的耳垂儿,柔声说:“什么时候起床的?”
“刚刚。”她轻声说。
他把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这样陪着你。”
她柔柔一笑:“你该去上班了。”
他松开她,并转过她的身子,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晓虞,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再是秋实的总经理,你还爱我吗?”
河晓虞静静地望着他:“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秋实的总经理。”
他轻轻地揽过她柔软的身子:“那以后,我要是没有那么多钱了呢?”
她枕在他肩头,轻声说:“我会努力赚钱的。”
向羽一愣:“你养我?”
她垂着睫毛:“嗯,我养你,我愿意的。”
向羽收紧了手臂,心里升腾起一片温热的感动:“好,你养我。”
河晓虞在他怀中合上了眼睛,啸天,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真的愿意赚钱养你,这样就不会再有女人跟我争你抢你。
……
他们吃了早饭,河晓虞一直惴惴不安,向羽问她怎么了,她沉默了很长时间说:自从离开青城,我一直没有给哥哥打电话。
向羽立刻掏出自己的电话,拨打了陈平的电话号码,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河晓虞。
电话被接通,里面已经响起陈平的声音:“向总,是你吗?”
河晓虞举着电话,忐忑地说:“哥,我是晓虞,对不起……我没去英国。”
电话那端沉默了。
河晓虞含着眼泪:“哥,我错了,哥,你别生气,行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平压低了声音。
“昨天。”
“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嗯。”
向羽看着河晓虞眼泪汪汪的样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电话,并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前:“陈平,你别难为晓虞,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娶你妹妹,一定会让她幸福。”
陈平沉默了一瞬:“好,我等着那一天。”
……
向羽挂断了电话,河晓虞一直闷闷不乐,他陪她看电视,陪她说话,给她唱歌儿,可是她始终没有精神。
这时向羽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赵甲。
“老甲,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他举着电话,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我这八个字吗?”向羽粗声说。
“不是,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你小姨,就是陈董事长的夫人,昨天晚上发生了交通事故。”
向羽愣了:“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但受了一些惊吓。”
“她是怎么发生的事故?”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她是因为两个轮胎的螺丝脱落,方向不稳,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向羽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有人对汽车做了手脚?”
赵甲肯定地说:“是,我怀疑,因为前不久,她还收到一个恐吓的包裹,包裹里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向羽惊呆了:“人头?”
“是的,人头,不过是商场模特的假人头,但是长发遮脸的,而且上面还血淋淋的,当场就把你小姨吓晕了。”
向羽握紧了拳头:“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儿?”
“在警局。”
“我这就过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