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即逝,转眼已近一个月。
陈秋实站在秋实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前望着窗外,马上就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一直守在秋实,因为向无言收买了几个股东,要重新选举总经理,可是他不同意,他说他要自己兼任总经理。
其实他是在等着向羽,等着向羽把他的女儿平安地带回来,等着把秋实再次交到他手中。
虽然向羽是向无言的儿子,可他们根本就是两回事,如果他把秋实交给向无言,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秋实占为己有,最主要,他会毁了秋实,毁了他耗尽大半生建立起来的帝国,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行,如果不是钟立伟替他撑着,他早就进医院了。
而这一个月来,他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向羽和河晓虞的下落,可是始终杳无音信。
陈秋实找了陈平,问河晓虞的下落,陈平沉默了一下说,他确实给晓虞买了飞往伦敦的机票,还嘱咐她下飞机以后给他打电话,可是她却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陈秋实看着陈平,当年那个乖巧的小男孩儿,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他记得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抱他,他记得他长第一颗牙;记得他牙牙学语,然后很快就会喊他爸爸;他记得他蹒跚走路,然后歪歪斜斜地冲着他张开双臂……
那个男孩儿曾经是他的儿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可是他喜欢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一直在他身边,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时,眼底有些微微的潮湿。
房门被敲响,陈秋实扬声:“进来。”是钟立伟。
钟立伟拿了几份文件,让陈秋实过目,然后签字,陈秋实根本没有看,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钟立伟坐在了陈秋实对面,神态有些萎靡。
陈秋实说:“联系上他了吗?”
钟立伟摇头:“没有,他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但昨天我联系了吴追,吴追说,发布会一结束,他就去了英国,在英国待了几天后,发现根本没有河晓虞的入境记录,然后他就回了国。”
陈秋实:“然后他又去哪儿了?”
钟立伟:“他在北京住了一段时间,找到了河晓虞的老师和同学,跟他们打听河晓虞的下落,后来,又去了榕城,在榕城住了几天,之后就不知道了。”
陈秋实沉默了一会儿:“我当初真不该让向羽跟晓北登记,如果当初他们没有登记,就不会有今天。”
钟立伟:“陈董,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悔之晚矣!”
……
刘婶拿着床单和被罩走进地下室,她打开房门,陈晓北正愣愣地坐在床上,她看见刘婶,立刻问:“向羽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刘婶每一次来,她都要问一遍,可是得到的答案始终只有两个字:没有。
陈晓北低下头:“他走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如果他一辈子找不到河晓虞,他是不是要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
刘婶走到床前:“你先下床,我给你换换床单。”
陈晓北下了床,刘婶边给她换床单边说:“先生对河小姐的情义,可以感天动地,所以他一定会找到河小姐的。”
陈晓北咬着牙说:“河晓虞究竟哪里好?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她?”
刘婶不假思索地说:“河小姐是很好的,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性格很好,看谁都笑呵呵的,所以特别招人喜欢。”
“她在这儿的时候,还总帮我干活儿,苏儿也喜欢她,他们俩在院子里捉迷藏,在后面的果园里摘葡萄,在前面的树林里荡秋千,每天都可开心了。”
“先生就更不用说了,先生喜欢她,喜欢得简直没法形容,他陪她在林子里荡秋千,给她在院子里支帐篷,帐篷外面还挂着很多好看的雪花灯,他们一起在帐篷里看星星,先生给河小姐唱歌儿,河小姐也给先生唱歌儿。”
陈晓北紧紧地皱着眉头:“向羽还会唱歌儿?”
“是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先生可开心了,他在帐篷里给河小姐唱歌儿,我站在门口都能听见。”
陈晓北紧紧地攥着拳头,向羽,你把你的心,你的一切都给了河晓虞,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也待我那么好,我一样会每天对着你笑,给你唱歌儿,跟你撒娇。
……
丽江古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拿着一个女孩儿的照片挨个商铺询问,他走了一间又一间商铺,没有一间被遗漏,每到一间商铺他都会问同样的话:
“请问,认识照片上的女孩儿吗?她叫河晓虞。”
“没见过。”
“请问,您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儿吗?她叫河晓虞,北方人。”
“没印象。”
“请问,见过照片上的女孩儿吗?她叫河晓虞,北方人,身高一米六六。”
“没见过。”
……
向羽在丽江古城里找了整整四天,可是依旧没有河晓虞的下落。
他颓然地站在古城的街道上看着熙攘的人群,满目沧桑,晓虞,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
你不是说你喜欢古城中轻灵翘角的屋檐吗?
你不是说你喜欢古城中神秘莫测的斗拱吗?
你不是说你想到古城里做生意,体会生活吗?
可是我问遍了古城里所有的商铺,他们都说没见过你,晓虞,你究竟去了那里?
丽江十月末的夜晚,天气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向羽坐在四方街的一间酒吧里,酒吧很小,装修的风格却古朴典雅,那是河晓虞最喜欢的中国风和中国味道。
他低着头,喝了一瓶又一瓶啤酒,他想把自己灌醉,最好一醉不醒,可是这酒太淡了,当桌子上堆满酒瓶时,他依旧十分清醒,他想喝一瓶伏特加,可是这里没有。
酒吧里放着淡淡的音乐,他没听过这首歌儿,可是歌词却让他放下酒瓶,微微凝了凝神。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听到海鸥哀鸣地时候;”
“浮沉在浪花之间无边无际的漂流,请把我不堪的时光带走;”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在看到杏花盛开的时候;”
“裹着班驳的春光在树阴底下睡着,能否化作尘埃就此不问缘由;”
“旧单车渐渐生锈,漆黑灯塔被废弃的港口;”
“一个人站在清冷的街头,想出发却不知往哪里走……”
……
……
一了百了,一了百了,虽然他没有想过要一了百了,可是她不在的日子里,他的世界一直在刮风下雨,原来爱一个人,她不仅仅只走进他心里,她早已幻化成他生命中一切的美好,而她不见了,他就遗失了生命中一切的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