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河晓虞踩了钟立伟四五脚,她说了几声抱歉,又朝角落里走去,她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大厅,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而且每个人都衣冠楚楚、春风满面,可是她就是觉得特别孤独,觉得那些热闹离她特别遥远,她忽然特别想逃跑。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她在搜索向羽,可是她又害怕看见向羽,更害怕一个女人挽着向羽的胳膊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跟她说,她是他的太太。
人群中,她看见了向羽,可是他身边没有女人,他此刻正陪着几个男人聊天,那些人都看起来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只有他这个东道主表情淡淡。
这时,邱秋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晓虞,这酒会太棒了,我头一次参加这种酒会。”
河晓虞端着一杯果汁,微微笑了笑。
“晓虞,你怎么站在这么个偏僻的角落?”
“我……有些热,想凉快一下。”
邱秋立刻拉着河晓虞的手,朝一个阳台走去:“这里一定凉快。”
邱秋掀开那道宝石蓝色的窗帘,里面是一个僻静的阳台,这让河晓虞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一晚,她和向羽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那个时候的相遇,无论是否快乐,可总归是没有痛苦的,而现在,她只要想到他,总是痛并快乐着,而今晚更是痛大于快乐。
心,骤然疼了一下。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今晚月亮好圆,原来今天是中秋。
邱秋也望着窗外的圆月:“今天是中秋佳节啊!”
“是啊!”
“晓虞,读一首诗吧!”
河晓虞沉默了一下,轻声说:“古人关于中秋的诗句特别多,但我唯独喜欢这一首。”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有点儿伤感啊!”邱秋轻声说。
“苏轼的《中秋月》,我也喜欢。”向羽醇厚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邱秋回头,惊呼道:“向总,生日快乐。”
“谢谢。”向羽低声说。
“您也嫌热,也来这里透气吗?还是也来这里赏月?”
河晓虞也转头望去,果然是向羽,他步伐稳健地走到她跟前,目光温柔:“今晚你比天使还要美。”
河晓虞淡淡一笑:“生日快乐。”
向羽微微一笑:“谢谢,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更喜欢……礼物里面的礼物。”
河晓虞静静地微笑着,没有说话。
向羽微微皱了下眉:“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河晓虞垂下视线:“没什么!外面有好多客人,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身子,她立刻柔柔地倒在他怀里:“傻瓜,我怎么能不管你,你若真的不喜欢留在这里,我现在就让吴追送你回浪淘沙。”
邱秋惊呆了,石化了,僵硬了,傻眼了。
河晓虞把脸颊紧紧地贴在他胸口:“不,我一会儿和干爸回酒店。”
他抬起她的下巴,却看见她眼睛里布满的忧邑,他目光深沉地望着她:“究竟怎么了?不舒服了?还是……听谁说了什么?”
她缓缓摇了摇头,安慰他说:“没有,今天拍了一天,有一点儿累。”
他紧拥住她:“我又不是养不起你,非当什么破演员。”
她垂眸一笑:“啸天,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当演员了,干爸说,我很有当演员的天赋。”
“这部电影是你的处女作,也将是你的息影作。”向羽沉声说。
“你霸道、专横、野蛮、不讲道理。”她柔声抗议。
他笑了笑:“你不喜欢?”
她靠在他怀里,合上了眼睛,在心里说,喜欢,啸天,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特别喜欢,眼角忽然浮起了泪,她紧紧地靠在他胸前。
他搂着她,低声说:“这几天我会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我带你出去玩儿几天,就我们两个人,所以,你考虑一下都想去哪些地方。”
她立刻说:“不行,要再等两个月。”
“为什么要再等两个月?”
“因为两个月以后我的戏就拍完了,到那个时候,我就真正解放了。”
向羽沉默了一下:“好,那也行,只是那个时候天就冷了。”
她微微一笑:“没事的,因为我想去丽江,所以不要紧的。”
“为什么要去丽江?因为那儿的酒吧多?你可以去唱歌儿?还是……想找一段艳遇?”他开玩笑地说。
她立刻辩驳:“不是,我喜欢丽江的古城,喜欢那些神秘莫测的斗拱,喜欢那种轻盈活泼的飞檐翘角,然后也想顺便体验一下生活,在古城里做做生意。”
他朗声一笑:“去参观感受一下就行了,做生意就算了,我怕你会把自己赔进去,再把我也搭上。”
“怎么会,我精明着呢!”她娇憨地说道。
“好吧!等你的戏演完了,咱们去古城做生意。”
他忽然收紧了手臂,脸颊紧贴她的脸颊,足足抱了她一分钟,那一分钟里,谁也没有说话。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轻轻捧起她的脸颊,然后深深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我得出去了。”
河晓虞目光迷离地望着他:“走吧!”可是她却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
他温润一笑:“今晚你必须陪我。”
说完,向羽转身,平静地看着邱秋:“晓虞说,你很照顾她,谢谢你。”
邱秋呆呆地摇头:“向总……不用……客气。”
向羽沉声说:“今晚也帮我好好照顾她,让她吃一些东西。”
邱秋:“嗯,我会的,您放心。”
说完向羽就离开了这里。
河晓虞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失落,他为什么要那么高高在上?为什么会有了妻?所以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她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她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偷来的,是她从另一个女人那里偷来的。
邱秋两步走到河晓虞跟前,并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晓虞,你的那个白衬衫……不会就是向总吧!”
“会。”河晓虞淡淡地说。
邱秋眨巴着眼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他对你好温柔啊!简直跟平时判若两人,难怪他总是出现在片场,原来他是去看你。”
河晓虞落寞一笑:“也不是,他是投资人,总要看一下拍摄的。”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会是上个月的那次饭局吧!”
“不是,我们早就认识。”
“那你怎么会去了北京?”
“……因为,那时候我们闹别扭,邱秋,你能替我保密吗?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
“当然可以,可是晓虞,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这里风大,我又有点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