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和代驾司机把向羽送上了汽车,兵哥摸出了向羽的车钥匙,并嘱咐代驾司机小心开车,还要把向羽送上楼。
就在河晓虞准备上车的一瞬间,兵哥拽住了河晓虞的胳膊:“晓虞,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兵哥?”
兵哥神情严肃:“晓虞,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百分之百有你。”
“他为了你买下了1913的房子,买下了1913酒吧,你每天在楼下唱歌儿,他每天在楼上的角落里看着你。”
“你离开1913,他立刻跟着你离开,他把你送出这条漆黑的巷子,把你送上公交车,然后跟在公交车后面,再把你送回家。”
“你回家之后,他会一直站在你窗下,看着你的窗户。”
“你离开青城的那天,他来了1913,他说你不见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他当时惊惶失措,眼睛里含着眼泪,一个男人能那样失控,晓虞,你知道代表了什么吗?代表他爱你,爱得很深,很真,很痴,很浓烈。”
“后来吴追跟我说,你刚走那几天,他疯了一样地找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把家里的酒都喝了,酒精中毒,加胃出血,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遭了很多罪。”
“后来,他每个晚上他都会来1913,而且每一天都会这样酩酊大醉。”
“晓虞,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别再闹了,再闹下去,他一直这样喝,会喝出人命的。”
“晓虞,兵哥只问你一句,你爱不爱他?如果爱,就排除万难,全心全意地去爱;如果不爱,就跟他说清楚,斩钉截铁地分手,他的心,没有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那么坚强,他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晓虞,兵哥以前跟你说过,不要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有时候,你是错的……”
……
河晓虞泪眼婆娑地望着兵哥,她一直以来都以为,她对他的爱如海一般浩瀚,如火一般炙热,可是此刻她觉得,她对他的爱,不过是沧海一粟,而他——才是沧海。
汽车发动了,向羽身子一歪,就靠在了河晓虞的身上,河晓虞立刻伸出胳膊把他搂在怀里,让他的头枕在她肩头。
她紧紧地搂着他,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额头。
啸天,你爱我吗?你真的像兵哥说的那么爱我吗?
啸天,你爱我吗?你真的只爱我吗?
啸天,我爱你,有生之年,我只爱你。
他闭着眼睛,呼吸很沉,似乎睡着了,可是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别走,别丢下我。”
他的眼角挂上了泪,让河晓虞的心骤然一疼,他怎么会流泪?
在她心中,他是一个即使流血也不会流泪的铁铮铮的汉子,可是他竟然流泪了,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直说:“别走,别走,别走。”
他的每一声“别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河晓虞的心头,啸天,你究竟是让谁别走?是我吗?我不走,不走,再也不走了。
“你们要去哪儿?”司机问道。
河晓虞沉默了一下,说:“西沙区秋实街##小区。”
司机把向羽扶上了二楼,河晓虞走在前面,打开了房门,屋子里有些闷热,她按下客厅的灯开关,屋子瞬间就明亮了。
她和代驾司机把向羽扶上了床,司机就离开了。
河晓虞立刻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她记得空调的遥控器放在这里,果然,就在这里,她打开空调,调到二十四度,然后又拉上了窗帘。
她给邱秋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她今晚不会酒店了,明天一早回去,邱秋说:好,自己小心。
她给他脱了鞋,脱了袜,然后,又烧了水,用温毛巾给他擦了脸,擦了手。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台灯,她坐在他跟前,仔细地凝望着他,她很久都没有这样仔细地看他了,因为她不敢,也没有机会,虽然他们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可是只有第一次,是令人愉悦的,可是她却喝醉了,而她一觉醒来,他已经离开了。
她缓缓地靠近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她摸得很细致,看得也很细致,她凝视着他,他睡了,呼吸绵长,可是他连睡着了,眉头也是皱着的。
她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啸天,你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瘦了,瘦了许多,腮边的轮廓变得异常清晰,傻瓜,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又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忽然发现他的额角上有一小块伤疤,她轻轻地抚摸那块伤疤,却发现那伤疤竟一直延伸到头发里,大约有五六厘米那么长,她惊讶了,因为她之前从来没发现,他的头上竟然有这样一道长长的伤疤。
她把胳膊伸到他的脖子下面,把脸缓缓靠近他,吻了吻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疤,又把脸颊缓缓贴在被她打过的脸颊上,啸天,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你原谅我,我不该打你的。
她合上眼睛,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鼻子,他的眼睛,最后,是他的唇,他的唇是那么柔软,那么细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浓浓的酒味,可无论是什么味,都是他的味道,她都喜欢。
她的眼角流出一滴泪,因为只有他睡着,她才敢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他,抚摸他,亲吻他。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并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发现他正静静地望着她,静静的目光里依旧夹杂着淡淡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