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就懂得了《长恨歌》中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并不是夸大其词,她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样子,真的可以百媚生。
她跑起来很好看,步子不大,身姿婉约,黑发和白裙都像波浪一样在身后荡了起来,如云烟般飘渺,他竟看得入了迷。
一辆白色的公交车超过他的汽车,在他前面进入公交车站,他连忙踩了一脚急刹车,差点儿追尾,她上了那辆白色的公交车,他紧紧地跟在那辆公交车后面。
他跟着它一站一站地停,再一站一站地走,生怕错过她下车,她终于下了车,朝一间咖啡厅走去,而那间咖啡厅,竟然是秋实楼下的星巴克。
他叹息了一下,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又回到了起点。
她走到一个靠窗的一个位置上,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他起身跟她打招呼,她也跟他点了点头。
向羽目不转睛地看着河晓虞,她美得像个天使,身上披着金色的霞光,安静地坐在窗边,她只是偶尔微笑一下,或者点点头,或者喝一口咖啡,或者简单地说一些什么。
可无论她是安静的,还是微笑的,都是那么楚楚动人,那么牵动着他的心。
他下了汽车,他不能再等了,因为再等下去,就真的要把她拱手让人了。
他快步朝星巴克大门走去,服务生给他打开了门,他点了一杯黑咖啡,然后装作进来喝咖啡的客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果然,河晓虞一眼就看见了他。
“向啸天,你怎么也来了?”她甜美的声音里夹着无限的惊喜,他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就看见她眼睛里的流光溢彩,那神情让他心头一悦。
他走了过来,平静地看着她:“我等人。”
她仰头看着他,目光莹亮,然后轻声“哦”了一下。
他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发现她唇红齿白的样子,远比刚才远远地看着她的时候要漂亮许多倍,他的心脏忽然狂跳了几下,他说:“我刚才遇到你先生了,他说你们准备离婚,可是为什么要离婚?”他决定快点儿结束战斗。
河晓虞愣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河小姐,您已经结婚了还出来相亲?您太过分了。”
河晓虞紧张地摆手:“我,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听他瞎说,向啸天……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单身。”河晓虞慌张地看着他。
向羽沉着脸说:“难道你们已经办完手续了?孩子归谁?”
河晓虞急了:“我根本没办什么手续,也没有孩子。”
那男人的脸瞬间就紫了:“你连离婚手续都没办?你——你太过分了,虽然我年纪比你大很多,可我毕竟是没结过婚的,所以不想找一个二婚,还带孩子的。”那男人立刻站了起来,并愤愤地转身离去。
河晓虞气得脸颊绯红,可是那蹙眉俏唇的样子,却让向羽愈发地喜欢,他悠闲地坐在了刚刚那个男人起身的位置,并悠闲地喝了一口服务生刚刚端上来的黑咖啡。
“向啸天,你太过分了。”半晌,河晓虞终于娇声地爆出一句。
向羽一本正经地说道:“过分吗?河晓虞,你究竟长没长眼睛?那个男的是火星人吗?他长得简直比阿凡达还难看,你看不出来吗?”
河晓虞紧紧地蹙着两条精致的眉毛:“即使他长得难看,你也不应该那么没礼貌,况且他是笑笑给我介绍的,我总要看在笑笑的面子上应付一下。”她伶牙俐齿地说。
他歪着头看她:“好吧,对不起。”声音里没有一点儿诚意。
她气呼呼地看着他,可是她忽然觉得事情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而且好像还是特意过来搅局的,于是她问:“你在等谁?”
他目光宁静,淡淡地说:“一个朋友。”
“是吗?他在哪儿?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捣乱的。”
他在心里挑了下眉毛,因为他就是来捣乱的,可是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我干嘛要捣乱?古语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凡他长得像点人样,我都不会蹚你们这趟浑水,不过好在——我将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了,但你不用太感谢我,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走吧!吃饭去。”他站了起来。
他做了这么可耻的事,还把自己说得如此光辉灿烂,河晓虞不得不在心底佩服,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想了想,又说:“你不是要等人吗?”
“不等了,谁让他迟到。”他低声说,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并在吧台前付了那三杯咖啡的钱。
他发动了汽车,想要问她一会儿吃点儿什么,可是他刚一转头,就发现她正仰着小脸儿,呆呆地望着他,他唇角一扬,眉目含笑:“看什么呢?”
她立刻垂下视线,脸颊在一瞬间变得通红:“我当时相亲的时候,也在想……那个人怎么能长得那么难看呢!头小、眼睛大,如果耳朵是尖尖的,我也觉得他长得像个外星人,所以我就想——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一定都不需要相亲,所以——”
“所以以后就不要去相亲了,遇到的一定都是哥斯拉一样的怪兽。”他忽然说。
她愣了一下。
他似乎发觉自己的失言,立刻说:“我的意思是,即使相亲,也要找一个靠谱儿的介绍人,那个笑笑一定是个不靠谱儿的人,以后不要相信她。”
“嗯。”她一边乖巧地点头,一边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
“吃什么?”他问她。
“随便。”
“没有叫随便的餐厅。”
她垂下睫毛,软软地说:“那些餐厅我大部分都没去过,所以不知道哪里好吃,我也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向羽没再说话,直接把车开去了青城最高档的一家法国餐厅。
这间餐厅的环境非常优雅,包房里还可以享受小提琴,或者萨克斯演奏的服务,他问她去包房还是在一楼散台,她目光炯炯地环视着大厅里华丽的装潢,声音空灵:“这里就好。”
他们面对面坐了下来,服务生为他们铺好餐布,并拿来菜谱,向羽把菜谱递到她跟前,她摇了摇头,悄声说:“你点吧!我从来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不知道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