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这才略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四爷,他刚刚不过寥寥数语,此人确能听得这般分明,显然是个明白人。
他看看在场的几个人,还有外面那些等候他医治的病患,便对四爷道:“这位请跟我进里屋,其他人就守在这里。修竹,你去对外面等待看病的百姓们看看,如果他们里面没有特别着急的,可以延缓几日再来。看看有没有来只是换药的,你帮他们换了就是。最后只留下必须今日要看的。”中年道袍的男子道。
“是,师傅!”修竹道。
四爷随着他走进内室,其实就是他坐诊看病的地方,只见一张简易的书桌后面挂了好几副很奇怪的图。四爷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图,基本看不懂。
“道长可是武当山里修行的道士?”四爷主动问道。
“不错。爷想救外面的那位夫人的性命,可要拿得出本钱。”他说道,显然对四爷问及他的身份的事情一点也不想多谈。
四爷还是第一次见道士对钱财之物这般执著,他原来以为那些修行的道士隐居于山林之间,饮风喝露,仙风道骨,长生不老,视钱财为粪土!可是现在这位?居然明摆着要钱,才肯救人……
“不知道长要什么?要多少?”四爷见对方这般直接,便也很直接了。
“四角怪是武当山一种特有的类似于蛇的动物,能治它的毒性的草药都是长在很险峻的地方的。除此之外,即便得了草药,也不是任何大夫都懂得怎么解毒。即便懂得,他们也没有我们道家人长期修身养性的方法。”中年男子道。
“不知道长的名讳是什么?”四爷截断他的话道。
“小道正字派的,周正浩。”中年男子道。
四爷眼皮子一跳,立刻就想到了“周正刚”,那个在康熙身边的道士,居然和这个人只差一个字。
“周道长,不必多说了。直接告诉在下,救人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四爷掩下心底的厌恶道。
“一万两。而且那个草药还需要你自己去采集。我一个人很难采到,需要人一起。”周天浩道。
四爷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要他一个什么无法立刻就能答应的数目。
“成交,不过周道长可要保证能救活她。否则,爷就真地烧了这里。”四爷同样冷冷地说道。
“事不宜迟。我先去用银针封住尊夫人的六脉,性命紧要,然后立刻随我去上山采药。”周天浩见四爷答得利索,自然也不再多耽搁。
“道长容我出去跟他们交代一下。他们这几日可都只能住在道长这里了。”四爷道。
“自然,我也去交代下修竹,他只会照顾各位的。”周天浩道。
四爷出来后,与苏培盛、格桑交代了好好照顾兰琴,让司画和水菱两个人一刻不离地守着兰琴。而周天浩已经开始为兰琴施展银针。
待做完了这些后,周天浩又交代修竹安置他们几位后,才带着四爷与凌峰出门了。
他们就从这个简易的医馆后面入山去采药。
那厢,兰琴被苏培盛和格桑抬入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司画和水菱两人守在身边。苏培盛和格桑就守在外面,修竹则已经打发完了这日的病患,基本都是四周的百姓。他们一有什么三病两痛的,就会来这个医馆找周天浩拿几副草药吃吃。
苏培盛已经从四爷那里知道了,这位周道长居然跟四爷开口要一万两的诊疗费,顿时就对这对师徒产生了极大的反感。他们这哪里是开药馆呀,分明就是抢钱呀。
修竹将最后一位看病拿药的老汉送出去了后,则转身往里走,却看见苏培盛和格桑正站在院子里的那些草药前看。
“你们做什么?”修竹见苏培盛从那些晒在簸箕里的药材伸出手,便立刻道。
“没什么!”苏培盛道。
“这是我师父做的药材,不可以乱动。”修竹不过十三岁的样子,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很是老道。
“什么尊贵的药材,爷不过是拿起来看看。”苏培盛见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对自己说话,心里老不舒服了,便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态来。
“这些东西都是救人济世的东西,对于你们来说,不值得什么,可是对于需要医治的百姓而言,这些都是救命的良药。”修竹道。
“把你们师傅说得那么高尚,可是那么高尚的人却开口跟我们爷要一万两!”苏培盛气道。
修竹睁大了眼睛,他可没想到师傅居然跟那位要了这么多银子,顿时就有点哑口无言了,但是转念一想道:“谁说的,我们师傅给很多人看病,都不要钱的。”
“不要钱,你是说瞎话吧。那怎么跟我们爷要一万两呀。哪里有这么贵的诊疗费的!”苏培盛道。
“师傅只有他的道理。如果师傅要一万两,那肯定是你们家夫人的病是非常严重,需要我师傅花费巨大的功力才能救她。”修竹道。
“我看就是你们师傅贪财,说什么修仙,根本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吧!”苏培盛道。
“你,不许你这般说我师傅。师傅已经随着你们那位爷去采药去了,你这般说他,岂是不想他救你们夫人。”修竹见苏培盛说自己师傅的坏话,顿时小孩子脾气上来了。
“苏公公,不好了,主子怎么开始发抖!”突然,水菱从那个安置兰琴的屋子里跑出来,对院子里的苏培盛道。
苏培盛一听这话,立刻瞪了一眼修竹,然后和格桑跑进屋子去看兰琴。
四爷不在,他是四爷的贴身太监,此刻是这帮人中身份最高的,因而有什么事情只能找苏培盛拿主意了。
苏培盛和格桑急匆匆地走进兰琴躺着的那件柴房里,只见兰琴的手脚都开始颤抖,而她的脸色也比之前更差了。
“这到底怎么了?”苏培盛道。
“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司画急道。
“怎么办,那个道士不在,就一个半大的孩子在,我们又不懂医理。”水菱也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