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会儿就好了!兰琴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这样说道。然后,她便磕上眼睛,真地睡着了。
等兰琴醒来的时候,四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她醒来。
“主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奴婢伺候着您先穿好衣裳?”司画自然看出了兰琴与四爷的不对付,心里也是很忐忑,怎么刚刚和好,又闹上矛盾了。
“嗯,今晚就走,对吧?”兰琴亲自拉开纱帐。
“是,主子爷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六阿哥已经抱过来了。主子爷正抱着六阿哥玩呢。”司画道。
“好,知道了。跟我穿衣梳头吧。”兰琴道。
她呆呆地仍由着司画将衣裳套上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有些失神地仍由着司画在自己头上摆弄着。
“主子,总算可以回去了,咱们可是住了好久了。”司画见兰琴不说话,只好找话题了。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搬到另一个牢笼而已。”兰琴道。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司画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兰琴不想说什么。她从心里感到疲倦,说再多,又有什么事情呢?该如何还是如何,该不相信,还是不会相信。
兰琴像个木偶一般,任由着司画在头上摆弄了半天。然后,她觉得自己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司画拉到了四爷跟前。
“额娘!”弘历看到兰琴,自然伸开小胖手,往兰琴身上扑。
兰琴看着弘历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过手去抱。当她的手触碰到四爷的手时,她觉得曾经那般可以依靠的那双手,此刻竟然有些冷意。
她来不及多想,便将弘历抱在了怀里。
四爷看着兰琴一直都不肯与自己目光相交,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
“走吧,外面都准备好了。我们去跟额娘辞行。”四爷道。
兰琴点点头,遂抱着弘历跟着四爷去了德妃的宫里。
“好,回去吧。本宫也得为宫宴的事情操心。”德妃道。
待从德妃宫里头出来,四爷便领着兰琴等一行人往出宫的神武门走去。天色已经偏暗了,很快太阳就已经看不见了。整个天幕仿佛被人罩上了盖子一般,瞬息间就黑了。
待马车回到雍亲王府时,已经快过了戌时了。兰琴实在抱不动,四爷就抱着弘历一路往南小院去了。待他们回到南小院,丫鬟们都排着队迎接,乌西哈和別楚克早就回了,见到兰琴,俱都扑过去哭了起来。
“安顿你们主子洗簌吧,有吃的,赶紧提上来。都还没吃呢。”四爷吩咐道。兰琴一直就抱着孩子,整个人都有点失神,与往日热闹的样子不一样。
兰琴让蓝琦先抱着弘历下去休息了。她则由着水菱和葡萄伺候着去净面换衣服去了,四爷让牛宝泉感觉做一顿膳食上来。他则在玉箫的伺候下也换衣服。
待两人都换好了衣服,丫鬟们已经将用膳的桌子支了起来。兰琴和四爷都喜欢吃的膳食也已经摆了上来。丫鬟们也看到了兰琴与四爷之间好像不对付,俱不敢再多言,将两人伺候着上了膳桌,就纷纷退了下去。
“总算是回来了,还是府里头舒服。你在额娘那边也吃不好,赶紧用一些吧。”四爷自觉得误会了,便一直主动说话,无奈兰琴却不肯说话,只是四爷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兰琴看着自己喜欢的菜肴,却没多少胃口,但是她还是举起筷子,开始用膳。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开始用膳。四爷时不时看看兰琴,可是她却一直不肯与四爷,哪怕是交换一个眼神。
“虽然爷误会了你,可是你也不该单独与他见面。他还将你揽在怀里,爷自然会误会。”四爷顿时也来了气,他觉得自己虽然误会了,可是兰琴也不是没有错呀,至少不该那样单独去与一个陌生男子见面。
兰琴知道,自己犯了这个时代最大的忌讳——不能单独与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子见面,即便没有什么,也会惹人闲话。在这个时代,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庸,女子的价值就是繁殖后代,所以她们如同物品一样被男人藏在后宅里,绝不会被带到男子面前抛头露面,更不会让女子单独与陌生男子见面独处。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没有一点儿错,至少这点上做得不够聪明,所以才让十六钻了空子。她心痛的是四爷根本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这点使得兰琴顿时觉得自己以往的种种仿佛像一个笑话一般。自己不过是他后宅女子中比较受宠爱的一个罢了,哪里就有了什么与众不同的资本。
“爷说得极是。是妾身没注意这点,让别人有了闲话的把柄,还请爷责罚!”兰琴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对四爷福礼道。
四爷心里无比烦躁,他猛地一下子站起来,拉起兰琴,掐住她的下巴,道:“爷不准你这样!你是爷的侧福晋,爷不准你单独见爷以外的男子。”
兰琴从四爷眼里看到了绝对的占有的欲望,也读懂了这个时代男子对女子的那种近乎疯狂执拗的占有欲。就连四爷也不例外。他们可以三妻四妾,但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一丝一毫地别的心思。
要是放在以往,兰琴或许会感到很高兴,可是现在,她觉得有些害怕。四爷不能完全信任自己,却要求自己完全属于他,依赖她,不允许她有任何别的心思。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兰琴自己身处在四爷后宅里最真实的现状。兰琴突然意识到了一种荒诞。她虽然穿着古人的衣服,梳着古人的头发,戴着古人的首饰,可是她的芯子可是一个现代人,一个受了高等教育的女子的心。
“爷,下巴有点痛!”兰琴道。
四爷放开了兰琴,盯着她的眼睛。他刚刚从里面看到了一股子不肯屈服的星光,虽然自己曾经非常喜欢兰琴的这种与众不同,可是当她与别的男子有了接触后,四爷的大男子主义立刻就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