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爷与兰琴都起得很晚,因为第二天正好四爷休沐,不用去早朝。他也习惯了与兰琴一起晚点起来。两人昨晚聊得很晚,故而一大早就没有醒。
直到睡到太阳都升起来了,管事的人开始来找兰琴汇报一些事情了,却得知侧福晋与四爷还没有起来。苏培盛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崔娘只好叫那些一一来回事情的人先回去,等主子醒了再过来。
那厢,宋氏那边,弘时已经早早起来了,正在自己屋子里提笔练字。四爷曾经教育过他,字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四爷的字就写得很好,还得过康熙的夸耀呢。众位皇子里面,四爷的字是最拿得出手的。
弘时如今已经快五岁了,他写的字就超越了三阿哥弘钧,已经有了自己的特点。四爷曾经对他说过,让他就这样勤加练习,再练个十年,必能写出一手自己的好字。
“四阿哥,早膳已经备好了。格格请您去用早膳呢!”伺候弘时的小丫鬟站在他背后道。
“知道了!等会儿用完早膳,我要出去散散步。你先去与宋姨娘说!”弘时头也不回地对那丫鬟道。
待弘时来到宋氏的主屋,宋氏正指使着丫鬟们正在摆早膳呢。她如今一天的主要事情就是照顾弘时,从他每日早膳开始,一直围绕着弘时忙东忙西。从他的膳食到他身上所穿的内衣袜子外袍束带,都是宋氏亲自操持。她这么做,是为了能拉进与弘时的距离,希望四阿哥能真地认了她做额娘。
“姨娘!”弘时微微一笑道。
“弘时,快进来。有你最喜欢的酸菜羊肉饺子!”宋氏笑眯眯地道。
“让姨娘费心了!”弘时走到桌子跟前,一扫桌上的早膳,均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膳食。
“有什么费心的。你到姨娘这里来,姨娘就当你是姨娘的儿子了。以后你想要吃什么,尽管与姨娘说。还有姨娘给你做了两套夏天穿的常服,用完早膳后,就去试试,可好?“宋氏慈爱地拉起弘时的手,将他按着坐下道。
“姨娘不要费心了,太过奢靡,只会滋生贪图享乐的性子。弘时每日不需要这么多早膳,一碗清粥,两个鸡蛋就可以了。”弘时道。
宋氏一愣,她尴尬地看了弘时几眼,然后才道:“四阿哥,你现在年纪小,多用一些,是身体需要。”
弘时亲自拿起一只碗,盛了一些小米粥放在了自己跟前道:“弘时每日三餐,又加上点心蔬果,如何会缺营养。姨娘费心了,弘时用完早膳后,想去前面的花园散散步。”
“啊,哦,去呀,让巧儿陪着四阿哥去。那边的花儿都开了,很是赏心悦目的。四阿哥可别天天闷在屋子里,多出去看看,呼吸新鲜空气才好。”宋氏掩下刚刚弘时那番话所带来的不适感。
弘时果真就只用了一碗粥和两个鸡蛋,其他都没有碰,就连他一贯喜欢的酸菜羊肉饺子也一个没碰呢。
宋氏心里略略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如兰琴所说,弘时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老成,又不爱说话,很难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开始,宋氏以为弘时只是内向,再就是刚到一个新地方,有点不适应,可是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弘时还是如刚来的时候那样,除了与自己多了几分熟悉后,其他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他从来没在宋氏面前露出一丝属于孩子的天真和烂漫,搞得宋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始终无法让弘时接纳自己。
待巧儿领着弘时出去后,宋氏瘫坐在主位上,喃喃道:“四阿哥这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养啊!”
青萍自然知道宋氏所言何意,叹口气道:“主子,他过来的时候都四岁多了,又在福晋那里养过。他只怕很难养熟了。”
宋氏叹口气到:“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像是捂不热似得。永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都没个孩子的样。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青萍道:“主子,四阿哥到底又不是您生的,您干脆就当一桩事情算了。别那么用自己的心去养他了。到时候他认不认主子这份情谊都难说呢!”
宋氏知道青萍是为了自己,但是叫她不去用心对待一个孩子,她又做不到,总是尽自己所能去给四阿哥创造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
“主子,奴婢觉得您干嘛这么费心。反正大格格如今都出嫁生子了,您该享享清福的,何必招来一件事来发愁。”青萍道。自从四阿哥来了后,宋氏再也不能跟以前那般轻松自在了。整天就是想着为四阿哥做这个,为四阿哥做那个!可结果是,四阿哥如一块顽石一般,根本不为所动。
宋氏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自己的第一胎。那个刚过了三个月,可还是流下来的四爷的真正的“大阿哥”!
“主子,您可是又想起了您自己那第一个孩子?”青萍瞧见宋氏语带哽咽,便想到她又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于是越发不敢多说了。
“我那个孩子,流下来的时候已经成型了,是个阿哥。可惜呀,可惜。如果那个孩子活着,他才是四爷的第一个儿子呀!”宋氏捏起胸前的帕子,擦了一把眼泪。
“主子,都过去的事情了。您现在就是想破了天,也无济于事了。不如好好过好自己的现在的生活呢。”青萍见宋氏又难过伤心起来,便只好拿这些说了很多遍的话来刺激她。
“嗯,我知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弘时来我这里也有四个多月了,我怎么总是觉察不到他的心呢?”宋氏道。无论自己对他有多好,他永远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
“主子,弘时这个样子,咱们还是去回了主子爷吧,就说养不好。如果一旦你养着了,那么以后关于他所有的事情,你都得参加。”青萍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