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上,太子表现得很不错,他所带来的两个厨师为康熙以及众位皇子心腹大臣们举办了一场满汉全席,虽然不及宫里头那样全面,但是对在这草原上待了大半年的众人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太子与直郡王以及其他皇子来回敬酒,倒也显得兄友弟恭,让康熙也顿觉安慰。中秋过后,康熙与众位大臣开始研讨这场战役该如何下去,目前看大清是略占优势的。
只见康熙的皇帐内悬挂着一副很大的大清地图,康熙穿着一身家常玄色金刻线蝙蝠双寿纹路的常服,背着手在那地图跟前驻足细看。众位皇子左边列座坐着,众位心腹大臣们则在右边列座而坐。
“如今葛儿丹联通蒙古几个一直与大清做对的部落,左右开战,拉长了我大清的战线。这样长期对峙,我们的旗兵怕是不如这些长期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和地形呀。”张廷玉说道,他站在康熙一边,与他一起在观看地图。
“爱卿所言甚是,这场杖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得想办法打出一个突破口来。”康熙沉着眉头道。
“太子,你有何看法?”康熙走回到双边雕刻成福寿双禄纹扶栏的厚背檀木椅子里,对太子道。
太子一愣,他刚刚就没有在听康熙与众人所谈论的战事,他心里一直就只是在想着怎么还不让自己回去的事情。
“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想要一举拿下葛儿丹,得从他们内部做起。葛儿丹部落在这漠北草原上有数代汗王,根基颇深。俱儿臣所致,葛儿丹当初能获得汗位,是与他的叔叔互相争夺了一番的,据说当时还杀了几个侄子呢。如果他们内部能分化,这对我们将极为有利。”太子道。这番话还是太子与四爷在一次喝酒时,四爷所谈论的。因为他们留守在京都,有时候也会谈论前线的事情。
康熙见太子能说出这样一番不同的见解,颇为高兴,点点头道:“太子所见,朕觉得甚佳。各位觉得如何?”
直郡王不以为然地拱手对康熙道:“启禀皇阿玛,如何离间他们叔侄,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太子说起来容易,可是儿臣觉得没有多大的可行****。”
众人听了直郡王的这一番话,也都露出了相同的神色。离间计固然好,可是也得有办法离间才行呀。
这是,八爷突然道:“启禀皇阿玛,儿臣觉得太子所言不无可行。俱儿臣所致,葛儿丹的叔叔杰利尔一直盘踞在西北部。他与葛儿丹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睦,杀子之仇只怕不会那么容易释然的。所以我们可以派人直接去见杰利尔,与他陈清厉害得失,未必不可以打动他。”
直郡王听闻后,冷笑道:“八弟,你觉得要如何跟他陈清厉害?让他将他们的草原拱手让出了,然后让皇阿玛封他一个王爷做做?”
康熙见直郡王出言犀利,略有不悦道:“保清,你弟弟们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且听老八说清楚。”
直郡王连忙收敛起脸上的不屑,不再言语了。
“太子,老八,你们各想想,如何与这杰利尔谈判?”康熙转而对他们俩道。
太子本就是将四爷的话转述而已,心里根本也没有完全的计策,这时让他一时说出全盘的机会,倒真的是说不出来了。
八爷思忖了片刻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愿意前往杰利尔部。与他陈清我大清的意思。如果他愿意协助我荡平葛儿丹部,皇阿玛可许他继承汗位,但是必须臣服于我大清,年年入朝进贡,岁岁称臣纳税。”
康熙听闻后,与张廷玉几个老臣交换了几个眼神,彼此的意思也都明了了,便转头对八爷道:“老八,杰利尔如果不放你回来呢。或者拿你跟朕谈条件呢,那当如何?”
八爷的眉头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拱手道:“儿臣自信能从杰利尔那里安然返回,不必皇阿玛为儿臣操心。如果万一儿臣不能安然回来,请皇阿玛不要顾及儿臣。儿臣会便宜行事。”
九爷听到八爷这样一说,手不觉得一紧,看了几眼八爷,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十四却忍不住道:“皇阿玛,儿臣与八哥一起去。如果那杰利尔胆敢对我等无礼,儿臣就直接跟他干起来的。”
康熙看了八爷几眼,又略带惩戒地看着十四道:“不得胡闹。你以为杰利尔是一只温顺的羔羊,仍你胡闹!不过你倒是可以去钳制他,让你八哥有底气安然退出。”
直郡王见康熙这样说,吃惊地看着他道:“皇阿玛,您已经同意八弟前去杰利尔部?”
康熙端起面前的一杯茶盏,押了一口茶道:“此时,不妨让老八去试试。不过也不能冒然而去。保清,就由你和十四各带一万人去,如果杰利尔敢对老八不利,你们也能用大军压近,迫使他放人。”
经过一番商议后,康熙最后决定由八爷带队,前去游说杰利尔,直郡王、九爷是十四爷各带兵一万前去威慑。各人回帐各自准备,只留了太子在皇帐。
“保成,你为何今日提出了离间计,却没有完全的计谋?”康熙目光如炬地看着太子道。
“启禀皇阿玛,儿臣只是一时想起此策,没有完全的计划,不过八弟倒是与儿臣想到一块儿去了。”太子心里一阵慌张道。
“你八弟能说出那番话,也难怪他素有‘贤王’的称号。如今你所说的那番话,倒是无人记得了。”康熙道。他自然不会让太子去,但是太子如能在那个时候自告奋勇,也可以表现出一国太子的决心,然后再由他说太子那一国储君,自然不能去冒险为由而不让太子去。可是关键是太子在那个时候哑口无声,却被老八夺去了功劳。
太子一惊,心里为康熙这番算计而害怕,但又感动于康熙对自己的维护,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