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爷便带着人去了毓庆宫,只是这一次不是喝酒,而是将太子从康熙30年开始陆陆续续向国库所借的银两的单据全部展示给太子看,共计8万余两。
太子盯着那些单据,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整整向国库借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毓庆宫的用度一切皆是按着太子的俸禄和身份来定的,这么一大笔银子到底用到了哪些地方呢,太子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些个单据。
“老四,这些真是我借的?”太子仍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单据。
“确实是,每一张都有你的亲笔签字。应该不会有错。”四爷想了想太子的俸禄,只怕一时之间很难凑出这笔银子。
“这一下子让我如何归还,即便将这毓庆宫的所有东西都搬走,恐怕也还不上。老四,你总得给我时间呀。”太子一脸发愁地看着四爷。
平时,四爷对太子一向恭敬有加,可是临到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强硬得就连太子都觉得难以通融。
“皇阿玛如今开始整顿国库,应该是为了以后整治准格尔做准备了。太子,你作为一国储君,这个时候如果能站出来在这件事上做出表率,那就对皇阿玛以后的筹银将大有裨益。”四爷殷切地看着太子说,他觉得太子乃一国储君,自然应该支持康熙的决定。而且,四爷在内心深处也是支持康熙突然追讨这些欠银的。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你让我一时半会儿从哪里拿出这些银子换呀,我的俸禄你们也都清楚。”太子一副无可奈何且又毫无办法地样子说道。
四爷终究没有从太子口中得到什么时候还银的承诺,便一脸郁闷地回兰琴那边用午膳了。
兰琴等正跟崔娘在院子里修花草,念雪和惜茶依着兰琴的吩咐,自然是在小厨房里加工那些从御膳房端来的分例菜。
“崔娘,以前福晋和李姐姐,还有宋姐姐,你觉得她们哪个比较受四爷恩宠?”兰琴这些时日已经与崔娘熟悉了,而后者也觉得这个小格格倒真是个情性人,对下人也不像其他主子那般随意指示而又冷酷无情。
“最开始受主子爷恩宠的其实是宋格格,她温柔敦厚,对下人也宽和,后面就来了李格格,她与宋格格的性子完全不一样,活泼爱说笑,长得也很明艳,很快就转移了主子爷的注意力。”崔娘说。
“那福晋呢,听说福晋是在宋李两位格格之后来的。”兰琴问道。
“不错,主子爷大婚是在16岁时,迎娶的是乌拉那拉家族的嫡出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四福晋。福晋性子沉稳,但是与主子爷的关系一直不怎么亲和。后来没过两年,他们就都随着主子爷出宫建府了。”崔娘目光闪动了一下,便急忙略过这个话题,似乎不想再深说下去了。
16岁大婚,那16岁之前就有两名格格了,看来古人在这方面还真是开蒙得早。
兰琴心里这般想着,不觉间瞅到了四爷沉着脸走了进来。
“爷~”兰琴站起身,放下手里的小剪刀就迎了上去。
四爷见兰琴来迎,便略略缓和了一下脸上的神色。
待两人走入内室,念雪和惜茶已经将午膳加工好了,在兰琴的吩咐下摆了上去。
“爷,来尝尝妾身今日让她们烧的这个菜。”兰琴执箸为四爷夹了一筷子菜,但后者仍旧阴沉着脸,难以展颜。
“爷,是不是收银不顺利,妾身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从太子那里就遇到了不顺利的地方了吧。”兰琴记得四爷为康熙追讨欠银所遇到的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于太子,以及他背后所牵扯的官员。
四爷没想到兰琴一下子猜到他的问题,狐疑地说:“你怎么知道是太子?“
兰琴吞了一口唾沫道:“我是听李姐姐说过,她前几日就来看过我了,提了太子欠银一事,妾身猜测爷最难开口的必定是太子这边了。”
四爷赞许地看了一眼兰琴,心道:这个小格格,还真是个细心的,爷的事情从来不问,但是观察力和联系事物的能力倒也真是非常强的。
“依你看,爷该如何向太子讨回这笔银子?”四爷问道。
“皇上都在宫宴上说了,太子作为储君,理应第一个响应皇上的号召嘛!”兰琴看着四爷的脸色说道。
“可是太子说他没有那么多银子,一时之间根本还不上。”四爷终于将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说动了一下,因为太子的态度很关键,他是否率先在这件事上做出表率,直接影响着地下很多人。
“可是我瞧着李姐姐屋子里光墙壁上的字画都价值连城,那太子到底欠了国库多少银子?”兰琴接着问道。
“少说八万多两吧。”四爷一说到这个数字,头就开始痛了,一个人欠银这么多,那朝廷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再不追讨,只怕国库都成成了空穴了。
“李姐姐屋子里那些股东都不止八万里,太子肯定有银子,只是不肯归还罢了!”兰琴斩钉截铁地说。
“那只是字画,不能当银子还的。他直说没钱怀上,我得必须找出他有还这些银子的能力才行,否则去他宫里抢么?”四爷沉着脸,看来是没有心思吃饭的。
“太子在外面没有谋利的行当么?如果能找出,那么就能证明太子有能力偿还欠银。”兰琴略略思考了一下,就用她那理科生的头脑对四爷说道。
这一句话,好似丢进了油锅里的一粒水,立刻引起了热油的翻腾。
四爷一拍大腿道:“你说得对,查清楚太子有无私产,以及田庄的收盈就可以逼他还上欠款。”
兰琴呵呵一笑,嗲嗲地说:“爷,现在可有胃口吃饭啦!”
不等兰琴说完,四爷猛然抬手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爷,慢点吃,别噎着。”兰琴笑眯眯地看着四爷,心道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会不会引起四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