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耿氏有相同担忧的,又岂止她一人。此刻,李氏的院子里,也正坐着两位愤愤不平的格格,分别是武氏和汪氏。
“福晋,这颜玉以后真要入府了,那福晋一定会尽量帮她得到爷的恩宠的。妾身瞧着,这一位可比福晋要有风姿些,恐怕到时候妾身都不得不向她行礼了!”武氏听说了颜玉即将被四爷纳为格格时,简直肺都快气炸了。她此刻对福晋可谓是恨到骨头里了,麝香对她的身体所造成的伤害,又岂能轻易消除。武氏已经在李氏的安排下,服药一阵子了,但是仍旧不见动静。每每想到都是被福晋所赐,武氏就恨得牙痒痒,自然听说颜玉要入府,自然恨得紧。
“本福晋岂有不知,然道还需要你来提点!”李氏睨了武氏一眼,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窝火,明明都快要成功了,却被四爷莫名其妙地抹去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侧福晋么要误会。妾身只是担心以后,这福晋的妹妹会凭着福晋来作威作福。”武氏见李氏不悦,遂小心地说。
“正是,妾身也有所率。妾身等身上的恩宠本就不多,这次又来了一个颜玉,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我等立足之地。”汪氏也接着倒苦水,其实她们都是希望李氏能对付颜玉,她们自己动不了,便希望能有别人来铲除即将而来的威胁。
李氏凤目微闭,这一次她实在有点猜不透四爷到底是作何打算的,然道真对那个颜玉有了心思才如此的么?
“行了,你们的心思本福晋都明白,其实最该担心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一位。”李氏想了想,渐渐心中有了主意,遂随口说道。
武氏和汪氏岂有不知她意指何人,一时间整个四贝勒府的后宅处于一种极为宁静的状态。颜玉终于在福晋的安排下离府了,她一回到乌拉那拉府,就将四爷的意思与费扬古和五格说了。再加上福晋的信,费扬古和五格便替颜玉开始准备嫁妆,只等四爷喜轿来接人。
这一晚,四爷从宫里头回来后,又是直接去了南小院。兰琴用完晚膳后,便开始看书。最近卧床修养的一段日子里,她逐渐迷上了看各式各样的本子。因为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那么在没有四爷的陪伴下的日子里,兰琴用来打发这后宅生活的消遣之一便是看书。白天与福宝玩,晚上就看各种各有的民间本子。看完了一批,她就让李叔保拿了腰牌出府去买。买的尽是一些才子佳人一类的本子,兰琴再看过了几本后,便嘱咐李叔保买一些奇闻异事来看。
当四爷走进主屋时,念雪正欲要行礼,却被四爷拦住。兰琴因为歪在榻上看书,并没有察觉有任何人进来。兰琴正在看一个讲各类民间野文的本子,看到入迷,尽然连四爷已经悄悄走近都不曾察觉!
“你还喜欢看这类野文杂录?”待四爷从兰琴背后看清了她所看的书后,忍不住开口道。
“吓人,爷,你这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妾身背后,真的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兰琴果真身子一抖擞,发现是四爷,虽然嘴上责备道,但是心里确是心安的。今日耿氏在她面前说了四爷准备纳颜玉为格格的事,兰琴始终不曾入心,故而看到四爷时,脸上即可露出会心的笑意。
四爷看在眼里,不禁腹议着:然后她听到我将纳颜玉的事情,尽然一点儿都不介意么!想到此,四爷盯着兰琴的脸看,尽然真的找不到一丝埋怨和疑心,当下颇为高兴地坐在兰琴的身侧陪着她一起看那本子。
渐渐的,四爷还真的看进去了。两人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一起读着,一旁的丫头都悄悄退避到门口,将静谧的空间留给那两个人。时光就这样静静地在夏夜里流过,四爷一晚上都在陪着兰琴读书,而兰琴也很享受与四爷这样深夜静读的时光,一点也没问起颜玉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日,四爷每次宫里回来,不管是直接去南小院,还是去看了别处的女人后,只要不在那里过夜的,基本还是会去找兰琴。两人有时候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会儿书,有时候谈论谈论宫里头的一些事儿,谁也不曾提起即将入府的颜玉。
不过,终于在农历七月二十五这日,乌拉那拉颜玉披着红盖头,坐着花轿,由着侧门入了府,随着颜玉陪嫁过来的自然还是云鸢。四爷在后宅办了酒席,颜玉的新房就设在正院的西偏房,四爷在饮了几杯酒后,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众人都送了礼,然后各自找着理由离开了,谁也无心在此多逗留。颜玉由着云鸢在新房坐着,福晋忙着收拾各人送来的贺礼。而四爷回了前院后就不曾再踏足正院,自然当晚也没有与颜玉圆房。
“格格,已经二更天了,不如奴婢伺候您洗漱歇息。”云鸢眼见着颜玉由兴奋狂喜转变为郁闷烦躁,到现在的闷不做声。
“你去问问长姐,爷今日歇在哪里了?”颜玉抬手自己挑开自己的红盖头,不得不说,她的美貌足可以与李氏和尹氏相比。
云鸢有所迟疑,一则这么晚了,福晋又可能已经歇了;二则即便打听清楚了,又能怎样,然不成还去抢人不成!
见云鸢呆立不动,颜玉冷冷道:“怎么了,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
云鸢见扭不过颜玉,便只好提着灯笼去找福晋。果然,福晋已经歇下,她无奈,又找到李嬷嬷,问了四爷的行踪。
“告诉你家主子,在这后院里头,最紧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本份。让格格尽早歇息吧,爷今晚应该不会过来了。”李嬷嬷告诫道。
云鸢将李嬷嬷的话带给颜玉,可不仅没有起到劝解她的作用,反而惹得她胡乱发了一顿脾气之后,自己吹熄红烛上床歇息了。
当晚,四爷仍旧去了兰琴那里,仍旧陪着她一块儿看了一会儿各种从市面上搜罗过来的本子后才离开,回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