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还叫嚣不断的猪妖,立马就大叫起来,“不要,不要动手!爷爷我就靠一副皮相横行妖市,万不可给爷爷破相了!”
云兮兮傻眼。
锦沐笙却冷笑一声,刀尖往下,在猪妖那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啊!”
猪妖惨叫,“我说!爷爷哎,大爷,祖宗,我说!我说!”
“……”
云兮兮望了望天。
锦沐笙挑眉,用刀尖低着它那血口子,慢悠悠地说道,“不要试一试剥皮的滋味了?我这刀,可是上好的剥皮利器,保准能让你这好皮相,完整无损地剥下……”
“是京城东郊外的十里乱葬岗!”猪妖大叫一声。
锦沐笙眸色一寒,刀尖又往下深了几分。
猪妖一颤,慌忙喊道,“每月临近满月之时,便有妖物将一批阴元未破的少女尸体带至乱葬岗丢弃,你猪爷爷……我也只是恰巧看到,便趁机将那些少女的皮都剥了下来,反正……也都是死的,不过就是顺手用了一下人皮而已,也不碍事的……啊!”
锦沐笙手里的刀,在他的后背上,又划了个口子。
冷笑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剥个皮,也不碍事的。”
“可可可,可我还没死啊!”猪妖惨叫。
锦沐笙冷笑,问:“那些女子,当真不是你所杀?”
猪妖套着布兜的脑袋摇得跟巨形拨浪鼓似的,“不能啊!咱妖市也是有规矩的啊!绝对不能擅自杀人取物,还拿来卖的呀!妖市被咱们老大知晓了,大爷您不动手,老大先已经弄死我了。”
锦沐笙朝云兮兮看了一眼。
云兮兮点了点头。
锦沐笙这才起身。
猪妖感觉到他离开,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一口气呼出。
忽然。
就感觉肚子上一痛。
随即,就听到个轻轻巧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对不起了,猪大爷,我刚刚手滑,不小心给您贴了张毁容符。”
“???”
猪妖猛地坐了起来,狂吼,“你说什么?!!!!”
云兮兮已经拉着锦沐笙离开了巷子。
一炷香刚过,猪妖猛地拽了头上的布兜,慌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顿时放下心来,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猪拱鼻,大獠牙,以及头顶的一簇棕色长毛,点头,“还是这么俊朗非凡,小狐狸定不会嫌弃……”
话音未落,他正拨弄的那一簇长毛,飘乎乎地落了下来。
他浑身一僵。
看着光秃秃的脑门,不待反应过来,突然,那朝天拱的鼻子,两个鼻眼,越变越大!
“啊!!!”
巷子口,鼠老三和小胖鼠,一人手里一颗白盈盈的珍珠状东西,听着里头猪妖的惨叫,笑得有些贼。
转身,刚要走。
就看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影。
二鼠一僵。
那人影背后,又走出一个修长随性的男子来。
脸上戴着个笑眯眯的狐狸面具。
在望向二鼠时,面具上细长的狐狸眼,又诡异地弯了弯。
……
驱魔司门口。
云兮兮打了个哈欠,问锦沐笙:“你是回宫么?”
龙卫几个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锦沐笙刚要回答,巷子那边传来了更夫的梆子声——咚咚咚。
三更天了。
锦沐笙看了云兮兮一眼,“香囊的事,弄明白了?”
云兮兮点头,“嗯,约莫知晓怎么处理了。明日午时去了结了吧。”
“嗯。”
锦沐笙点头,又看了眼云兮兮,幽眸之中,暗光闪动。
云兮兮又打了个哈欠,也没在意,摆了摆手,“那我回去歇了。”刚要转身,又顿住,“乱葬岗那儿,你先不要派人去,我有法子。不知那处是否危险,你自己也不要轻举妄动。”
锦沐笙又看了她一眼,“你为本宫的事,倒很是上心。”
云兮兮跨出的脚步顿了下,斜了他一眼,走进驱魔司内了。
龙一走过来,看了眼锦沐笙,“殿下似乎心情不错?”
锦沐笙转过身,缓步走进夜色里,低笑了一声。
月色从半空倾泻而下,锦衣夜行,映衬一张幽艳无双的面容,红唇潋滟中,锦绣妖魅。
……
翌日。
云兮兮正抓着个大包子啃呢,就见龙一从外头飞了进来,进门就喊,“小大师,青竹公子那边不太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云兮兮一愣,“啊?怎么不好了?”
当她现在那间小倌馆的头牌青竹公子的房间里时,看着屋里好好站着的青竹跟旁边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茶的锦沐笙。
然后转脸问龙一,“哪儿不好?”
龙一伸手一指,“床!”
云兮兮扭头一看,就见,那原本干干净净的床上,竟不知何时,漫开了一层暗红的血。
不是从外头扑洒上去的,而是从床里冒出来的。
青竹看着云兮兮,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味儿太重了,隔着门都能闻到。我听着您的吩咐,不敢进,就让人请示可殿下。”
然后龙一就那么跑到驱魔司了。
云兮兮点点头,剑指朝床上一划。
那床上暗红的血竟突然散去,一股浓浓黑气骤然钻了出来!朝锦沐笙扑面而去!
龙一与青竹大惊失色!
锦沐笙却垂眸喝茶,眼帘都没有抬一下。
对面,云兮兮五指成爪,猛地一抓!
那些黑气梭然顿住!堪堪停在锦沐笙面前不过半寸的地方!
锦沐笙勾唇,放下茶盏,朝云兮兮睨了一眼。
云兮兮五指一收!
“砰!”
黑气炸开!
四目一对,云兮兮清了下嗓子,转过脸,说道,“这床上残留的煞气,凝结成了阴象,那血迹只是一个征兆。”
“什么征兆?”青竹问。
云兮兮看向那床,“这床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青竹猛地一惊。
龙一不由看向那床。
锦沐笙挑眉,“床里有东西?”
云兮兮点头,倒是也没遮掩,直说道,“之前我只是发现这床上阴煞之气过浓,倒是也没猜到这里头还藏了东西。后来知晓了这香囊曾属那骨女,便隐隐约约猜到了。如今再看这血迹之兆,已是明白。”
“明白了什么?”锦沐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