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 故事,人心(1 / 1)

云兮兮扫了他一眼,似是笑了下。

接着说道,“自那之后一百多年,太行山上,再无人造访,直到又一年,一个从外地嫁到山脚的新嫁娘,送亲的队伍,经过太行山的一处山头,突然遭遇意外。”

“意外?”也不知是哪个突然出声。

“嗯。”

云兮兮点了点头,“那送亲的队伍,行到了无人的山林之中,几个抬轿子的轿夫,突然生了歹心,合谋着,将送亲的队伍和迎亲的新郎官,喜婆,一众十二人,全部杀了个干净。抢了那嫁妆和新嫁娘,就躲进了深山里。”

原本是个平缓又略显悲凉的故事,却在这里,陡生险恶与可怕。

龙卫们纷纷紧张地看向云兮兮。

就听她继续说道。

“那四个轿夫,本想藏到深山里,将那嫁妆平分了,再折辱了新嫁娘后,将人杀干净后下山去的。可谁想,那嫁妆丰厚,几人分着分着,竟然都生了歹意。尤其是在看到那新嫁娘的美貌后,居然就起了独占的念头。”

“后来,四人终于红了眼,为了独占那丰厚的嫁妆和貌美的新嫁娘,彼此厮杀起来,最终,四败俱伤,只有一人,侥幸留了一口气。”

云兮兮的话语是轻飘飘的。

可就是这平缓甚至无何起伏的话语,却让听着的众人,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冷意。

人心,歹毒,贪婪,厮杀,恶意。

都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尽显无余。

丑陋到极致的欲11望。

“那之后呢?那人杀了那新嫁娘么?”

朝露在意的,却是那无助的女子,最后会不会沦落到被这等无耻之人折辱的可怜下场。

云兮兮默了片刻,又抬眼朝前看,慢慢地说道。

“那最后杀了另外三人的轿夫,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再想对那新嫁娘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想着,留下这女人也是祸端,不如斩尽杀绝。”

“居然要杀她?!”龙一在墙头忍不住呼声,被龙三迎面就塞了一拳,立马噤声。

云兮兮弯了弯唇,点头,“是,那轿夫,不想留她拖累,又怕她遇到人后出去乱说,便要一刀杀了她。”

“那他杀了么?”朝露也问。

云兮兮却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下,“没有。”

“有人救了她?”

“不,是那新嫁娘,杀了轿夫。”

院子里,一阵风吹过,花香漫溢,夜空悠缓。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云兮兮。

“怎么……”

龙一猛地捂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连龙三都才回过神来。

锦沐笙看着眼前的云兮兮,神情安然而平和,宁静的神态里,有一丝不显眼的巫山之云般的情绪。

他隐隐皱了皱眉。

旁边,朝露问:“怎么会……”

云兮兮又笑了起来,看她,“怎么不会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那个轿夫还深受重伤。”

本是紧张又凶险的气氛,顿时又被她一句调侃而变得轻松无奈。

朝露顿了顿。

却听云兮兮再次笑道,“只要不是自己甘愿放弃的生命,哪怕杀人,也要想活下去的疯狂,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朝露的眼神变了变,似是回忆起什么,转过脸。

锦沐笙看着云兮兮,又问,“那之后如何了?”

之后……

云兮兮再次曲起一条腿,搭在凉榻上,似乎说的有些累了,将下巴搭在膝盖上。

慢慢地说道。

“就在那新嫁娘被轿夫逼到角落,眼看轿夫举刀要将她捅死。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头朝那轿夫撞去!”

“哐啷!”

轿夫被一身喜服的女子一下撞倒,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因着受了伤,一时爬不起来,就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骚11婆娘!还敢还手!老子等会将你先jian后杀!叫你那死了的夫君看着,看着你在老子kua下如何……啊!!”

话音未落,那边,浑身发抖的女子,突然抓了他那掉在地上的刀,狠狠地刺了过来!

许是因为发抖又害怕的关系,这一下没刺准,却擦破了轿夫的胳膊!

轿夫受痛,惨叫一声,竟一下站起来,怒道,“贱11货!!老子弄死你!”

到底是孔武有力的汉子,就算受了重伤,还是一把抓住了女子的头发,拎着她的头狠狠砸在了那大树上。

女子被砸的眼冒金星,差点就昏了过去!

轿夫又去撕她的衣服,“骚11浪11货!老子今日非弄死你!叫你一丝儿不挂地暴尸荒野!死了以后也是个下贱的野鬼,去跟你那短命的夫君相聚去吧!”

“嘶——”

女子的裙子也被撤了,后背露出一大片,头上被砸的全是血。

浑身发抖,意识混乱。

唯独,手里的刀,死死地攥着!

轿夫又扑了上来。

却在这时,那原本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女子,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

一把举起手里的刀,朝前狠狠一戳!

“噗!”

是皮肉穿破的声音。

轿夫不可置信地低头,就看,那把刀,竟然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你,你……”

女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满头满脸的血,一身喜服嫣红刺目,披头散发,步履踉跄。

当真如那枉死的女鬼,凄惨而可怖。

她猛地抽回刀。

“噗嗤!”

大量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身上。

顺着她的发梢,下巴,一点点滴落下去。

她抬起眼,看向轿夫。

“啊啊啊!”

轿夫也不知是痛是惊吓,一下子朝后跌倒,连连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女子却置若罔闻,举起刀,跟疯了似的扑过去。

对着那轿夫,狠狠地,一下一下地,一刀一刀地,全部捅了进去!

鲜血四溅。

直到那轿夫成了肉泥,丝毫无法动弹了。

女子还在机械地刺着。

直到。

有一只干瘦的手,从后头,握住了女子举着刀的手。

女子回头,看到一双干净如清泉朝露般明亮的眼睛。

浑噩的意识,终于渐渐回归。

她猛地惊叫一声,扔掉手里的刀,疯了似的要朝旁边的巨石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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