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说完头也不回,带着五万大军滚滚而去。城头的多尔衮既不敢下令开炮,也不敢出城追杀,只能在城头目送。
在回营的路上,朱由崧,马金花,贺宣娇并辔而行。贺宣娇小声对朱由崧道:“陛下真打算用这个鞑子换范文程的女人吗?”
朱由崧看了她一眼,狡黠的一笑,“当然,不过朕有你和金花就够了。”看贺宣娇劂起了小嘴儿,朱由崧补充了一句。
“臣妾才不信呢,陛下最会哄人了!”贺宣娇把嘴一撇,装作生气的样子。
“姐姐难道没看出来,陛下是在用计离间多尔衮和范文程吗?”马金花插嘴道。
“哈哈,还是朕的金花聪明,如果多尔衮真把范文程的女人给朕送来了,范文程必不会再为多尔献计献策啦;如果他们拒绝朕的条件,那就是拒绝救豪格,多尔滚失去的不只是一个豪格,豪格的旧部还会记恨多尔衮。”
“陛下圣明,此计太妙了,只是陛下为什么要给他们十五天的期限呢,迟则生变呀?”马金花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她的心目中,他的陛下简直盖过诸葛亮了。
朱由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九江方向,“如果不出朕之所料,御马监的安林和郑大木他们已经到水师营见着贺老爱卿了。”
贺宣娇恍然大悟,“原来陛下使了个缓兵之计,是在等爹爹和水师营的精英们,半月之内他们一定能赶到,到那时大破大名府易如反掌。”
朱由崧笑着不无得意道:“娇儿终于也聪明了一回,十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么一个旷世难题,朕总得让多尔衮和范文程好好斟酌斟酌吧,这期间他们应该不会来伐朕,鞑子的这批红衣大炮和炮弹朕可是早就相中啦!”
“陛下真乃神人也!”马金花和贺宣娇由衷的慨叹……
多尔衮立在城头,看着朱由崧的人马押着豪格的囚车走远了,才带着臣僚们下城。
回到营帐之中,多尔衮还在反复揣摩朱由崧的这个条件,条件虽然有些棘手,但肃亲王不能不救。然思来想去终究是无奈,只好聚众商议。
但是现在大谋士宁完我不在军营,他到陕西游说李自成去了,范文程被贬也走了,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仿佛成了孤家寡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人把这几位传到营帐之中,有郑亲王济尔哈朗,辅政大臣索尼,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洪承畴,汉军正黄旗总兵祖大寿。现在平西王吴三桂不在,否则吴三桂肯定也在他邀请之列。
他之所以要把这些汉臣请来,并非是因为这几个汉臣功高爵显,而是多尔衮要让这些汉臣明白,自己并没有把他们视为异族外人,这是他用人的手段。
现在清军八旗队伍,汉人军将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明显站占据优势,说白了大清国打天下和坐天下都离不开这些汉人,这是多尔衮聪明的地方。
算上多尔衮,五个人在帐中落座,三句话之后,多尔衮又把朱由崧的男人换女人的条件摆到了桌面上,让大家帮着议一议。
议论的结果,两种意见,也是他预料之中的。
索尼和济尔哈郎力挺救豪格,不惜一切代价,言外之意,也就是答应朱由崧的条件,用范文程的女人换回隶亲王豪格。
多尔衮知道索尼本就是豪格一派,这不奇怪,但济尔哈郎也站到了豪格的立场是他没有想到的,就事论事,大概是在他们的眼中,满洲人才是主子,汉人不过是奴隶,是两条腿的牲口,用奴隶和两条腿的牲口换回有难的主人天经地义,这种观点他也认同,但没有表态,只是点了点头看向两个汉臣。
洪承畴是官场老油条,他不得不说话时,便把皮球踢给了远在京师的礼亲王代善,他说朱由崧并非真正在乎范文程的老婆,这或许是他的奸计,代善智勇双全,见多识广,此事不妨征求一下礼亲王的意见,免得中了朱由崧奸计,到时候既救不了肃亲王,又搭上范文程的老婆。
祖大寿与他的看法不同,到京师再找代善恐怕来不及了,他认为范公足智多谋,且从多铎霸其妻一事上来看,此乃识大局顾大体之人,对大清忠心耿耿,立下了汗马功劳。多尔衮应该把范文程找来,让他官复原职,并商议此事,应该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多尔衮听完他们的意见来了个折中,当场定下了以范妻换豪格的调子,并为范文程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把此事归罪于朱由崧,信写得相当客气,透着对他贬官的迫不得已和歉意,以示对范文程的尊崇。然后让他以大局为重,献出自己的老婆救豪格不死,则他摄政王、肃亲王、皇帝陛下小顺治、乃至整个大清上下都对他感激不尽,他自此就是大清国最大的功臣,拟升一等公爵,世袭罔替,并为他多选几个女人作为补偿。
信写好之后,派心腹之将去找范文程,同时传书京师对范文程一家老小看起来,如若范文程不识时务,软的不行,那只好来硬的了。
范文程回到京师,前脚刚进家门,多尔衮的公文便到了。
范文程离开大名府,青衣小帽,轻装简从,对此次被贬毫无怨言,很低调地回到京师,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多尔衮不久必然会再次启复他,对这个新主子他也了如指掌,虽然野心勃勃,与他的老主子太祖太宗雄韬伟略相比,还稍逊几分,没有他范文程,多尔衮必然不是朱由崧的对手。就像当年没有司马懿,就无人能对付得了诸葛亮一样,这一点范文程很自负。
只是范文程没想到这么快多尔衮启复他的文书就到了,但当他把多尔衮写给他人亲笔信拆开仔细看完,那张脸就变色了。
“朱由崧……朱……”范文程睚眦具裂,那张一红一白交替出现,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然后大嘴一张,哇地一口血就喷出来了,然后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