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刑云和白谦易醒来时,身体一阵酸痛。
两人转头一看,发现对方就躺在自己身边。两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气,吓了一跳。
为什么是他?
他们同步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身上的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又一同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不过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他们谁也想不起来。
“醒了吗?来喝点汤吧,醒醒酒。”这时薛赢双端着两碗汤过来,“喝完了回床上继续睡。”
薛赢双煮了一锅酸辣醒酒汤,一口喝下去,酸、辣、香、热,各种滋味一下都冒了上来,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刑云边喝汤边问。
“我叫了代驾,再自己把你们两个扛进来。”薛赢双道,“那是付费项目哈,实在太累人了。”
“行。”刑云点点头。
薛赢双的态度很正常,然而两个人却隐隐感到不安。
总觉得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他们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白谦易捏着勺子,装作若无其事道:“感觉睡得好饱,昨天晚上我应该睡得很早吧?”
薛赢双点头:“回到家没多久就睡了。”
白谦易松了口气。
“我也是吧?”刑云也问。
“差不多。”薛赢双老实道。
刑云也松了口气。
白谦易心想:果然,如此优雅的我,即使喝完酒依然是个高雅的少奶奶。
刑云心想:呵,区区酒精,又如何能控制我呢?
然而他们抬头,就见薛赢双看向他们的目光里满是怜悯。
两人顿时内心一个咯噔。
薛赢双收拾好他们用过的碗筷,走向厨房。
走到暗处,忽然有人拉住他的胳膊一扯,将他扯进了洗衣间里。
他回头,就见白谦易一脸紧张。
白谦易朝外张望,确认没人后关上洗衣间的门,表情严肃,像个准备做暗黑交易的间_谍。
白谦易:“出多少能封你的口?”
薛赢双:“两千。”
白谦易:“太多了!”
薛赢双:“我猜刑云愿意出这么多钱来听点什么故事。”
“你!”白谦易咬牙,“一千,就这样!”
“成交。”薛赢双立刻道。
白谦易把钱打给薛赢双,一边道:“昨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死也不能说出去!”
薛赢双点头:“一定的,打死我都不说出去。”
封口费付了,白谦易松了口气。他看向薛赢双,神情略微尴尬,但仍强作镇定:“其实吧,我喝完酒后也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想图个安心。”
薛赢双点头:“我明白。”
“我应该没有脱衣服吧?”
“没有。”
“逮着人乱亲?”
“没有。”
“唱歌?”
“没有。”
“那就好。”白谦易放心了,忽然又想,自己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就是被薛赢双那眼神给骗了吧?
他眼睛一眯,狐疑地看向薛赢双。
薛赢双道:“没做什么夸张的事,不过是告诉我,您叫少奶……”
白谦易立刻捂住薛赢双的嘴:“够了!别再说了!”
白谦易满脸通红,恨不得原地去世。
天啊,他竟然把那种事情说出来了!他还要不要脸啊!
他抓着薛赢双的手,着急道:“都是我酒后胡言乱语!你别信……我怎么可能会想当什么少奶奶……我……”
薛赢双静静看着他,他憋着口气,最后长长吐了出来,低声道:“算了,你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我就是个社畜的命,有个当少奶奶的梦想又怎么了?你笑我吧。”
薛赢双:“的确是很好笑哈哈哈。”
白谦易:“你还真的笑啊!”
薛赢双这边拿完白谦易的封口费,回厨房去把碗洗了。
他准备把昨天被那两人用得满是酒气的毯子拿去洗了,但才刚踏出厨房没几步,又被人一扯,扯到了洗衣间。
薛赢双:“?”
这回是刑云,刑云和方才白谦易一样,一脸紧张。
刑云探头出去四处张望,确认没人后,门一关,回头朝薛赢双道:“我给你两千封口费。”
薛赢双:“……”
薛赢双有经验了,直接成交,并且举手:“我发誓,打死我也不会……”
“等等,”刑云打断他,“你换个说法,你说,就算有人给你一亿,你也不说出去。”
薛赢双一惊:“有必要发这种毒誓吗?打死我还不够?”
刑云冷声道:“当我第一天认识你?”
果然还是资本家深谙操控人心的手法!
薛赢双咬牙,发誓就算别人给他一亿,他也不说出昨晚的事情。
封口费付完,刑云松了口气。
他看向薛赢双,若无其事道:“所以我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薛赢双:“说你给客户当孙子。”
刑云倒吸一口气,勉强点头,示意薛赢双继续说。
薛赢双:“还说你做生意赔钱。”
行吧,是实话。刑云又问:“然后呢?”
“说你要守男德。”
“……还有吗?”
“还有,说要让我得诺贝尔数学奖。”
最后这个刑云真是听得脚趾都卷起来了,他花了几秒钟时间控制自己的表情,最后问:“还有吗?”
“没了。”
“真没了?”
薛赢双点头。
刑云撇嘴:“还行嘛,果然酒精控制不了我。”
薛赢双心想,其实还有。
但那是他和狗狗的小秘密,他不想说。
虽然酒后说了令人社会性死亡的话,但白谦易的心情好多了。
一来他终于把藏在心里的压力朝人倾吐了,二来薛赢双当时笑归笑,最后仍是安慰了他。
薛赢双说:“你已经很棒了,我要是能像你这样,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白谦易听了却很舒服。
白谦易心想,刑云若和薛赢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非常放心。
想到这,白谦易抱起那天刑云给他的那一大堆合同,往刑云的书房去了。
刑云正在工作,白谦易把合同往他桌上一堆,说道:“拿去,有问题的地方都给你标出来了。”
刑云挑眉:“哦?谢了。”
白谦易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一脸无聊道:“合同已经帮你看了,别再找事给我做了。你整我,对薛赢双没有好处。”
刑云若无其事地翻那些合同:“我哪是这么无聊的人。”
白谦易道:“你和薛赢双到底在一起了没有?”
刑云动作一滞,抬眼看白谦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白谦易一笑:“我不管你当初是为什么找了他,现在既然喜欢他,就好好对他。”
刑云又低眼去看合同,快速道:“我没有喜欢他,你不要误会,他只是我的助理。”
白谦易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正此时,书房的房门被敲响。
薛赢双端着水果进来:“你们吃点水果吧。”
薛赢双削的是一盘兔子苹果,白谦易叉了块苹果,又随手拿桌上的合同起来看。他正要拿,忽然见桌面上压了一张纸。拿起来一看,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是什么东西!好多丑东西!”
刑云也正要吃苹果,听到笑声一惊,连忙伸手要抢。
白谦易早跑开了,他把丑狗图塞给薛赢双,笑道:“你看看,丑不丑?”
那丑狗图是那天刑云生气时画的,画了满满一张的丑狗。
丑狗千奇百怪,有的吃饭,有的玩耍,有的睡觉,姿势不尽相同,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丑。每只狗四肢长短不一,有的缺胳膊,有的少尾巴的,有的还放屁。
能画出这么多丑狗,也是了不起。
然而丑归丑,薛赢双却觉得可爱。他真心道:“画得很好。”
话才说完,刑云上前来一把抢过,紧紧护住自己的丑狗图,挥手驱赶:“走开,都别看了!”
薛赢双走后,白谦易还在那笑个没完。
刑云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笑啊?”
白谦易笑道:“他是真的对你很好啊,那种图也能说好看。”
刑云怒:“滚吧你!”
白谦易走后,刑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他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拿着丑狗图,内心气恼。
他气恼,但他真正令他心烦意乱的却不是自己的杰作被人嘲笑,而是白谦易说的那些话。
喜欢薛赢双……他怎么会喜欢薛赢双呢?
明明是薛赢双喜欢他!
他和薛赢双是契约关系,他怎么可能动心?
他不过是看薛赢双可怜,才对薛赢双好了那么一点点。什么喜欢,痴人说梦!
薛赢双值得他喜欢吗?
刑云越想越恼,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抬头,就见是薛赢双。
薛赢双手上抱着高数教材,刑云下意识一喜,心道小替身果然需要他。
可念头刚起,他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高兴个屁!
“做什么?”刑云冷声问。
“有道题想问你,行吗?”薛赢双乖巧道。
刑云没有反应,隔了几秒,才轻轻一点头。
薛赢双这回问的问题有些难,刑云却没有立刻告诉他解法,而是给了他几个思路,让他试着做做看。
薛赢双点头,听话地开始做题,而刑云坐在一旁看。
薛赢双做题时神情专注,嘴唇微微抿着,有种拼了命在办事的感觉。
做个题都这么努力,怎么有这么乖的人?
刑云心底有点软,可他随即意识过来,我又在想什么?
“我写出来了!”没一会,薛赢双按照刑云的指示把题做出来了,他喜悦道,“谢谢刑老师!刑老师最棒!”
刑云冷淡地点头。
刑云问:“还有题吗?”
薛赢双答:“没有了。”
“那就出去吧,我还要工作。”
“好的。”薛赢双点头,起身就要离开。忽然他停下动作,回头朝刑云道:“我觉得那些狗很可爱。”
刑云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别想讨好我。”
薛赢双不知他这是怎么了,答道:“我没那意思,我也是这才知道我屋里那杯子上的图是你画的。你也知道我那天一眼就看上那杯子了,那狗丑得可有精神了!”
刑云轻声“哼”了声,算是应了。
“你再给我画一只做高数题的狗子吧。”
“才不!狗怎么会做高数!滚!”
薛赢双跑了。
书房里,刑云低头画出努力做高数题的丑狗,画完了,他心想真丑。
会觉得这种丑狗可爱的,就是个笨蛋。
那么笨的人,他怎么能喜欢?
过了些天,三人又一起出门吃饭。
这一回他们吃的是一间日料店,假日时店里人多,刑云没订到雅间,所幸店里每张桌子之间都以高高的屏风遮起,倒也不怕被人干扰。
桌子四面,刑云和白谦易相对而坐,而薛赢双坐在两人的侧边。
一进店里,白谦易又开始热情教学了,抓着薛赢双便开始细数吃日料的规矩。
刑云在一旁听得无聊,冷笑道:“你就让他学习吧,没看到他手上都抄了公式在背了?”
白谦易一惊,连忙抓过薛赢双的手臂去看。
果然,只见薛赢双的左手手臂上,密密麻麻抄了一堆数学的公式。
“双双……”白谦易一脸打击,“你怎么能背叛我……”
“哪敢?”薛赢双忙拉起右手的袖子,露出抄在右手手臂上的英语单词。
这下换刑云一脸错愕。
这么公平吗?
眼见刑云和白谦易又开始拌嘴,薛赢双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低头默背。
忽然,只听一个声音道:“刑云?还有白谦易?”
薛赢双抬头,就见桌子旁站了一个和刑云年纪相仿的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西装,脸上尽是惊喜的笑:“怎么这么巧?才刚进店里就遇到了你们两个。”
来人有些面熟,薛赢双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再一想,薛赢双想起来了,这是刑云的那个高中同学,安付!
然而当他看向刑云和白谦易时,就见刑云脸色不大自然,白谦易也是。
安付却似没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似的,自顾自地朝剩下的空位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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