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召见，三位“忠臣”整理衣装，雄赳赳气昂昂的前往“皇帝”所在。
苏瓷不过出去了一下，回来时病房里就满了。
杨佑和江古晨窝在沙发里，抢夺左流光买的果篮里，那一丢丢葡萄。
闫砾坐在床边，殷勤的对温瑾安嘘寒问暖。
左流光站在窗台前，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听他低而温柔的嗓音，不难判断，那边应该是个女孩。
会不会是美容室里遇见的那一位？
只分心想了一下，苏瓷对上温瑾安的视线。
她回来，他重瞳底一簇火苗闪烁。
苏瓷走上前，搭上闫砾的肩膀，“总管大人，您可以休息了。”
总管？
把他当太监总管了？
闫砾脸崩。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却碍于种种，不能发飙。
杨佑依旧没心没肺，听到苏瓷的“总管”两个字，哈哈大笑。
江古晨趁着他笑的时候，把最后三颗葡萄收入腹中。
杨佑反应过来，“嗷”一声扑向他，和他扭打成一团。
左流光挂了线，笑意晏晏的叫到：“妹妹。”
苏瓷对他颔首，在闫砾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
温瑾安迫不及待的握住她的手，温柔问：“去哪儿了？”
“没。”苏瓷说完，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捏捏她的手指，温瑾安问：“很吵吗？”
“你觉得呢？”
他但笑不语。
苏瓷想，有朋友在身边陪伴，热热闹闹，他应该很高兴吧。
没多久，慕以瞳和温望舒也来了。
慕以瞳熬了汤带来给温瑾安，却没料到，这么多人在。
所谓，狼多肉少。
“瞳姨，什么汤？”
江古晨第一个站起身冲向慕以瞳。
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吃过晚饭后，还吃掉两根香蕉，一颗苹果，n颗葡萄的人。
“你们医生都这么，嗯，容易饥饿吗？”
杨佑扒住闫砾的耳朵，很真诚的发问。
闫砾翻个白眼，摊摊手，“这家伙绝对是个异类，不属于我们医生范畴。你把他特别对待，千万不要以偏概全。”
杨佑哈哈笑，吸了口气，“不过真的好香。”
那边，江古晨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哇，鱼汤啊！”
“走开，没你份！”慕以瞳拍开他，给温望舒递个眼神，意思是：这孩子，你搞定。
温望舒得令，薄唇轻勾，慈善的开口：“你很想喝吗？”
江古晨瞬间后背发冷。
喝？
他敢说想喝才怪。
“不，不。”揉了下肚子，他非常认真的表示：“温叔叔，我很饱，非常非常饱。”
“真可惜，饱了的话，应该就喝不下了。”
喝得下！
我多少都喝得下！
江古晨内牛满面。
“是啊。”他咬牙，退到一边，黯然伤神，独自疗伤去了。
慕以瞳对温望舒笑笑，表扬他成功赶走了一只狼。
剩下的，应该也被杀鸡儆猴，隔山震虎了。
满意的倒了两碗汤，慕以瞳叫苏瓷，“来，苏瓷，肉肉，喝汤了。这汤我熬了几个小时呢，特别入味。”
“特别入味”四个字一出，病房里齐刷刷的咽口水声音。
慕以瞳面色未变，好像没听到。
苏瓷觉得好笑，尤其是闫砾他们一个个垂涎欲滴的眼神。
可怜又可爱。
端着汤碗到温瑾安床前，她柔声道：“瑾安，喝汤。”
温瑾安接过汤，第一勺下意识的送到她嘴边。
一众人看过来：“……”
当他们透明，不存在啊。
唯有慕以瞳和温望舒泰然自若。
这和他们比，毛毛雨了。
见怪不怪。
苏瓷还是不适应这么多人在就，咳，太亲昵。
推开他的手，她压低声音：“温瑾安，不要搞事情，自己喝。”
温瑾安温柔的笑，听她话，乖乖的喝汤。
“苏瓷，你也喝。”慕以瞳微笑说道，“就是给你们两个熬的。”
一众人：我们呢？我们的份呢？不能酱紫！
慕以瞳：给你们个眼神，自己体会。
一众人：嘤嘤嘤。
温望舒搂过慕以瞳的肩，“回去了。”
他们才出来多久啊，就回去。
她还没跟儿子多说几句话呢。
正要不高兴，对上温望舒视线，慕以瞳撇撇嘴。
好吧。
她得承认。
比起自己，儿子更想和苏瓷单独在一起。
唉。
儿大不中留啊。
“走了，走了，都走，都走。”慕以瞳一声令下。
闫砾等人起身，挨个和温瑾安、苏瓷告辞。
江古晨最后，眨巴眼睛，笑着问：“苏瓷跟我说加一张床，瑾安，你确定吗？”
温瑾安蹙眉看向他。
讪讪挠了挠后脑勺，江古晨耸肩，“懂了，我马上安排哈。”
人都走了，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温瑾安放下汤碗，握住苏瓷的手腕，“你刚才去哪儿了？”
他怎么还记着这个，非要问出来。
苏瓷眼神轻闪，“没去哪儿啊。”
“瓷儿。”
“真的，我就是，嗯，去外面透透气。”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透不过气吗？”
面对温瑾安认真的发问，苏瓷一怔，随后失笑。
真的想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是装了草吗？
他还是温瑾安吗？
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苏瓷哼：“胡说什么。”
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温瑾安低眸看着她的手指，“不能说？不想说？”
“那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呢？”
“……”
良久，温瑾安呼出一口气，“好吧，没事了。”
苏瓷并没有因为他的不追究而松一口气，反而，心里的石头更多加了几块。
手臂伸出去，抱住他的脖颈。
她把脸和他的贴在一起，蹭了蹭。
温瑾安揽住她的背，轻轻拍着。
*
一个小时前。
苏瓷手机响起。
看了眼来电人，她微笑对温瑾安说：“景冉找我，估计是风起的事，我出去接一下。”
“去吧。”
拿着手机出门，苏瓷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
她知道自己不接，对方会一直打。
“喂。”
“苏苏，四九城有什么那么吸引你？或者说，温瑾安有什么那么吸引你？”
顾牧深开门见山。
苏瓷走远一些，冷笑道：“他有你没有的，你满意了？”
“不满意。苏苏，我特别不满意。”顾牧深说完，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你们和好了？”
“对。”苏瓷毫不犹豫的说道。
“靠！”低咒一声，顾牧深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他砸了什么东西。
苏瓷握紧手机，一字一顿：“既然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顾牧深，我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会打扰我们。”
“呵！”
仰起头，顾牧深抬起另一只手捏着的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气，吐出个烟圈。
“我在医院外面。”
“什么？！”
苏瓷愣住。
他，他怎么会知道？
温家应该会封锁消息才对。
“苏苏，你别太小瞧我。你的世界远离我太久了，连同对我的了解也变低了么？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顾牧深，你别乱来！”
“乱来？不，我不乱来。苏苏，你出来，我想见见你。或者，你希望我去探望一下温瑾安？也好，我要不要买个花篮？”
“顾牧深！”咬牙，太阳穴直跳。
身体先于意识，苏瓷快步往电梯移动。
“我马上，你等着！”
说完，她挂了线，按下电梯键。
出去医院，迎面就看见顾牧深。
看见苏瓷，顾牧深扔掉手里的烟，大步走上前。
张开手臂，他作势要拥抱苏瓷。
苏瓷却抬起手臂。
“啧。”攥住苏瓷手腕，顾牧深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干什么？要打我？”
“滚。”
除了这个字，苏瓷真的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了。
闭了闭眼，苏瓷满心疲惫，“顾牧深，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别再缠着我？别再阴魂不散？”
“不能。”放开她，顾牧深低头整理袖扣，“苏苏，温瑾安都这样了，你跟我吧。”
“滚。”
眼神一闪，顾牧深摸了摸下巴，“好，我滚了。”
他说完，居然真的转身就走。
直到他上车，驱车离开，苏瓷还不能回神。
他，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不能立刻回去，怕自己泄露情绪，苏瓷选择去花园冷静。
*
一周后。
苏瓷的测查报告出来。
捏着报告，她久久不能回神。
江古晨和闫砾对视一眼，后者坐下，捏捏她的肩，“没关系，苏瓷，本来这样能匹配上的概率就低。苏瓷？苏瓷？”
指尖用力捏着报告到泛白，苏瓷吐出一口气，“那，那瑾安怎么办？”
“等，等合适的肾源。”
“要多久？要等多久？你不是说越快越好吗？”
“……”
闫砾沉默。
江古晨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这时，江古晨的手机突然响起。
掏出手机，他接起。
“喂，什么？你再说一遍！确定吗？”
挂断线，江古晨声音轻颤，“有了！”
“什么？”
苏瓷和闫砾同时抬头看向他。
“有肾源了！瑾安有救了！”
那个时候，苏瓷没有想到，命运的齿轮会转到一个，她万万想不到的方向。
得失会突然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想要抓住的，必须放手的，她究竟该选择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