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看着她。
看的苏瓷手脚发麻，心口发闷又，发酸。
温瑾安，你到底想怎样？
“哦？”慕以瞳听了儿子的介绍，笑的更加明艳了些，凝着苏瓷的眼神温温如水。
总不好让长辈主动打招呼。
苏瓷被温瑾安硬生生的架着到了一定的位置，下不来。
他还真是，够厉害。
明知道开口，她那位婆婆必定大发雷霆……
“阿姨，您好，我是苏瓷。”
“你好。”
“苏苏。”冷漠的女声叫她。
心里叹息，苏瓷挽住于芳璇的手臂，“妈，要不……”
“哎？芳璇，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幸好这时，张太太和李太太来找。
于芳璇拧眉，淡声说道：“马上。”
“快点，我们先去外面等你。”
“妈，要不您先换衣服吧，别让阿姨们等你太久。”
看了苏瓷一眼，那一眼含着冷漠。
苏瓷抿唇。
于芳璇挣脱开她的手。
服务生见状，机灵的开了另外的更衣间，引着于芳璇过去。
松了一口气，抬眸，苏瓷正对上一双笑意深深的眸。
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
慕以瞳拍了下温瑾安的手臂，轻声说：“我先出去，肉肉。”
等等！
肉肉？
肉肉是谁？
不会是，他的小名吧？
还处在震惊中，苏瓷手臂一暖。
慕以瞳收回手，擦过她身边离开。
被留下的两人，各自为站。
清了清嗓子，苏瓷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温总，失陪。”
这回换温瑾安愣住。
回过神，她已然进了更衣间。
完了？
这就，完了？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怪怪的。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难不成，被她缠着，还缠习惯了？
重瞳一暗，温瑾安迈步从更衣间走出。
外面，慕以瞳见他出来，迎上来。
“肉肉。”
“走吧。”
“哎？”挽住他的手臂，慕以瞳笑着问：“是谁？”
温瑾安看着她，“刚才不是都介绍过了？”
“哦，那不重要。肉肉，这个小姑娘是谁？”
“风起的苏总。”
“啧！”
“瞳瞳。”扶额，温瑾安语气满满的无奈：“你到底想问什么？”
慕以瞳扬唇，捏了下儿子耳朵，“那要看，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告诉你的。”
“是吗？”
“是。”
“肉肉，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没有。”
“骗我。那刚才那个小姑娘是谁？”
“风起的苏总。”
咬牙，慕以瞳狠狠拍了下温瑾安的，嗯，屁股。
温瑾安登时瞪大眼睛，“瞳瞳！”
慕以瞳昂着下巴，挑眉，“怎么？”
“你……”
“我怎么了？我是你妈妈！臭小子，你敢跟你妈妈撒谎！”
有气无力，温瑾安搂住慕以瞳肩膀，“好了，好了，我们得过去了。”
今天是约了M国那边的公司负责人谈下个季度的合作，因为对方喜欢打高尔夫，所以才约在了高尔夫球场。
这个合约对知行很重要，对方马上就要回国，所以不能改期。
慕以瞳拿儿子没办法，为了和他多些相处时间，也只能迁就跟来这里。
苏瓷快速换好衣服出来，等了两分钟，于芳璇也出来了。
看也不看苏瓷，她径自就走。
苏瓷咬唇，垂眸跟上。
今天这事，算是彻底得罪她这位婆婆了。
不过也没关系，得罪就得罪了。
得罪了也好，下次这种事，她总不会再找自己，倒也乐得轻松。
反正，她和顾牧深的婚姻只是名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协议罢了。
她不必费力讨好于芳璇，没有用。
更不用提，于芳璇和顾牧深根本不和这事了。
于芳璇和李太太、张太太下场打球，没问苏瓷去不去，正好苏瓷也没打算去。
她对高尔夫没兴趣，在休息区坐着喝咖啡发呆，才合心意。
一杯咖啡见底，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女声。
“介意多一个人么？”
急忙站起身，苏瓷恭敬的看着慕以瞳，颔首，“阿姨，不介意，不介意。”
慕以瞳笑，拍了拍苏瓷的肩膀，“坐。”
呼出一口气，苏瓷坐下来。
服务生重新送上咖啡，还换了新的小点心。
慕以瞳单手支着下巴，眸光始终注视着苏瓷。
这让苏瓷疑惑，和有一丢丢的不舒服。
她不懂，慕以瞳到底在看什么。
事实上，慕以瞳在观察。
观察眼前小姑娘到底有什么不同。
能让她儿子的眼神也变得有一丝，不同。
这么多年，她儿子除了看她和灵犀的时候，眼神会变外，就算对茵茵也淡漠无光。
就在刚才，她清清楚楚的从儿子的眼底看见一闪而过的光。
虽然只有一闪，但也足够了。
听说过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陪妈妈来，怎么不下场？”
“不太喜欢高尔夫。”
“我也不喜欢。”慕以瞳说着，指着不远处的温瑾安，“但肉肉有工作，我明天又要走了。没办法，只能陪他过来。”
慕以瞳说完，等着苏瓷接话。
苏瓷手心冒汗，喉间干涩。
她该说什么？
按理说，她和慕以瞳并不是闲话家常的关系。
她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啊。
她该说些什么？
想着不能丢脸，要争气，但苏瓷真的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
慕以瞳笑着摇头，语气宠溺，“肉肉是个工作狂。”
苏瓷舔唇，终于挤出一句话：“温总对待工作很认真。”
天哪！
她在说什么？
苏瓷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认真？那就是工作狂。对自己妈妈也这么冷淡。”这一句，带着娇嗔。
这个年纪，换了别人，可能有些肉麻。
但慕以瞳却说得自然而然的恰好。
苏瓷都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温总很在乎您。”
“我可用不着他怎么在乎，他该在乎在乎别人。”说完，慕以瞳站起身，“小姑娘，那是你妈妈吗？”
苏瓷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
“什么？”抬眸，她看着慕以瞳。
慕以瞳抱着手臂，微笑：“婆婆也是妈。”
这小姑娘和那个女人截然不同。
长相，气质，都没有一点相似地方。
绝不是母女。
可不是母女，她又叫那个女人，妈。
这个事情，就有必要弄清楚了。
别是个，已婚的啊。
手指在桌上收紧，指尖泛白。
苏瓷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晦涩，“是我婆婆。”
“婆婆啊。”慕以瞳喃喃一句。
这一句里，失落，失望，占了极大的比重。
苏瓷心口骤疼。
*
送走M国公司负责人，温瑾安到休息区找慕以瞳。
“瞳瞳？想什么呢？”
手搭上慕以瞳的肩膀，温瑾安在她身边坐下来。
慕以瞳看着他，眸色异样。
温瑾安剑眉一凛，开口：“妈？”
“可惜，可惜了。”
“什么可惜？”
“那个小姑娘结婚了。”
温瑾安重瞳微敛，“哦。”
“你是知道的？”
“嗯。”
“肉肉，你去叫她离婚吧。”
“！”
“嗯？听到了没？”
“……瞳瞳！”
温瑾安真的被，被他最亲爱的妈咪，彻底，彻彻底底，打败了！
烦躁的耙了耙头发，温瑾安不知道该哭该笑。
抬手捂住脸，半响，他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让他去叫苏瓷离婚？
这么惊悚的事情，怎么想的啊。
慕以瞳摊摊手，“肉肉，妈妈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为了我，让我去劝别人离婚？瞳瞳，不要开玩笑了。”
“你觉得，妈妈像在开玩笑吗？那个小姑娘喜欢你，对吧？”
“……”
“她看你的眼神，跟我看你爸爸时候一模一样哦。肉肉。”
“……”
“我猜，她的婚姻一定有什么隐情，对吗？如果婚姻幸福，她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你，不会放任自己喜欢你，她不像是那种性格的女孩子。”
再说，慕以瞳更了解自己儿子。
若不是自己猜测那样，儿子不会也用那种眼神，看那个女孩子的。
温瑾安得认证。
他最亲爱的妈咪不是一般人。
“与我无关。”
啧！
她儿子嘴最硬。
“不喜欢她？”
“不。”
“不喜欢谁？”
“……瞳瞳。”
“你不喜欢苏……苏什么来着？苏……”
“苏瓷！”温瑾安咬牙切齿，紧接着愣住。
重瞳底，是他最亲爱的妈咪，明艳灿笑的脸。
中计了，又被套路了。
捏着眉心，温瑾安起身，“妈，回去了。”
“哦。”
这回，慕以瞳乖了。
安安静静的跟着儿子身后，红唇绽放。
……
慕以瞳去卧室看齐文茵。
温瑾安和闫砾在客厅说话。
“今天辛苦你了。”
闫砾耸耸肩，撞了下温瑾安，“拜托，你就说句‘谢谢’，会死吗？”
“你想听？”温瑾安冷笑。
闫砾撇嘴，回头看了眼卧室方向，“今天齐文茵问我来着。”
“嗯？”
“咳，就是那个，她看着挺没安全感的。安，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温瑾安望向外面，沉声问道：“茵茵问你什么了？”
卧室里。
慕以瞳问齐文茵，“吃东西了吗？”
齐文茵点头，柔声回答：“喝了粥。瞳姨，我没事了。瞳姨，你和瑾安下午过得还开心吗？”
“还行。”慕以瞳说着，握住齐文茵的手，“茵茵，我今天下午遇见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