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北贼离开，我从晕迷中醒来，边疆十万将卒全部被北贼屠了干净，一片血海，我一个人在哪里，身子受伤，根本不能动弹，我在那个血海人肉里呆了十三天才能动，在那之前，我就是在那些尸骸腐肉里活着，靠吃...吃那些人肉活着。”

“对不起......”杨惜婉心中疼痛，紧紧抱着赵辰煜，似乎这样才能给他一点温暖。

她无法想象那个场面，一想就痛！

“我当时就想着，我不能死！我要替外祖父报仇，我要活着回去。”赵辰煜双眼越发痛苦起来：“我从地狱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一路都是被北贼屠戮过的地方满目苍夷，当我回到外祖父家的时候，想见自己舅舅，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出兵来救外祖父，不来救我......”

杨惜婉眼泪不止，只有静静的抱着赵辰煜。

“可是没有想到，外祖父一家，我的三个舅舅，对我好的舅妈，英勇无敌的表哥，聪明的表弟，美丽的表妹，已经全被北贼杀了一个干净.......”

“对不起！对不起！”

杨惜婉抱着赵辰煜，泪水涌出来，心中的愧疚让杨惜婉心更加痛。

赵辰煜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从哪个深渊里走出来，可自己偏偏要让他面对过去那些无尽痛苦。

“在那之后，我就成了魔鬼，我变的冷血心肠，变的冰冷无情，我学会了算计，学会了筹谋，学会了收买人心，学会了运筹帷幄，学会了诡辩心机，锦衣卫会的东西我的人全都会，甚至比锦衣卫更厉害。”

“我要查，我要查到底是谁出卖我的外祖父，是谁要让我死在边关。”

赵辰煜嘴角勾起狰狞的笑意。

“这几年，我慢慢查到了当年的事，得知了一些人，那些算计我外祖父的人，我一个个都让他们连死都不能，我把他们一个个凌迟，割了九千九百九十刀还不解气，各种刑法还在他身上试用，直到咽气，还把他挫骨扬灰，还把他们的家人也如此这般。”

赵辰煜痛苦在脸上，这被拨开的伤痂隐隐冒着鲜血，尤其是吃着那些他所熟悉人的血肉，看着外祖父的头颅被高高挂在旗杆上画面还记忆犹新，折磨那些仇人也丝毫减轻不了当年的痛楚.......

赵辰煜闭了闭眼，狰狞和痛苦都被吞进了肚子。

“婉婉，这就是我，这才是真实的我，这样的我，吃过人肉的我，魔鬼的我，心机深沉，手段残忍，人若犯我，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这才是真实的我......”赵辰煜目光坦荡中流露出一丝哀伤：“婉婉，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杨惜婉抬眼看他。

白皙如葱白娇嫩的手轻轻揉着赵辰煜紧皱的眉间，动作轻柔，姿态清淡，尤其双眼格外温柔，仿佛世间最柔软，最温暖的光芒都凝聚于此，想要把赵辰煜那心中的阴暗痛楚都驱散干净。

“婉婉......”赵辰煜声音有一丝踌躇。

为什么婉婉不回答，难道真的害怕自己吗？

也难怪!自己是吃过人肉了，哪个姑娘不害怕？即使婉婉在大胆，这种事情又岂会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呢。

自己终归是要失去她吗？

赵辰煜心中泛起了苦涩，疼痛无比。

杨惜婉轻轻抱住赵辰煜的手，赵辰煜宛如小孩依偎在她怀里。

杨惜婉温柔深情：“傻瓜！”

“以后即使地狱，我也与你相随！”

“以后即使魔鬼，我也与你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