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想要讨酒喝吧?”
江枫并不觉得现在的顾炎武能够成为自己的知己,就算是以后的顾炎武也不太可能。
不过江枫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也是另外一种拒绝,言外之意顾炎武现在还并不能够成为他的知己。
经历了贞观、盛唐、南宋之后的江枫,见识之广也比顾炎武高了不知道多少,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顾炎武愣了一下,脑袋上有了好几个问号。
你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
江枫给顾炎武倒了一杯酒,说道:“此酒乃是出自于南京府的剑南春,还是珍藏版。
从长安城购买来,再到这敦煌之地,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顾炎武也没客气。
直接端起酒杯,小小地尝了一口。
因为他嘴唇有一些干裂,再加上得了疾病,身体并不太适合喝如此浓烈的剑南春美酒。
“嘶……!”
浓烈的烈酒灼烧着干裂的嘴唇,从口腔咽喉一直到胃部。
简直就是一步到胃。
但是却也让顾炎武整个人都恢复了一些精神气,双眼瞬间就有了一些灵光神色。
“好酒!好酒呀!”顾炎武呼了一口气,对江枫恭敬道:“在下顾炎武,多谢小郎君赠与美酒一杯。”
然后端着酒杯,开始找了一个话题。
“这剑南春相传乃是南京府的富商曹化淳所出,但顾某观之,此等酿酒之术,应该是那位紫禁城的国师所为。
如此清澈如水一般,却能够爽口如刀,让爱酒之人趋之若鹜,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一瓶剑南春而散尽家财。
是好物,却也是坏物。”
说完,看了看江枫。
江枫喝了一杯,就把剩下的剑南春收了起来。
“既然是坏物,那就收起来吧。”江枫笑着说道。
顾炎武也没有阻拦,说道:“收起来吧,如此美酒就应该找一处藤阁,登高而望远、望洋而兴叹之时,拿出来举杯和知己共饮,才有韵味。”
江枫点点头,然后对顾炎武问道:“顾兄为何到这北方的风沙之地?”
顾炎武回道:“为了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顾某想要求学于天下,增长自己的见闻,看一看这大明河山的面貌,看一看各地的风土人情。”
江枫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顾炎武明白对方这应该是在考量自己,便开口道:“顾某看到了陕西之地的百姓从被压迫的没了生存之计,不得已而反抗,到万岁爷御驾亲征,然后休养生息。
看到了总督清肃陕西、恢复民生,看到了那些百姓的脸上从死气沉沉到充满希望。
看到了……。”
顾炎武说着说着,双眼就变得深沉起来,似乎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不管什么都直接往外说。
在这驿馆里面,那边的商贾本来也想要过来讨一杯酒喝,但是听到顾炎武的那些话,便只好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整个驿馆之中,就剩下江枫这一桌。
他们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
像是江枫这样的风华绝代的贵公子以及翩翩这样水灵水灵的小姑娘,能够走到这敦煌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要知道这一路上,多少匪徒、多少心怀不轨之人、多少觊觎他们美貌、身份、钱财、宝物等等。
就这样还能够活着走到敦煌,那必然是不一般之人。
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贵公子和小丫鬟,但是很有可能是身怀绝技之人。
不然是不可能两个人能够一起走到了敦煌这种不毛之地。
顾炎武其实早已经看到了这一点。
他自己只身一人来到了敦煌,便已经是艰难万苦了,实属不容易。
而坐在他身边的贵公子还有那位小姑娘能够两人来到这敦煌,肯定比他还要不容易。
又或者,并不太难。
“这便是顾某看到的。”顾炎武喝完了一杯剑南春,也说完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江枫从背箱中拿出水壶来,给顾炎武倒了一杯清水,说道:“这是玉山泉水,烧开之后晾着,现在喝正好。”
顾炎武也不客气。
他早已经口干舌燥了,端起水杯就大口大口地喝完了。
“哈,多谢了,顾某观小郎君不似凡人一样,也不知道出自于何处?”
江枫给翩翩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个地方的中午太阳,的确有一些火热。
“在下江枫,江河湖海的江,枫桥叶林的枫,家住京都北岩之地,嗯,别人送了一个雅号,叫做北岩山人。”
“北岩山人?”
顾炎武心下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
“江小弟又是因何而来到这敦煌?”顾炎武问道。
江枫喝完了水,又拿出上等的牛肉干,亲自切成了一片一片,说道:“也是为了看一看这大明的大好河山。”
分给了顾炎武六块,又给了翩翩六块,自己留了六块,剩下的放回了背箱之中。
“谢谢少主。”
翩翩微微眯着双眼,笑嘻嘻地对江枫说道。
在有外人的时候,她很是安静。
顾炎武看着坐在一旁的翩翩,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是江枫在倒酒、倒水、切肉。
而那个看起来像是丫鬟的人,却什么都没做,就坐在那里。
这似乎……?
感觉也有一些和常理不符,江枫这位小郎君对丫鬟也太过宠爱了吧?
不过,顾炎武也在心中把翩翩的地位上升了一个阶层。
最起码,不敢把对方真的就当做是一个丫鬟来看待了。
“多谢江小弟。”
顾炎武还是没有客气,他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这些,也值得一杯酒、一杯水、六块牛肉干。
吃饱喝足之后。
江枫说道:“我观大明河山,是想要弄清楚三个意境。第一个便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个意境便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个意境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如今懂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你可听过这三种意境?”
顾炎武早已经蹙着眉头,思考着江枫的话。
三种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