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没问题。”苏岑摇头,只是握着玉符的手顿了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苏岑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可她的关心让墨修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嘴角弯了弯,摇头。
苏岑却并不怎么相信,抓过墨修渊的手,指腹搭在脉搏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叫没事?”
“死不了人的。”墨修渊被戳破了谎言,脸上尴尬又无奈。
苏岑冷笑:感情死不了就是没事?
直接甩开了墨修渊的手,径直朝良王走去。良王本就心虚,他在他们战斗时偷偷想要逃跑,此刻被苏岑这么紧盯着,默默抱着药箱又回到了原先的石头前,坐下来,嘴角紧绷着,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默默低着头给自己涂药。心口的血流了不少,可当时命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这伤,此刻感觉起来,还真是疼啊,疼得心肝脾肺肾都快被斩成一段段的。
只是下一瞬,良王手里的金疮药被夺走了,他小心脏一跳,默默抬眼,刚想夺回来,对上苏岑的视线,顿时就蔫了。
“咳咳,那个郡主啊……小王这伤,你看,这还没涂完呢。”
“怎么?你想直接把自己的伤口用这药涂个遍?”苏岑心情不郁,心口仿佛窝了一团火,就差爆发出来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是药三分毒,你要是不想物极必反、死于毒物,那你就尽管继续涂。”苏岑说罢,直接摊开手,把手里方才抢过来的药重新递给了良王。
良王摇头,“不、不必了,还是郡主你留着用吧,小王已经涂抹完了,你看伤口都不流血了。”苏岑手里拿着的这药是无痕配的,当时专门给墨修渊带了不少,以防万一,一丁点儿就能把血给止住了,更何况,良王一下子倒下了半瓶下去。
苏岑手一紧,把药收了回来,重新走到一旁的药箱前,低下头就开始扒药箱里的药。
良王把衣服穿上,对苏岑的态度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改变,方才那金蟒是她召唤出来的吧?他原本以为群蛇已经够震撼了,可看到那蛇王一般的存在,顿时把先前的言行都细细思索了一遍,有没有得罪这女人。
“郡主,你在找何物?要不要小王帮你找?”良王眉眼一弯,热情的仿佛面前的是他祖宗。
苏岑皱眉,挥开他伸过来的手:“一边去,别挡道。”
她本来心情就不好,窝了一团气,正好没出发,良王还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么。
良王也不恼,他先前觉得苏岑就跟一件御敌法宝般,跟着她,那妥妥的安然无恙啊,所以继续没皮没脸地站在一旁,就看苏岑翻找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具体是何药并不知晓。
苏岑直起身,这才转身朝墨修渊走去。墨修渊原本看到苏岑与良王谈话,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五味杂陈的,此刻看到苏岑走过来,眼睛骤然一亮,刚要迎过去,就发现苏岑越过他,走到了那还活着的四个暗卫身边,把青色的药瓶拿出来,一人递给了他们一颗,“这是解药,你们都吃了,蛊虫的毒就能排干净了。”
那四个人想也没想,就吞下去了,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足以让他们半分不敢不敬畏。
她若是想害他们,也就不会救他们了。
只是他们一行十几个兄弟,如今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了,说不难过是真的,可他们是王爷带过来的,使命就是保护好王爷,别的根本就没想过。等服了药,互相搀扶着,重新回到了良王身边,只是望着已经被蛊虫啃噬的面部全非的兄弟,噤了声,不言不语。
“把他们埋了吧。”良王脑仁一热,这句话脱口而出。
可说出来之后,倒是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他若是早些听从昭华郡主的话,别带着这些暗卫,也许他们还好好的活着。他虽然没什么内疚感,可至少剩余的人还是需要拉拢的,不能让他们寒了心,觉得他这个主人是无情无义的。
果然,那四个人感激的单膝跪地,“属下遵命。”很快每个人拿了自己的佩剑,开始挖坑了。
良王面不改色,心里却得意了几分,只是转过头,就对上苏岑嘲弄的视线。
良王低咳了声,默默转身重新走回到了石块旁,刚坐下,就猛地站起身,“不对啊郡主,小王呢?既然血都给你了,你也该给小王解药了吧?”
“解药?”苏岑抬眼,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青色的药瓶,倒出来一颗扔给了良王。
良王接住了,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这就是解药?”
“怎么,不想吃?不想吃就给我,反正也没剩下几颗了,下次还能用。”说着,苏岑就朝良王走去,良王顿时蔫了,一把把掌心里的药吞了,差点噎住了,伸了伸脖子,模样滑稽极了。
苏岑:“……”
良王拍了拍胸口,才觉得畅快了些,抬眼就对上苏岑无语的视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苏岑直接转过身,就看到墨修渊正怔怔瞧着两人,视线黯然。苏岑心里窝着气,本不愿搭理他,可下一刻,就看到墨修渊捂着心口开始咳了起来,歪过头,咳出了一口黑血。苏岑知道毒发了,皱着眉头,走过去,把药瓶里的几颗药全部都给墨修渊服用了。
良王看得心疼不已,早知道解药就在药箱里,他自己就拿了服用了,也不至于处处受制于这昭华郡主。
不过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昭华郡主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那足以以一当千的巨蟒,简直超乎了他所有的想象。他看了眼墨修渊淡定的神情,难道这九王爷早就知道了她有这本事?所以,才会这般讨好?
良王咂摸了一下,眯着眼,觉得他这次还真是看走了眼。
就是不知道自己如今想要拉拢这昭华郡主,还来不来得及?
苏岑等墨修渊用内力逼出体内的残毒,把金疮药扔给了他,就走到了一旁,把药箱重新整理好了,搭在了其中一匹马的一侧,翻身上了马。
“收拾妥当了就赶紧走人,以防斗篷人去而复返。”
“怕什么,不是有那个……那个……”良王的话在苏岑警告的目光下噤了声,不甘不愿的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因为暗卫死了不少,剩余了不少闲置的马匹,倒是不担心不够骑。墨修渊也利落地上了马,只是偏过头看着神色淡漠的苏岑,遗憾不能共乘一骑,不过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心头血已取,而接下来,他就该出手了,亲手杀了她的孩子,这足以毁掉他们仅存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