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蓦然抿紧了薄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她一眼,狭长的眸仁格外的惑人,苏岑笑了笑,却觉得头更晕了。动作也慢了几分,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今天坚持醒着来的目的:“已经取了七次了,还有三次你是不是就能走出这蛇殿了?”
离渊望着她娇憨的模样,眸色深了几分,重新垂下了眼:“你想多了。获得第一个有缘人的心头血,不过是能让魂识飘出去而已,本尊真正要走出这蛇殿,只有等十个有缘人集齐了才有可能。”
苏岑咂咂嘴,有些遗憾:“那真可惜。”
找到十个有缘人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不过:“离渊,我问你一个问题。”
离渊“嗯”了声,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可他握着书卷的手明显一紧,细看之下并不像是他表现出的这么不在意。
苏岑歪过头细细想了想:“你说有没有可能‘苏岑’的魂魄并没有离开我现在那个身体?”
离渊的身体僵了僵:“你多想了,本尊已经探寻过了,并没有发现别人的魂魄。”
苏岑怔了怔:“可是……为什么她有时候还能控制我的意识?”
离渊脸色蹙然又变得不好了:“只是她身体里残留的意念罢了,再过几年就会散尽了。你不用在意这些,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完全可以‘出手’。”最后两个字离渊咬得有些深,目光落在她被咬了破皮的唇瓣上,眼神又深了几分。
苏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几年的时间,真是……头疼啊。
等离渊心底的气消了几分之后,再抬头看去,发现苏岑已经睡着了,他无奈地抚着额头,叹息一声,任命地把人抱了起来,朝着温泉游去……只是眸色间染了一抹晦暗不明,久久不散。
苏岑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撑着脑袋半天也没有爬起来,直到夏竹来敲门,她才捏着眉心无力道:“你先帮我去熬碗醒酒汤。”
夏竹在门外应了声,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只是这时候房间里却幽幽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侧妃娘娘,睡得还好吗?”
苏岑被吓了一跳,歪过头就看到一个人从床下的暗格里探了出来,眼底下的黑色让苏岑皱了皱眉:“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白祈然想他也想睡啊,可昨晚上想到那么多的疑问,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尤其是一直在担心她到底还会不会醒过来,到了后半夜,等重新感觉到她的呼吸,白祈然更加不淡定了。他深深看了苏岑一眼,张嘴想问她关于没有呼吸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来了,默默把自己重新塞回到暗格里,再关上,从头至尾就像是幽灵一般。
苏岑揉了揉眉心,也没在意,起床洗漱过后,换了件衣服,夏竹也端着醒酒汤进来了,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岑权当没看到,端起醒酒汤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抬头这才有些懒散地倚着椅背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夏竹支支吾吾的,可就算她现在不说,可只要侧妃一出房间还是能发现的。
权衡了一下,才咬咬牙道:“侧妃娘娘,奴婢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一定不要生气啊。”
苏岑挑挑眉:“说吧,什么事?”
夏竹垂着眼绞着手,半天才支吾出声:“那个,昨夜王爷不是抱回来一个女子吗?”
苏岑漫不经心应了声:“你昨晚上说过了。”
夏竹:“王爷今个儿一大早,把人送进了流云阁。”夏竹说完,心猛地一抖,就怕苏岑会突然发作,毕竟在他们看来,侧妃娘娘应该是很爱王爷的,毕竟听说为了进九王府,侧妃娘娘当初可是闯了百鬼竹林,历经九死一生才能坐在这里,可没想到听说只是宫里乐坊的一个小小的舞姬就能住进了王府里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流云阁里,那……可是前王妃的旧居啊,王爷把人送进去,是不是代表着,府里很快就要有正王妃了?
这些话夏竹可不敢问出声,只是原本要等的一通骂却没有传出来,她说完之后苏岑就一直沉默着,低垂着眉眼瞧不出表情。半天之后,苏岑才抬起头,眼底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看到她还盯着她看,皱了皱眉:“你看本郡主做什么?”
夏竹抖了一下,立刻摇摇头:“没、没事。”
苏岑摆摆手:“住进去就住进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下去吧,以后这事儿不用来专门告诉本郡主。”
夏竹连连应声,转身赶紧出了门,只是刚要关门再次被苏岑唤住了:“端早膳过来,记得挑选补血的像是猪肝啊,猪血啊,羊肝啊,都可以。”
夏竹一愣,心猛地一抖。
侧妃果然还是被刺激到了吗?可完全不敢多待,就立刻出去了。
门一关上,白祈然忍不住出来了:“你……你不会让我吃那些东西吧?”
苏岑笑眯眯地眨眨眼:“补血的呦,本郡主这可是再同情你失了这么多血,放心,接下来的三天,本郡主会给你准备很多很多的……”
白祈然整个人都呆掉了,话脱口而出:“你这女人……你不满墨修渊带女人进去流云阁,你就自己去找墨修渊的麻烦,你整我做什么?”只是话说到一般,再看到苏岑怔愣下来的眸光时,心莫名抖了一下,闭上嘴,眸色闪动几下,才垂眼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岑沉默地望着他,半天才冷着声音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故意整你?”
白祈然喉结滚动了两下:“对不起,我只是……”
他其实心里也有气,流云阁那是云惜姑娘的地方,他原本以为墨修渊对云惜姑娘至少有心的,可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就让别的女人住进了流云阁,可恶!
苏岑依然绷紧着脸,眼神里渐渐流露出失望,白祈然瞧着瞧着,心里的内疚更重了,狠狠扇了自己一下:“你别难过,我就是图一时最快,其实是我心里不舒服,想找墨修渊质问他到底把云惜姑娘摆放到了哪里去?可偏偏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所以……”白祈然越说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几乎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