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楼内,还算是小打小闹。
真正的对赌,在聚福楼外。当里头传出赵灵儿也写了一首水平不下于云汐的诗词后,整个人群都沸腾了。尤其是,赵灵儿小魔女的粉丝群。
赵灵儿是街头恶痞眼中的小魔女,相反的,就是很多平民百姓里的小仙女啊。
这个小仙女好几年被云汐压着打,这一次终于雄起了。
这场文会也才真正有了看点。
不过,兴奋归兴奋,真到要押注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非常理智的在云汐和丘士臣之间选择。没办法,都是血汗钱,不能胡乱折腾。
江可道现在有些惆怅,按照这种进度,自己买院子的理想还得往后拖一拖。
“诸位才子,照例。今天是七夕,我们的主题仍是以七夕为主,但今年却有个要求,整首诗里必须出现至少一个七字。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聚福楼的东家朗声说道。
你是老板你做庄,谁还有什么异议?
自然,全场的选手们并无一人有异议。笑话,只是在诗里头加一个七字,算什么难题?没理由有异议啊,否则,岂不是要告诉全场的人,我不行,带七的话,我写不出来。
赵灵儿心中一惊,还好还好,还好自己够机智,上了个双保险。
当时江可道说再写一首的时候,自己还满是不信,现在看来,幸好是写了啊。第一首的“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已经很好了,可惜全篇没有七字。幸好第二篇自己也有准备,第二篇出场,试问全场还有对手吗?
当然没有。
事关名誉之战,各位书生都在绞尽脑汁。
丘士臣也是倍感压力,说实话,全场恐怕没有比他压力更大的。写的好了,那是应该的,写的不好被别人超越了,大家就会吐槽这算什么第一才子,徒有其名。
其他书生呢,当然也想在这种场合极尽的展现自己。
如果一举超过了丘士臣,那自不必说,名声大震,从此明台府上,也算一号人物。就算打个平手,乖乖,也是并列第一才子啊。
江可道下完注,颇有些无聊。
如果不是等着最后收银子,他估计早就撤了。反正冰镇水果茶的广告打完了,自己还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铁定迎来一个销售小高峰。
没过多久,便见得有书生搁笔,当众朗诵自己的作品。
不能拔得头筹,至少得头一个写完。速度快,也是优势嘛。
做一个才子中的快男,正是这位书生现在心里最迫切的想法。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话音刚落,便有叫好声传来。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溜须拍马可谓是人际关系升温的最佳捷径。这不,可能还没听清楚念的是什么,三两声叫好便此起彼伏的。
其他书生微微皱眉,有认识的,便道:
“李公子算是正常发挥,正常水平,难得是竟然第一个写完。”
“是啊,可惜凭此诗要与丘士臣一争高低,就不太可能了。”
也有不认识的,悄悄讨论着:
“尽出风头,此诗我看也就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都很难说。”
“不错,我等还是需静心思索,切不可被扰乱了心神。”
有了第一位书生的示范效应,陆续其他书生也跟着晒自己的作品。
可惜,一时之间并无特别出彩的佳作。
聚福楼东家摇摇头,看来,要出现黑马的概率确实太低了。最终的决胜局,不出意外,又是在丘士臣和云汐之间产生。
明台府第一才子与第一才女的交锋,这一次,谁又能占得上风?
丘士臣与云汐几乎是同时停笔,两人抬头彼此对视一眼,又不由自主的转过头,看了看赵灵儿,发现赵灵儿早已搁笔。别人是在绞尽脑汁写诗,赵灵儿却是在绞尽脑汁的让自己看上去在写诗,而不是默写诗。
“她竟然这么快就写完了?是放弃了,还是胸有成竹?”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丘士臣抱了抱拳,先开口道:
“云汐姑娘,赵姑娘,丘某不才,两位的诗作就当是压轴,不如就让丘某先来?”
云汐看了眼赵灵儿。
“我都随便。”
云汐点点头,道:“如此,便听听丘公子大作。”
丘公子有些志得意满,他对自己这首诗,可以说是很有信心了。
“一道鹊桥横渺渺,七声玉佩过玲玲。
别离还有经年客,怅望不如河鼓星。”
此诗一出,众位才子也不得不心服口服,确实,自己离第一才子的距离还是有些远啊。
云汐自认也听出了此诗中的不凡,对仗工整自不必说,里头所描写的离愁情绪,也确是极易引起众人共鸣。自己要想胜过此诗,只怕结果也难说。
对丘士臣的恭维,显然要多于前面那些书生。
场上诸人极尽拍马之能,江可道坐在那,简直把一辈子要听的拍马屁的对话全听了一个遍。拍吧,拍吧,总有一天,别拍到马腿上去。
云汐欠了欠身子,朝众人行了一礼,这才将自己的诗作展开。
“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
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七夕中。”
有几分本事啊。江可道暗暗到,这第一才子和第一才女,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当然,或许他们早就为了今天的文会,准备许久。
事实上,哪有人会临场发挥。
基本上提前一个月准备文会上要用的诗词,算是正常的。有些变态的,会提前半年!这是什么概念,别人还在过年,他就在准备七夕的文会了。
云汐念完,转头看向赵灵儿。
现在,全场就只剩赵灵儿的诗作还未公开,虽然,赵灵儿挤进决胜的机会不大。
赵灵儿自是不惧,环视了大家一眼,这才道:
“嗯哼,听好了。”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完了。这是丘士臣和云汐两人不谋而合的想法。
其他人也是震惊的看着赵灵儿,如果说一首可能是运气,那么两首呢?而且两首都是如此绝佳,这就不可能是运气了。只有一种解释:实力。
虽然赵灵儿是个实力骗子。
“赵姑娘,此诗确系你亲自所作?”丘士臣有些不甘心。
赵灵儿:“众目睽睽之下,你当还有别人帮我写?再说了,你管这是谁作的,它是不是从我笔下写出来的?你是不是从前从未听过这首诗?”
丘士臣:“这……是丘某唐突了。”
云汐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异样。“你管这是谁作的”,这说明,这首诗真有可能是有人提前做好,给了赵灵儿。只是这明台府,还有谁的诗才,高到如此地步,却如此默默无闻呢?
云汐不自然的看了看江可道,又摇了摇头。
赵灵儿扭头看了眼江可道,又道:“能写出此诗,当然,还要多谢江公子的娘子茶。自从喝了这娘子茶,我发现,头脑清明,灵感如泉涌,几首诗,当然不在话下。”
江可道本来昏昏欲睡的一双眼睛,突然就惊醒过来。
“天才啊,这种人才不去做广告,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