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海的落网、周家的倾塌,在梅花庄不外乎一场地震。
震得人们晕头转向,多少年了,大家都习惯了向周管家缴纳租子,这一下子东家都倒台了,不仅如此,田地还按照现在租的数量如数分田。拿到地契的那一刻,有人坐在周家门前嚎啕大哭,有人则是飞一般奔回家里,要和家人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家都知道,镇上的刘老爷出兵把周四海给羁押了。
但是慢慢也传出来消息,说是吕娘家的江公子才是整个事件的谋划者。
总之,茶楼饭店,无人不在谈论这件事。
“刘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这下咱们可就都有活路了。”
“刘老爷是不错,可我听说,吕娘家的江公子才是出力最大的人。我有个邻居,当天亲眼看见,吕虎带人闯进周家,把那些护院打的嗷嗷叫。吕虎是什么人,大家都熟悉吧,他这次下山回到梅花庄,就是江公子邀请的。可以说,他就是江公子的人。”
江可道坐在饭店的一个角落里,暗道:什么叫吕娘家的江公子?我还不如吕娘有名?
“真的吗?就是那个卖天价茶叶的江公子吗?你快说说看,这人怎么厉害,以前好像也不曾听过他的名号,不声不响的就把周家搞掉了,真是厉害。”
“据说江公子一身本事,乃是天授。运筹帷幄,智计百出,杀人于千里之外。他本人更是武功卓绝,吕虎就是因为拜在他手中,才甘愿供他驱使。”
那个人振振有词,说的有鼻子有眼。江可道都忍不住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发现有些肌无力,无奈又放下了。八卦害死人啊,这样传下去,自己很快就会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了。只听那人继续道:
“不过江公子武功厉害是厉害,倒也不曾有人见过他出手。我听人说,凡是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当即就有人表示反对:“不可能,那吕虎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那人四周瞅了瞅,压低声音道:
“这件事啊,就要说到吕娘了。大家都知道,吕娘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些年一直是吕虎关照着,这才无人敢动。据说,那江公子第一眼见吕娘,便惊为天人,从此搬进吕娘家,赶都赶不走。你们还不知道吧,江公子在吕娘家住的是柴房。”
“这样说来,事情倒也有几分可信。按说,像他那种人,想住什么样的府邸不能?”
“可不是嘛。吕娘替吕虎求了情,这才得到江公子的庇护,并传授武功。否则,就凭他们十几个落草为寇的人,怎么可能有胆子谋划周家?”
听到这里,江可道起了身,快速离去。
不得不佩服众人的智慧啊,明明啥都不知道的一群人,硬是瞎说,也能说中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这也太可怕了。自己还是赶紧走人为妙,再听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料被扒出来。
江可道给吕虎他们制定了强度更大的训练计划。
这一次周家的行动,权当一次演练,算不得太难。真要碰上厉害点的,或者布防严谨点的,就凭吕虎他们现在的实力,还是有些不够看。
而他自己呢,现在不在龟缩在家里了,整日在梅花庄里瞎晃荡。
以前总担心周四海那个老狐狸会暗中害了自己,所以江可道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整个梅花庄,谁不知道他江公子啊。有钱、爱买东西、乐于助人,大家都愿意和江可道打交道。
这种日子,在以前那是江可道梦寐以求的生活。
想爱的人在身边,账户上有笔巨款,每天兴致来了,就去看看日出。觉得无聊了,就出来转转,和人唠唠家常。或者躲在饭店里,听人说一些最近的八卦。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么?
路过陈婶家的时候,见陈婶愁眉苦脸的,倒是奇怪了。
“陈婶,瞧你这模样,咋了,鸡被人偷了?”
陈婶见是江可道,眉头稍微舒展,道:
“是江公子啊,进来喝杯茶吧。鸡还好,我养鸡十几年,也就前些日子被哪个天杀的给偷走一只,下回碰到,一定打断他的腿。”
江可道双腿一颤,这不就是自己么?我都买了这么多鸡了,还不够你解恨啊。
“鸡好好的就好,是啊,偷鸡的人真是太可恶了。不过,相必那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陈婶:“哎,江公子你就是心善。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那就好了。”
江可道:“那陈婶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陈婶:“本来啊,是件大好事。周员外家的地分了,我哥哥那也分到了几亩地,可是你也知道,今年雨水特别少,都好几个月了,一滴雨都没看见。这些地要来,也种不了。”
陈婶的哥哥,也在梅花庄。叫陈海。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
江可道:“原来是陈叔的事情啊。分了田地总归是件好事,不种庄稼,或者可以种点其他的呢?”
陈婶:“江公子是读书人,自然不知其中的道理。不管种什么,没有水就都活不了。我看哥哥整天看着那块地发愁,心里也跟着发愁。”
江可道:“我记得镇子往南,有一条河对吧?可以从那运水啊。”
陈婶:“你说南门河啊,那得有好几里地,过去担水,再回来,一桶水就变成半桶水了,要浇满一亩地,只怕一个月的时间也未必够。”
江可道一脸惊奇,道:“为什么要担水,为什么不弄个水车呢?”
陈婶:“什么是水车?”
江可道这才知道,镇上的人,都是靠担水来解决水荒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听过水车这个东西,不幸的是,好像自己也不会做。
“陈婶,镇子上有没有木匠师傅?”
“木匠倒是有好几个,江公子你找木匠做什么?”
“当然是做水车,大家挑水这么辛苦,有了水车后,就方便了。”
“啊?真的有水车这种东西……那……会不会很贵,我哥哥家能买得起么?”
对啊,这个水车造出来,怎么使用也是个问题啊。毫无疑问,所有的材料、人工,那都得自己花钱,就当做慈善了?那岂不是让大家学会不劳而获?江可道心中暗自思量,这个东西,既不能压榨大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但也不能无偿给大家使用。于是道:
“陈婶,不知道,水车这个生意,你有没有兴趣参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