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笙邺来了?这是真的?”顾梓彦问道。
奎子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说道:“是,是,奴才怎么敢骗皇上呢?只是宁公子没有来皇宫而已。”
“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在原先的宁府。”
奎子刚说完,顾梓彦便慌忙套了衣服出去了,奎子匆匆的给萧贵人行了礼之后便跟了出去。
顾梓彦这是真的急了,直接穿着龙袍往外走,好在是夜间,路上的百姓们少,所以才没有引起什么慌乱。
宁笙邺看着久别了的府邸轻笑着,看来自己真的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呢。毕竟在浙江带了一年,也思念了这边一年,只是不知道思念的是这座城还是某个人罢了。
算了,回都已经回来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公子,咱们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回浙江?”阿七跟在身后问道。
“为何要回去?这里,也挺好的。”宁笙邺看着不远处已经长高了不少的梅树说道,“怎么,你要回浙江?”
“不是不是,小的也想留在这里。”
“那咱们就留下吧。”
说话间,顾梓彦便从外面进来说道:“是啊,留下吧。”
宁笙邺心中多少还是有刺梗在那里的,所以按照规矩给他行了礼:“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礼,让顾梓彦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笙邺,你这是何必呢?”
“百姓给皇上行礼是应该的。”
“呵,百姓?你可知道,朕早已恢复了你宁王的身份,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罢了。朕也知道当初是朕误会了你。”顾梓彦走上前去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皇上,草民本就不愿意在朝为官,所以还请皇上高抬贵手,让草民能够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吧。”宁笙邺微笑着说道。
顾梓彦听完也不说话,只是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笙邺,就算你只是一个老百姓,那也是朕的朋友。”
“嗯。”宁笙邺已经不愿意去计较过去的事情了,所以才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
顾梓彦看着宁笙邺这幅样子道:“你也刚刚才回来,先好好歇息吧,等朕有空的时候再来找你。”
“皇上慢走。”
顾梓彦离开,阿七才小声的说道:“哼,当初冤枉了您,都到今天了,才知道过来找您。”
“阿七,别胡说,他是皇上,皇上是不会犯错的。”宁笙邺低声的呵斥道。
阿七低了低头道:“是小的僭越了,小的这就去收拾东西,只是咱们府上原先的那些下人们还要再请回来么?”
“不必了都请回来,叫上几个手脚麻利的就好,咱们简简单单的,比什么都好。”
“是,小的明白了。”
宁笙邺回了原先的房间,房间内虽然布满了灰尘,可阿七手脚利索,很快就打扫好了。
翌日一早,顾雍便听着消息也过来了,此时的宁笙邺正坐在树荫底下烹煮着茶水,旁边还放了一盘棋。
“笙邺,你还是这样的好雅兴。”
“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才回来您就赶过来了。”
顾雍也不作,自顾自的就坐在了宁笙邺的对面,正好茶水已经煮好,宁笙邺亲自替他倒了一杯。
顾雍接过杯子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么?”
“哦?”
“京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以你的身份,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呵,刚开始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旁人炸我,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那她呢?”宁笙邺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说道。其实他们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儿,只是不愿意再次说出口罢了。
“早些日子受了伤,在我府上养了两日便搬走了,我也查不到下落,只知道她们是往清河镇的方向去的。”
“清河镇么?倒是个好地方。”宁笙邺淡淡的说道。
“你就不着急么?”顾雍看着宁笙邺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爽。
“她是皇上的妃子,就算再如何也轮不到在下来管,所以我何必那样着急呢?”宁笙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头到底还是泛起了涟漪的,毕竟自己在浙江的一年中,想念这个女人的时候可比想念京城多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呵,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思。”
“顾少爷,我现在已经是个老百姓了,不想在搀和任何跟皇室有关的事情。”
“不想搀和?就算她命悬一线你也不管?”
听到“命悬一线”这四个字的时候,宁笙邺拿着杯子的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随着颤抖翻在了手上,可他却浑然不知。
她竟然是命悬一线了?呵,真是造化弄人啊。
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顾雍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除非事情真的严重到不可控制的时候,顾雍才会开口说出来,否则的话,顾雍宁可一个人憋在心中闷死也不会开口说一个字的。那么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心不知为何会这么痛。
宁笙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终究还是有些波动:“你想要我做什么?”
“找到她。”
“呵。我记得,你可是从来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的,难道你对她真的……”
“是,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她却……”
“那你为何这样执着?若是能够冷静下来,说不定你现在还能以王爷的身份护着她。”
“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身份,我才会失去了她!”一提到这个事儿,顾雍就觉得堵得慌。
“好,我答应,只是我已经离开这里太久,所以,或许会晚一些找到。”
“多谢了。”
“不必言谢,就算现在身份不同了,但咱们还是兄弟。”宁笙邺说完顿了顿道:“你现在的日子怕是也不太好过,所以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会飞鸽传书给你的。”
“好。”
顾雍说完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迈着步子就出去了。
宁笙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只是摇摇头而已,在一边的阿七说道:“王爷怎么这样明目张胆的?”
“阿七,你不懂,你有这时间,还是准备与京城商户们联系一下吧,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
“是,小的知道了。”
阿七走后,宁笙邺叹了一口气继续烹煮茶水,只是心烦意乱的他,将火候弄错了,毁了整壶茶水。
宁笙邺心不在焉的样子管家看着也是心疼,可自己又插不上话,毕竟管家虽然在宁府多年,可对于这个少爷,他还不是很了解。
“管家,今日之事,别跟外人提起了。”
“老奴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公子看上去很累,所以还是早些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够将生意做得更大啊。”
宁笙邺点了点头之后便回去了,管家则是找了几个家丁将茶具收好,然后便守到门口去了。
这边苏茗歌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吟霜已经蹲在那里熬药了。吟霜看到披着外衣起身的苏茗歌道:“主子,您也真是,大半夜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就熬药,您不疼惜自个儿,奴婢可是很心疼的。”
“什么?你不是昨晚回来的么?”
“哪儿呀,奴婢昨晚到后半夜才到镇上的,收拾了东西就直接往这边赶了,嬷嬷那边奴婢也只是留了字条而已。”
苏茗歌这才想起来,昨晚给自己喂药的那个人,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没有说任何话的,而且身上的气味也不像是吟霜,可那到底是谁呢?总觉得很熟悉,又挺陌生的。
“是么?”
苏茗歌可不敢把昨晚的事情如是告诉吟霜,要不然吟霜又要担惊受怕了,所以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昨晚的药是辛公子叫人帮着熬的。”
果然,吟霜听到这里才觉得好些,脸色也好多了,只是嘴上还是在念叨着要让苏茗歌保重身子。
苏茗歌听着吟霜的唠叨,才觉得,什么叫做温暖,只是不知道裴香和惜蕴怎么样了。
“夫人可是在想念裴香和惜蕴?”
“是啊,她们俩在宫中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好好照顾着。”
“夫人,您若是担心的话,大可以让辛太医带一些消息回来。”吟霜将熬煮好的药汁倒入碗中,然后递到苏茗歌面前说道。
苏茗歌闻着味道就觉得舌根发麻,可为了孩子,她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夫人,一会儿我去买些蜜饯来吧,这样也好少苦一会儿。”吟霜看着五官都皱到一块儿去的苏茗歌,不由得一阵心疼。
“不必了,苦就苦一些吧,再说咱们的银两也不多了,而且也不能白住在这里是不是?要仔细的算一下帐了。”
吟霜听了觉得苏茗歌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京城的房租比起清河镇来可完全就是两码事儿了,况且这里的环境比起清河镇的那个虽然简朴,但也不失大气啊。
“也好,可咱们之前绣的绢子怎么办?”
“这样,一会儿你换身衣服去裁缝店看看,人家要不要再说吧。”
“嗯好,那夫人您在院子里可别到处走,仔细累着了,奴婢一会儿就去找裁缝铺。”
苏茗歌点了点头之后便在院子里闲逛起来,整座院子都都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不过很好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