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儿如银盘一般高挂半空,温柔的月光洒落,为整片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张白色的大床上,夜夕烟抱着一床薄被睡得正安稳,受伤的胳膊露在了薄被外,包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绷带。
“唉……”
司雪弈坐在床头,大手轻轻的抚了抚那层厚厚的白色绷带,心中纠痛莫名。这个傻丫头,用自残的方式来救他,真是让他爱到了骨子里,也恨到了骨子里。
“滚……”
尽管司雪弈的动作已经非常的轻,可还是将夜夕烟给弄醒了。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让夜夕烟不用分辨也知道是谁在骚扰她。
二话不说,一脚便对着扰她清梦的妖孽男踢去,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
“手腕还疼吗?”
司雪弈躲开了夜夕烟那可以让他断子绝孙的一脚,在夜夕烟的身边躺下,将她娇小的身子纳入了怀中。
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油然而生,光是抱着她,他就觉得特别的心安……
“被若蓝扎针疼吗?”
夜夕烟缓缓的睁开了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看着面前那张放大版的妖孽脸,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
他倒是怡然自得得很,做错了事还敢半夜回房,这不是找抽是什么?他如此的迫不及待,她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本王当时昏迷,什么都不知道。本王唯一知道的便是,若蓝连本王的一根头发都不可能碰过……”
司雪弈嘴角一抽,万万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提起了若蓝,脑门上顶着三根粗大的黑线条,很诚实的开口回道。
昨夜之事他是绝对逃避不了的,想要蒙混过关,那也是绝对不行的。不给她一个交代,恐怕后果很严重。
“哦?难道你看天眼了?昏迷的时候还能看到若蓝的一举一动?”
夜夕烟勾了勾唇角,她自然知道这只妖孽不可能让若蓝靠进他,可她今夜就是想要刁难他,谁让他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他这是活该。
她才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这样的事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三儿一直守着本王,他不可能让任何女人染指本王。你不信本王,难道你还不信三儿?”
闻言,司雪弈的嘴角再次一抽,对于夜夕烟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觉得很无力。
他抱紧了夜夕烟,修长的手指滑入了她松散的衣襟内,试图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转移夜夕烟的注意力。
“他有什么可信的?你们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夜夕烟没好气的将司雪弈的大手给抓了出来,今夜她已经被他占够了便宜,要是在被他上下其手,她会郁闷死的。
这只妖孽必须狠狠的虐一次,否则绝对不会学乖……
“本王舍不得你担心,你又何必跟本王如此的计较?本王保证下不为例……”
司雪弈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那张气呼呼的小脸,无数的柔情在心间翻滚,情不自禁的低头,却在即将碰上她唇瓣的瞬间被她狠狠的推开。
“千岁爷,休想爬我的床。要么滚到书房睡,要么打地铺……”
夜夕烟冷笑了一声,她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跟他柔情蜜意,更没有什么心情听他废话。在他尚未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她懒得理他。
从他的怀中挣扎了出去,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踢下了床……
“恩……”
司雪弈没有想到她会气得这么狠,完全没有防备之下,就华丽丽的跌倒在地。还未处理的伤口被牵动,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猩红的血液从裂开的伤口涌出,不出片刻便将他白色的里衣渗透,朵朵血花绽放,触目惊心。
“怎么?若蓝没来替你处理伤口?你这么作,谁都不会同情你……”
夜夕烟看着司雪弈拧紧的眉头,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一闪,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
这只妖孽竟然连伤口都没有处理便回来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要是她没有记错,他的身上有好几处还是致命伤。
“那就让本王伤口发炎感染死了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本王索性就死了算了……”
司雪弈直接将里衣脱下扔到了一旁,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上半身,道道红痕交错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有几处甚至深可见骨。
他起身一屁股坐到了床头,他今夜就跟她卯上了,就不信她真的忍心不给他上药。
“那你能死在外面吗?死在这里我会觉得你很晦气……”
夜夕烟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不管她有多大的怨气,除非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否则在看到他身上的伤痕之后,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撇开了目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可空气中飘荡出来的淡淡血腥味,让她又不得不去偷瞄司雪弈脸上的神色。看到他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晦气就晦气,反正本王这辈子是粘着你了,活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司雪弈有些赌气的往床上一躺,伤口上的血立刻便跌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妖娆的血花绽放开来,十分炫目又十分的让人心怜。
司雪弈什么都不管,使劲的折腾着自己身上的伤,也不知道是跟他自己过不去,还是跟夜夕烟过不去。
“千岁爷,你给我滚出去找三儿上药……”
僵持了一会,当司雪弈开始故意去撕开自己身上的伤口之后,夜夕烟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下了床一把抓住了司雪弈的胳膊,想将司雪弈直接拖出去。
这只妖孽到底是干什么?这么虐他自己,他的母后要是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替他找了她这样一个女人。
“不去,死了算了,反正本王的命也是你捡回来的,现在就还给你……”
司雪弈甩开了夜夕烟的手,有些赌气的翻过了身子,将他一大片光裸的后背面对着夜夕烟。
玉瓷般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这一片没有受伤的后背,完美得让人想要窒息。
“千岁爷,你真是作得想我想吐。你不擦药是吧?行,那我这伤也不管了,随它流血流干算了……”
司雪弈如此不爱惜自己,让夜夕烟彻底的火了。她一把将自己胳膊上的纱布扯了一下,很精准的扔到了司雪弈的脸上,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她就不信了,司雪弈不顾他自己,还能不顾她。果然,在她即将踏出房间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将她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真是倔强得让本王又爱又恨,本王只是想让你亲自替本王上药,你答应不就完了,何必用自己的伤来威胁本王?”
司雪弈直叹气,对于怀中女子的脾气,他已经领教了许多次,每一次都只能缴械投降。不过看到她用自己的伤来威胁他上药,他的心中倒也觉得有些暖,至少这也代表了她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
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拿过了一旁的医药箱,重新替夜夕烟包扎手腕上的伤口。看到手腕上那一道深深的伤口,他就觉得特别的愧疚。
这一道伤是为他而受,他必须牢记,往后不能让她在有机会受伤了……
“千岁爷,不听话的男人最讨厌……”
夜夕烟看着他小心意的替自己包扎着伤口,长而卷翘的睫毛,高而挺翘的鼻子,寡薄而性感的唇瓣,精致绝伦的五官,无一丝的瑕疵,怎么看都像是上天打造的艺术品。
这样的男子却因为一个绝情咒,对其貌不扬的她用情至深,她也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
“本王往后会尽量听你的话……”
司雪弈拿着纱布的手顿了顿,脑后滑下了一滴巨汗。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已经强烈到了这样的程度,让他实在是叹为观止。
听话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难,他从小到大很少被这两个字束缚,这大概也是母后的强大带给他最大的好处。
如今夜夕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他觉得特别的纠结。他也不敢一口答应,因为答应了肯定也是做不到的。
“行,那你现在就滚出去找追风上药……”
夜夕烟看了看他替自己包扎的伤口,心口的那股闷气也一下子消散了许多。瞪了他一眼,立刻就赶人。
他身上的伤口看起来不轻,要是再不处理,她真的担心伤口感染发炎……
“你就勉为其难的替本王上一次药吧,本王全身都伤了……”
闻言,司雪弈一把抱住了夜夕烟,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开了口。以往那是没有办法,他只能让追风上药。可,现在他都有了她,自然该由她来上药。
“我又没欠你的,为何一定要替你上药?我没这个闲心……”
夜夕烟的脸一下子拉长,对于他的这个理由十分的无语。他这样的逻辑,她真的表示想吐血。
她真的很想仰头大喊一声,你大爷的……
“女人,你看这些伤口,本王真的很痛,浑身都很痛……”
司雪弈就是粘上夜夕烟了,他指着自己浑身上下鲜血淋淋的各式各样的伤口,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夜夕烟起一点恻隐之心。
他知道这样的事必须要有第一次,第一次也往往是最难的,这也是他为了忍着浑身的痛跟她如此僵持的原因。
“你……”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司雪弈拉着夜夕烟的手直接触上了胸口上的绝情印记。一道淡淡的白色光芒闪过,夜夕烟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一阵酥麻感,想拒绝的话竟然很神奇般的说不出口了。
她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却被司雪弈抓得紧紧的。阵阵酥麻感蔓延全身,让她再一次出现了第一次触碰绝情印记的症状。
她想甩开这种感觉,但因小手一直被司雪弈按在绝情印记上,她只觉得力不从心。
“女人,可以帮本王上药吗?”
司雪弈看着怀中人儿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目光有些迷离而沉醉,有些意外。这样的夜夕烟是他此前从未见到过的,就算在他吻她吻得天昏地暗时,她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目光。
他凑到了夜夕烟的面前,嘴角勾着一丝勾魂摄魄的笑,就如同一名在暗夜中行走的妖精。
“可……可以……我替你上药……”
残存的意识让夜夕烟再次试图将小手从司雪弈的大手中挣脱,却依然未果,她一下子就有些急了。
她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感觉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就跟她第一次摘下司雪弈面具后的感觉是一样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真的可以替本王上药……不会打退堂鼓吧……”
夜夕烟两次想抽出自己的小手,这些细枝末节已经让司雪弈察觉到了异样。他身上的绝情印记,似乎明白了什么,抓着夜夕烟的小手更紧了些。
他万万没想到绝情印记竟还有这样的作用,要是早知道,他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
“真的……”
夜夕烟感觉到自己的五根手指头被司雪弈一根一根的分开,整个手心都贴在了绝情印记上,浑身狠狠的一颤。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要是在不抽出她的手,恐怕她会做出一些跟她的性子十分不相符的事。
“千岁爷……我……”
夜夕烟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她只能呆呆的看着司雪弈那张美过万里河山的颜,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匍匐一片。
灼热的吻一发不可收拾,焚烧着夜夕烟的意识,也焚烧着司雪弈那原本就绷得很紧的琴弦……
这一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等到结束时夜夕烟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那张平淡无奇的小脸红扑扑的,唇瓣水润嫣红,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中匍匐一片。
“千岁爷,你的那些小动作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玩火**……”
夜夕烟勾了勾嘴角,刚刚的一吻司雪弈早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而她也已经清醒过来,没有喊停的原因就是为了想给司雪弈一个教训。
她的自制力向来强大,亲吻之后受罪的只能是司雪弈,这种郁闷的感觉足够司雪弈记忆很长一段时间……
“女人,给本王上药吧……”
司雪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他走到了一旁,拍了拍桌子上的药箱,事已至此他只能用身体的疼痛来转移下对她的渴望了。
“哼……”
夜夕烟冷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答应他,她终究也是答应了,她向来说到做到。
打开药箱,取出了里面的几瓶伤药,问清楚了用法用量,她便开始捣鼓了起来。
“女人,这罚也罚过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司雪弈斜靠在一张软榻上,看着正在为他忙碌的女子,忍着被抽的冲动,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他真是觉得他跟江月犯冲,但凡是遇上那个女人,他就铁定要倒大霉。第一次被罚跪,这一次被踹,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折腾成设么样子。
往后,他一定要离那个女人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想要这事过去也行,你明日去跟着追风再跪上一日,这事往后我也就不会提了……”
云如初白了他一眼,这事上有这么简单的事吗?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她必须借由这件事告诉这只妖孽,往后遇上任何事都不可隐瞒她,否则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本王都已经伤成了这样,你怎么还忍心让本王跪?女人,你的心实在太狠了……”
司雪弈脑门上出现了三根粗大的黑线条,对于云如初的话,他除了无语还能说什么?
偶尔跪一跪无伤大雅,要是动不动就跪,那他可扛不住。就算他扛得住,恐怕整个三王府也都扛不住。
“女人心海底针,既然都是针了,不狠一点怎么行?千岁爷,你在沧月驿站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老天要让你的毒提前爆发……”
闹腾了大半夜,夜夕烟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件让她想吐血的事,很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她很想知道,司雪弈在沧月驿站发生了什么,她实在不相信司雪弈会无缘无故体内的毒发作。
她拿着一碗捣鼓好的药膏走到了软榻旁,示意司雪弈站起来,开始很细心的替司雪弈上药。
“你不提本王还来不及多想,你这么一提,本王也觉得这事有些可疑,你容本王仔细的想想……”
提起正事,司雪弈立刻就正经了起来。从事发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时间去将这整件事仔细的琢磨一遍。要不是夜夕烟问起,他说不定还不一定会正视。
他体内的毒只有月圆夜才会发作,况且他之前服用过夜夕烟含有冰魂草的血,没有道理会提前发作,难道有人暗中算计他?
“你想想你有没有服用过什么特别的食物,闻到过什么特别的气味,或者解除到什么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