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省委王书记亲自跟他聊起关于当冯家女婿需要达到的种种条件,秦书凯心里就把自己对冯香妞的情分关闭起来。
身在官场,能巴结上余氏家族这样树大根深的家族的确很重要,但一个男人若是一心只想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这样的想法秦书凯从心底里感觉不耻。
男人,自立是位。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传说苏东坡和佛印禅师一起去朝拜观世音菩萨,见菩萨还戴着念珠,苏东坡感到很奇怪,就问佛印:
“观音菩萨为什么还戴着念珠啊?”
佛印说:“她要拜佛啊!”
苏东坡觉得更奇怪:
“观世音菩萨已经是菩萨了,她还要求谁呀?”
佛印说:“求她自己啊,求人不如求己!”
求人和求己的关系其实雷同于辩证学的内因和外因,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需要借助外部的力量展,内部自身的改变和创造却起决定作用,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哲学道理。
或许是因为道理太浅显,做起来反而有难度。
对于一个个体的生命而言,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塑造者,依靠他人的结果终究会自己垮掉,就像是参天古树下的藤蔓,没有了大树的依托,末日也就来临了。
国际歌中有一句歌词:“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只能靠自己”,只要拥有遇事求己的那份坚强和自信,人人都能成为自己的观音。
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不积极地创造条件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如同没有大脑的白痴,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因此,要干好事情,可以借鉴别人的经验,但绝不可依赖别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不断摸索,不断总结,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将事情办好。
秦书凯是个聪明人,对于选择做一颗顶天立地让人依附的大树,还是选择做一颗攀附大树的藤蔓心里早有自己的明智决定。
冯香妞在电话里问他:“秦书凯,今天到港口上任头一天感觉如何?”
秦书凯实话实说道:“不怎么样。”
冯香妞诧异,问他具体情况,他坦言道:“可能因为我是新来的,大家彼此不熟悉,定城市委市政府那帮人都表现的不是那么热情,不过,港口这边的氛围还行,好歹那些下属表面上还算尊重我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书记。”
冯香妞听后,劝他:“慢慢来,新官上任总会有一段适应时间,你适应别人,别人也要适应你,呆久了会好的。”
两人聊了几句后,冯香妞说到今晚打电话给秦书凯的主要目的,她颇为烦恼口气在电话里冲着秦书凯抱怨道:
“普安市的匡明楼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坏了?这两天突然找三哥的麻烦。听三哥说每次政府常务会议上,只要是三哥提出的什么建议,他都是全盘否定。”
秦书凯一愣,问她:“冯局长是不是犯了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
冯香妞气不打一处来道:“就是因为三哥没犯错被他批评所以才会不高兴,傻子都能看出那个匡明楼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找碴呢,三哥气在办公室拍桌子直骂娘,可县官不如现管,三哥兼着个副市长,匡明楼故意刁难,他也只能忍着。”
秦书凯听了这话,脑子里盘算开来:
“匡明楼此次没能提拔为市委书记,而且手下重要的一批亲信下属,武达,万大松等人全都被调整走,按理说,他就该忍气吞声趁着新上任的市委钟书记根基未稳赶紧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跟冯局长过不去呢?”
“难道他得知此次人事调整是省委王书记亲自下达指示,索性拿冯局长当出气筒?顺带着借打压冯局长警告王书记?”
“这不可能吧?除非他匡明楼的后台是比省委王书记级别更高的领导,否则的话,他应该没这个胆才对啊?”
想到这里,秦书凯才意识到,他在普安市干了这些年,也算是匡明楼的圈内人,以前只听说匡明楼背景很雄厚,却一直不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后台靠山?如果不是匡明楼傻了,那么一定是找个由头给王书记难看,可是县官不如现管,如果王书记生气了,把他的位置给拿下,也是很假单的事情。
电话里,冯香妞还在不停絮絮叨叨抱怨:
“我就不明白了,三哥哪得罪那个匡明楼了?不依不饶的处处要他难堪?依我看,就匡明楼这种是非不分没有分寸的工作作风,离被调整也不远了,我就是觉的奇怪,你以前跟匡明楼算是走的比较近乎,你倒是说说看,他这样做,究竟想干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秦书凯听冯香妞一番话的时候,头脑中先考虑到上次“秦唐之争”中,匡明楼把自己推上火线跟唐小平正面拼刺刀,临了他却躲在一旁抄着两手看好戏,即便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遇到危险也坐视不管。
有仇不报非君子。
他心里暗自盘算,“既然匡明楼主动招惹冯局长,说不定倒是自己雪恨的好机会,冯局长的背后可是省委王书记,他匡明楼再怎么牛逼,敢得罪王书记?再说,即使匡明楼背后的靠山很牛逼,但是县官不如现管,王书记处理一个匡明楼,还是小事”
秦书凯心里想着,嘴上煽风点火道:“冯总,匡明楼这么做究竟什么目的我猜不到,不过,他这样随便把下属不当回事糟践我却认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普安市官场有几人不知道冯局长和省里王书记的关系?匡明楼这是在往王书记脸上扇耳光呢!”
秦书凯这句话一说出口,电话那头的冯香妞立马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条件反射跳起来,高八度嗓音喊了一声:
“他敢!就他一个市长,他也配?”
“敢不敢你这不都看见了吗?依我看,你回头跟你三哥说说,好歹也是个公安局长,难不成还真被狗日的匡明楼给掐住了脖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办法变被动为主动,让那个匡明楼再也不敢为虎作伥。”
冯香妞恍然大悟:“你说的对!姓张的不仁,不能怪咱们不义,他故意找三哥麻烦,三哥自然也该以牙还牙,难不成还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