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会把我扔到床上,然后二话不说将我扔在床上狠狠教训一顿,可是他是把我扔在了床上,并没有教训。
他走到窗台边,侧身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蓝色的火苗在黑夜中闪烁,他问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显然我没有想到他会直接问我郝旭铭的名字,我在害怕,在担心,收起目光,看着天花板,犹豫了,“他是...他是......”
“这时候装失忆?”他的声音严厉了几分,透过斜射进窗的月光,我依稀看到他簇起的眉头,睁着着坐起身,脱去沾着凉气的外套,轻轻开口,“他是我朋友。”
“朋友?”他提高两分音调,偏头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火红的烟头在他的指尖发亮,飘飘升起的烟雾缭绕指尖。
房间里静寂的可怕,甚至我可以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从嗓子里发出声,“嗯,朋友。”
“什么朋友?”他穷追不舍,吸完嘴里最后一口烟,把仅剩的烟屁股弹出了窗外,他眉头轻皱,转身看着我,又问了一遍,“是什么朋友?”
我心虚了,慌乱的四处看,两只手绕在背后紧绞一起,甚至手心里出了汗,“就是,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对,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他反问,凌厉的目光混杂着月光的冷焰停留在我身上,我下意识的颤了一下,为了掩饰心虚,我钻进了被窝,蜷起腿,把被子撑起小帐篷,另一只腿在被子下止不住的颤抖。
“姜妍?”常遇爵脱口而出,而后将声音压倒最后,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可以对我撒谎了?”
他清冷的脸庞阴云密布,沉重的胸膛微微上下起伏,他向我走来,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我向后挪移,定睛看着他那张让我心生恐惧的脸,额前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我摇头解释,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我没有撒谎,没有撒谎。”
他几乎是向我扑来的,厚重的胸膛压在胸口,压的我要闯不过气,他那双像夜鹰一般瑞丽的眸子盯着我,似乎要将我无情的穿透,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很轻,声音压的很低,却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感觉,终于他开口了,“你难道还要我继续不相信你吗?”
一句话让我瞬间僵直了身子,屏住呼吸,盯着他的眼睛不敢乱看,许久不曾见过常遇爵这个样子,心里害怕的要死,害怕到我忘了他刚刚和一个女人在冰激凌店里谈天说地。
我示弱,低声说了句,“遇爵,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和男的单独出去了,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只感觉下唇一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我的脸上,顿时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我不要什么?不要在乎不要在意你跟别的男人出去是吗?”
“不是,不是......”我摇头解释,仓皇扯动嘴角,都是钻心的疼,疼的我倒吸凉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资顺着脸颊往下落。
他如果是因为我和男的出去吃醋而这样生气,那我开心的不得了,但是我怕他并不是因为吃醋而生气,而是知道我和他对头的儿子是好朋友,那样我在他的心中会被排斥,称为拒绝在千里之外的人,就算隔着很近,也会觉得很远。
我想让他不要再生气,梗着脖子附上了他的唇,伸出舌头在他的嘴唇上打转,抽噎着说:“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误会,真的......”
常遇爵怔了数秒,忽然咧开了唇,他慢慢的回应我,舔舐着我的嘴唇,吸允着味蕾。
这一晚他温柔的出奇,每一下似乎都在衡量着得失,似乎我是他手里的珍宝,我沉迷在他的温柔乡里,一次又一次的巅峰让我想要昏厥,可是他的爱抚又一次次勾起我的性欲,他喊着我的名字,末了搂着我躺在枕头上喘着粗气。
我累极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空气里满是我和他欢爱的味道,我看着他俊美的测颜,忍不住给了一个香吻,他抚摸我的后脑勺,对我说:“如果很久以前你不是那么刚烈的性子该多好,其实我不在意姜心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我只是想让我的女人对我能够温顺些。”
恍如隔世的从前背负着伤痛与仇恨,那段时间的我日日夜夜备受煎熬,现在想想简直是不堪回首。
第二天的早晨,常遇爵走的特别早,只不过走的时候特意叫醒了我,告诉我今天家里会来一个客人,要我好好准备下。
常遇爵从来不会往家里安排客人,这一次破例看来这客人是很特别。
我打了个哈欠,又倒回了枕头上,瞬间睡意全无,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今天谁会来的疑惑,要知道能让常遇爵领回家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我下楼的时候杨妈已经动员家里所有的佣人开始大扫除,忙忙碌碌的身影在大厅来回穿梭,杨妈走到我面前,端了杯茶,笑呵呵的说:“夫人,先生临走的时候说让把家好好打扫一下,今天有特别重要的客人来,所以我就让他们先简单干着,是不是吵醒您了?”
我轻抿一口,瞬间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浑身暖了许多,我摇了摇头,“没有,你们按先生的吩咐做就行,清理干净死角,不要让客人来了挑剔,让先生脸上难堪。”
一切都在轰轰烈烈的进行中,明明已经很干净了,杨妈却还是亲手又擦拭了一遍,此刻面前的桌子已经擦了不知道这是第几遍,我劝杨妈,“别擦了,已经够干净的了,就算再挑剔的人他总不能脸贴桌子上,专门看你这个桌子干净不干净吧?”
“最后一遍了,就算让他把脸贴桌子上我也不怕,以为我擦的干净不留痕啊。”杨妈忙碌着手里工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刹车的声音,让杨妈几乎是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速度把扫把抹布整理好放进洗漱间,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迎接常遇爵回家。
我同样站起身,站在一进门的显眼处,腰板儿挺得板直,嘴角的笑容也尽量得体,可是当我看到常遇爵身后那个人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那张和常遇爵近乎相似的脸,气质也是相仿,我们前几日也见过面,他邪魅的翘着嘴角,走到我面前时停了下来,“你好,我们前不久见过。”
磁性的嗓音在耳边缭绕,我忘了接话,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久久收不回,常遇爵轻哼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尴尬的收回目光低下了脑袋,弱弱的说了句,“你好。”
“杨妈,上茶。”常遇爵揽上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到沙发前,那男人同样在身后跟着走到我们对面,常遇爵伸了伸胳膊,示意其坐下。
其实我对这个人的身份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而已,等他坐下,常遇爵和我才坐了下来,把杨妈递上来的茶,起身端到对面,“喝茶。”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动作里都透露着一份生疏,很刻意的一种生疏。
那男人迟迟没有端起杯,嘴角的笑却始终挂在嘴边。